长时间身处鬼打墙的环境里，没有天色变化做对照，很容易忽略时间流动。

    林延不经意间，已经在黑暗里摸索了几个小时，熬到晚上七点。

    新的职业任务开启。

    【今晚，你的职业是：求职者】

    【你是否曾经拿着简历，四处碰壁，对未来感到迷茫？】

    【朋友买了车房，你生活瞎忙。】

    【有背景的同龄人登堂入室，平平无奇的你想登领导的床，却始终不得所愿。】

    鬼婆可能随时动手。

    林延完全没有心思吐槽这些文字。

    甚至没有心思分析任务。

    【求职者没有职业，不配做任务。】

    【你可以在过往的职业中，任意选择一种，作为求职的目标。】

    【今夜过后，你选择的职业将提升1星级。】

    没有任务，只要熬过今晚，选中的职业就能提升一星级，不承担任何风险。

    这是妥妥的福利。

    但……

    鬼婆还没解决。

    能不能熬过今晚，仍然是个未知数。

    “本体皮肤替死的次数还在，稳着点应该可以活过今晚。”

    “目前两种职业，【记录者】和【植物人】。”

    “该选哪种作为求职目标……”

    危机的环境，不会容忍林延有太多思考时间，却又不得不慎重选择。

    大脑飞速运转，最终选择【植物人】。

    林延比较了二星级时，两种职业解锁的奖励。

    相比之下，【植物人】两星解锁的【蜕皮】能力，面对灵异事件时更加实用。

    考虑到这一点，林延更愿意把解锁三星的赌注，下在【植物人】上。

    【你选择“植物人”作为目标，真是明智的选择。】

    文字逐渐消失。

    林延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熬到天亮。

    但这恰恰也是最难的。

    “林哥，你还在看回放吗？”

    赵西平小心翼翼喊了一声，担心打扰到林延思考。

    林延回过神来，“在看，你放松一点，别那么紧张。”

    张怡感觉这一幕很违和。

    明明她跟赵西平才是职业者，怎么反过来被林延给安慰了？

    这让张怡很不舒服，感觉倒反天罡。

    周围的情况，越来越恶劣，她甚至没心思再秀什么优越感。

    “感觉到没有，黑暗的浓郁程度又增加了。鬼打墙的强度，一直在增长。”

    张怡难得说了句有价值的话。

    林延扫了一眼四周。

    原本监控机房的门，勉强还能看清个轮廓，现在完全被黑暗吞没。

    只能依靠方向感，勉强判断门的位置。

    林延感觉，像站在夜晚的大海上，周围没有灯塔，无尽的黑暗仿佛吞噬了整个世界，留下孤零零的人在漂泊。

    如果持续下去，监控画面也将完全吞噬。

    到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是瞎子，彻底找不到鬼婆的位置。

    林延将监控倍速调整到x8，加速拼凑鬼婆的行动路线。

    回放的监控画面里，鬼婆血洗了一号楼。

    它甚至会躲在电梯里，随着电梯上下运行，一旦有人乘坐电梯，开门的瞬间，鬼婆会立即钻出来，扑到目标的身上，吸收皮肤。

    楼里的人逐渐有所察觉，全都锁着门，不敢出去。

    鬼婆学着敲门，试图把人引出来。

    屋主人透过猫眼，看到鬼婆的样子后，肯定不会开门。

    鬼婆采取了一种新的方式。

    它的五官扭曲、蠕动，身体、容貌的细节不断调整，最终完善成一名死去业主的容貌！

    “鬼可以变成任何人的样子？”

    林延诧异问道。

    赵西平挠了挠头，“很多鬼借助灵异力量，可以改变人的视觉。但这个鬼婆，应该是本身可以变换容貌。”

    “对了林哥，你不是说她的能力，是吸收人皮吗？”

    “改变容貌，可能跟她的能力有关。”

    林延认同这种猜想。

    他的【蜕皮】能力，可以控制脸部皮肤，做出特定的表情。

    如果控制能力、细致程度再增加一些，或许真的可以改头换面，变成任何人的模样。

    鬼婆模仿着人类的语气，敲门，焦急的呼喊，把屋里的人骗出来……

    “鬼的智商有这么高？”

    林延诧异的同时，心情愈发沉重。

    他很不喜欢“敌人”有智慧。

    赵西平解释道：“完整的鬼其实跟人差不多，有的甚至会说话。而思考只是最基本的本能。”

    跟人差不多？

    林延想到鬼婆的身世。

    “鬼是人死后变成的？”

    赵西平点头，“人死在灵异事件里，被灵异沾染，有几率变成鬼。所有的鬼，都是这样诞生的。”

    林延觉得，灵调局的公示内容，可以再加一条。

    6.死在灵异事件里的人，有几率变成鬼。

    鬼婆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有人都说鬼婆是被丈夫杀死的，现在看来，当初两人正在经历一场灵异事件，鬼婆的死可能没那么简单。”

    林延没心情探案。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让鬼婆再死一次！

    鬼婆虽然是鬼，但擅长做人，一号楼的人已经做干净了。

    它乘坐电梯回到一楼，离开一号楼。

    林延本以为，鬼婆会进入二号楼，继续好好做人。

    但，回放二号楼门口的监控探头，鬼婆径直路过二号楼，看都没看一眼。

    位置稍微高一点的摄像头，能看到二号楼窗户里的居民，站在窗前，明显地松了口气。

    鬼婆绕过了二号楼，同时也绕过三号楼……

    它的身影，在黑暗中行动、游走。

    林延随着鬼婆的路线，不断切换监控画面。

    他甚至看到了自己，还有张怡、赵西平、于涛海……

    当时四个人在监控探照灯下，刚刚汇合。

    鬼婆从他们身边的黑暗中，一闪而过，扭头盯着他们，直到走远后，脖子依然转过一百八十度，目光始终不放过他们。

    赵西平和张怡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后怕。

    如果当时鬼婆突袭，他们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基本没人能躲得过。

    张怡吓得再次贴到赵西平后背上。

    林延直视着屏幕，聚焦鬼婆的行动路线，方向的转变、路径的选择……

    平凑出来的路线，越来越熟悉。

    林延的后背逐渐浮现一层冷汗，心里冒出一个不好的猜想。

    鬼婆再次出现在屏幕里的时候，对应的监控探头，就在机房门外，正对着机房的门口。

    苍老、僵直的身影，进入监控机房内，没入黑暗当中。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除了时间流动，监控画面没有任何改变。

    鬼婆始终没从机房里出来。

    很快，林延一行人出现在机房门口。

    于涛海上了灵车待着。

    林延率领两位同学，进入机房内，查看监控。

    视频仍然加速，直到屏幕里的时间，与当前的时间点完全同步，鬼婆都没有走出机房。

    这只老鬼还在机房内。

    它把自己，不露痕迹地藏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