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千道藏
听闻道德天尊欲传自己丹术与符术,洛绫心中喜不自胜。
虽然没能成为老先生的弟子,洛绫心中有些小小的失望。但能得他部分真传,已是莫大的机缘。
李聃随手一挥,便是改天换地。
洛绫只觉天旋地转,神魂仿佛被牵引出体外,去往另一个世界。
当天地万物归于寂静,洛绫也终于稳住神形。
举头望去,眼前竟是一座立于云端的仙殿道堂。
洛绫踩着流云,一步步走向殿堂深处。此时的洛绫,突然感觉步调不对。
环顾周身后,洛绫惊奇的发现,自己竟是最初的人类模样。
恍惚间,洛绫甚至都分不清,此时是现实还是梦幻。
洛绫举着双手,神情万般激荡。
正在此刻,深空中,却传来那位老者遥遥的呼唤。
“小友,老夫曾答应送你一场大机缘。你……且看四周。”
顺着李聃的意思,洛绫举目望向四周。只见殿堂中,浮动氤氲的云雾散去,呈现在眼前的,竟是无数经纶典籍。
这些典籍,走的是一册册古旧的竹简,有些是用心封存的卷轴,而更多的,竟是一卷卷幻化做世间生灵的秘卷。
放眼看去,金雁横空,鱼翔浅底,百鸟争鸣,花开花落。一切的一切,都如梦似幻,若明若晦。
传闻中的云巅仙境,怕是不及此处半分绚烂。
李聃悠长深远的声音,再度从深空中传来。
“此乃我『八景宫』的三千道藏,小友尽可一观。诸多道藏虽包罗万象,但万法同源,大道至简。希望小友能于此处,悟出自己的道!”
洛绫闻言,心中万般感念。
“多谢老先生!”
洛绫躬身相拜,持续了整整一柱香的时间。
紧接着,洛绫迫不及待的来到最前端,取下第一本道藏,开始用心参悟。
直到此刻,洛绫都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更不知为何会突然变为最初的人形,但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
天地莽莽,万法塗塗。
生死虚实,长梦不觉。
凡尘纷攘,百戏影远。
斗转物换,星移几度。
洛绫时而打坐顿悟,时而踱步奔跑。手不释卷,时而倚经而眠。时间,对于洛绫而言,仿佛变成了模糊的概念。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花开花谢,春去秋来。洛绫亲手培育的幼芽,都已生长出一棵苍天古树。
当洛绫合上最后一册经卷时,心中所悟的大道,更加清明澄澈。
“小友,别来无恙。”
李聃骑着青牛,一步一生花,缓缓来到洛绫身前。
“小友于此,参详悟道五百年,可悟出心中大道?”
洛绫闻言,心头猛地一惊。
五百年,自己,居然已经待在这里,五百年了吗?
洛绫已经完全失去了时间概念,可听到五百年,依旧是吓了一跳。
看着洛绫惶恐的样子,李聃拍了拍洛绫的肩头。
“小友放心,此处为『太虚幻境』,于外界而言,此处的时间完全停滞的。所以,即便此处时逾千年,在外界也不过短短一瞬。”
“好了,不聊这个。”
李聃仔细观测着洛绫的气息,片刻后,李聃脸上,竟浮现出惊喜的深色。
“小友,你竟已悟得大道?”
洛绫平静的点了点头,拱手抱拳,恭敬的回应道:
“老先生,您曾说我是天生道体,伴生『混沌青莲』与大道气运,本可踏天成仙!不料,却被奸人所害。”
“如今我道体崩毁,根基不存。我也自窥灵根,却亲眼目睹……那残破不堪的气海。”
“我现在,俨然是废体残躯。若想超越古今,证得无上大道,或许只有此法。”
李聃捋了捋胡须,有些期待的问道:
“说说看……”
洛绫却苦涩一笑,摇了摇头,沉下目光黯然道:
“此道是求死之道,修行起来,或许十死无生。”
“我的法门,不属于三千道法中的任何一道,也不存于古今未来。此道独属于我,或许也会让我神形俱灭。”
顿了顿,洛绫继续说道:
“此世之中,修行一途,便是以天地为炉鼎,引先天之气淬炼己身!然后炼气化神,炼神化虚,炼虚合道,最终三花聚顶,五气朝元,证得大罗金仙果位。”
“但我之道,与此恰恰相反。”
“我将以自身为炉鼎,炼化天地万物,化归己身。我将焚骨为炉,泣血成鼎,再以三千道火焚燃己身!最终,我会将天地大道加诸此生,在四肢百骸中开辟出三千世界。”
“到那一刻,我,即三千世界。我,即天道!”
洛绫话还没说完,李聃已然露出惊恐万状的表情。没等洛绫回过神,李聃已经捂住了洛绫的嘴巴。
向洛绫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李聃缓缓送来洛绫。只见他压低声音,极为小心的说道:
“小家伙,唯有天道,不可亵渎!”
两人同时沉默了许久,李聃深深吸了一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下心神。
“小友,你的想法,实在太疯狂了!”
“以三千道火焚燃己身?!你要知道,道火代表的是大道,是至高无上不可违逆的规则!”
“单单一缕道火,就能让你在某种大道法则中,神魂俱灭!”
“太疯狂了,实在太疯狂了!”
李聃越往后想,越觉得此道恐怖异常。不知不觉间,他又喘起了粗气。
正当此时。
洛绫开口道: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是么?”
这句话,掷地有声。
重活一世,若只是当个废体残躯的短命鬼,那还不如彻底死去。
“这……”
本想劝阻洛绫,但当李聃看到洛绫坚定的目光时,却迟疑了。
再次沉寂片刻。
李聃伸出枯瘦的巴掌,拍了拍洛绫的肩膀。
“也罢,也罢……”
李聃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抬手之间,他便将洛绫送归了现世。
蓦然醒来,洛绫发现自己还是那只身躯小小的蜗牛,不免有些失望。
“好了小友,山高水长,这一次,老夫真要归去了……”
洛绫见状一惊,连忙跳到李聃身前,拦住李聃的去路。
“别……”
“先别走啊!”
“你答应的,传我的丹道和符道呢?”
李聃有些来气,轻哼一声。
“『八景宫』三千道藏,其中已有丹道与符道。”
说着,李聃抬腿便要往外走。
“哎!老先生别着急走啊!”
洛绫一只蜗牛,此刻跳的比兔子还快。不由分说,洛绫再次挡在了李聃的身前。
“就算是这样,老先生答应给我的仙道呢?我可亲眼看见,那颗『鸿蒙金丹』,被您又装回葫芦里了。”
“还有还有……您看我现在,弱不禁风的,随便出现只妖兽,都能一巴掌把我拍死!您就看在我是您半个弟子的份上,额外再送我一件护身法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