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锻身诀!
梁宁生平第一次见到尸体。
某种意义上,还是自己亲手而为的那种,说无动于衷是假的。
但前世好歹是个涉猎颇广的正经画师。
为了追求逼真的效果,什么人体侧剖、透视之类的学习过不少。
因此,一番心理建设之后,梁宁倒也能勉强接受这红红绿绿的场面。
不至于当场吐出来。
灌了瓢凉水,将冲击嗓眼儿那股辣劲压下,梁宁再度将意识附到阴灵之上。
开始搜寻战利品。
张屠夫家中值钱的金银细软,已然全都被兜进了床单之中,挑在阴灵刀把上。
不过为了避免暴露的风险,这些银财短时间不能出现在人前,目前只是鸡肋而已。
但梁宁的嘴角斜斜勾起,一副藏不住的兴奋样子。
值得他如此开心的,并不是银钱。
而是送走张屠夫后万法录记载的收获。
【斩杀下境武夫,其炼体术“锻身诀”达到精通,获得万法本源三毫。】
万法本源。
可用来推衍功法,补全残篇!
万法录中,三道细如发丝的紫光本源,正附着在书册扉页,如鱼游水!
梁宁按捺住躁动的心情,指挥阴灵将掠来的钱物寻了个离自家老远的地方妥善埋下。
随后沉心静气,将注意力全部浸入心神。
在屠夫家中借着阴灵感官将其翻阅后,这功法已经被万法录记载录入。
根据描述,此法可强骨、锤肌、炼血、塑脉。
练至大成,刀枪不入。能够达到凡胎武夫的巅峰水准,甚至有望触及先天之境!
线状古书再度浮现,翻动至极为靠前的一页。
上面是同样的黑白字画,但比其他书页多了一行小字。
【锻身诀(未入门)】
【注入万法本源,可推衍功法,进度和持录人资质有关。】
【当前万法本源:三毫】
念头一动,三道紫线便出现在此页之上,没入其中。
【依照功法所述,你摆出锻身诀入门所需的站桩把式,感受着身体肌肉骨骼的每一次战栗。】
【万法本源加持下,并未耗费太大的精力,仅运功数次便迅速入门。】
【不知反复练习了多少次,一毫本源终于黯淡到彻底消失。
你已熟练掌握“锻身诀”,本来虚弱的身体强健不少。】
【你不知疲倦,如痴如醉的练习着……
直到本源全部耗尽,你对这门炼体之术也有了自己的认识和见解。】
【锻身诀,小成。】
梁宁睁开眼后,如大梦初醒。
烛光依旧,表示着前后不过刹那而已。
但他已切实掌握了锻身诀的修习方式,以及一扫而空的病相、健壮的身体和筋骨间传来的力量……
就仿佛他真的心无旁骛,拼尽全力苦修多年一般。
梁宁回忆着武馆对于武者资质的评价。
三年入门,是为庸才;
一年入门,是可造之材;
三月入门,则会被宗师级别的大佬抢着收成亲传弟子。
虽然无法估量自己修炼了多久,但仅运功几次就能入门的成绩……
“难道我真是天才?”
收获颇丰梁宁心情大好,自我调侃了一句。
虽说本源加持下,修行一路畅通,堪称作弊。
就像是前世解题时套用公式、使用计算器一般。
但,能套对公式也是真本事。
否则,即便有千万缕的万法本源,参悟不透,蹉跎千百年也是白搭。
……
……
翌日,晨曦大好。
梁宁搬了把躺椅,找了块阳光充足的地方,静静等着。
泛白的肥大青衫,遮住了他变得健壮的身材,在这个空空荡荡、透着穷酸味的后院,倒是十分和谐,不会惹人格外注意。
他在等。
字画店作为最后张屠夫最后造访的地方,今日或许会有麻烦上门。
果然,不多时候门外一阵嘈杂。
靴底快速击地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肃清道路的叱骂。
梁宁闻声而起,不慌不忙。
迈入前堂的瞬间,整个人瞬间虚弱佝偻,显得诚惶诚恐。
门板锁栓再度悲鸣,被人暴力踹开。
“梁宁何在?你犯下的事发了!”
十来个圆巾皂衣,前胸拓字的差役迅速排成两列,手按在腰间制式长刀之上,将厅堂占据。
紧随着,一只靴子缓缓跨过门槛。
“梁宁,你可知罪?”
领头人话音刚落,差役们“铛啷”拔出长刀,怒目而视。
只需一声令下,便会冲上前去将眼前的小子千刀万剐。
似乎被这阵仗吓懵了脑,梁宁脚下一软,扑倒在地。
“这位差爷,我……草民有何罪过?”
表情惊恐,声音颤抖。
急切之下顽疾复发,又咳又喘的,一副受了天大冤屈的模样。
“夜黑风高,行凶劫财!”
那头领双目如鹰眼,朝着梁宁剜去,语气森然且笃定:“这难道不是杀头的罪过?”
“啊?行凶?”
梁宁脖子伸出老长,指着自己一脸懵相,“我?”
两人目光在空中碰上。
只一瞬,梁宁便败下阵来,低下头去不敢对视。
刹那间的交锋。
快手头领看似随意,实则心中已有初步判断。
当差十数年,他仅凭眼神便可以看出许多端倪。
目光闪躲,但并不飘忽慌乱、左右乱晃,反而满是迷惑惊惧。
这代表着蜷缩在角落的弱书生只是畏惧官家威仪。
而并非心中有鬼。
但他当差多年,经验纯熟。
并不会就此放过任何一个有嫌疑和动机的人。
于是,他一甩披风,居高临下踩在凳子上。
双目如炬,气势更甚!
“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不行?昨夜分明有人看见你路过那屠夫家门。”
“锵”一声,明晃晃的刀刃对准梁宁脖颈。
“你是如实交代,还是想吃点苦头?”
他语速极快。
字里话间,留了不少陷阱在里面。
只说屠夫,没有点名道姓。
若是眼前的穷酸心中惊惧,不慎将那个姓氏说了出来,便直接带走,没什么好讲的。
其次,他没有将话说死。说是经过门口而非潜入宅中,其实是给了狡辩的机会。
若是自作聪明接了他的话头,做出为何经过的辩解,也直接带走。
这一套简单的问话。
配合上常年掌管刑讯养成的威势,寻常罪犯多少会出点纰漏。
只要有马脚露了出来,刑堂的刑具自然能让他开口。
“大人,昨夜草民没出去、没出去……”
梁宁双手撑地,紧靠墙壁,颤巍巍地一个劲儿做出解释。
那副可怜相,就差掉几滴眼泪出来。
不过心中却是暗暗谨慎了几分。
这快班班头有点东西。
气势压制加上各种诱导性问话的组合拳,普通人遇上,搞不好还真会暴露点什么。
但凡被看出问题,下一步就是大刑伺候了。
封建朝代,还是拥有超凡武力的封建朝代。
可没人跟你讲什么疑罪从无。
但对于梁宁而言,光这些手段的话,还不够多。
前世因为职业的特殊性,他被成筐成筐的寄刀片、送特产,早就练就出了一流的抗压能力。
心理素质不可谓不强。
更别说最大的底牌——黑子。
此刻就在众人眼皮底下,监视着每个差役的举动,绝对不会让梁宁受到生命威胁。
就这般僵持了七八个呼吸。
凶神恶煞的差役这才将佩刀收回,一把将梁宁提起放在凳子上,还顺手拍了拍他肩膀上的灰尘。
“先前就是诈你一诈。”
那人收起凶相,温声说道:“我等只是秉公办案,手重了些你莫在意。”
安抚一二,他摆摆手,招呼手下朝外走去。
“收队,他乃良人。”
刀剑归鞘,众人鱼贯出门。
‘就这?’
梁宁觉得这人虎头蛇尾,办案取证如同儿戏,怕是还有……
诈!
果然,那头领在关门的瞬间蓦然回头。
伴着劲风鼓荡衣袍的啸叫,模糊的黑影携着一道凌冽的刀光,
直冲梁宁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