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虎啸

第二十八章 对策

    面对危险与恐惧,我们的大脑往往是不能正常思考的。但是,有一种人,他们拥有一种强大的自我意识,强大到在面对生死时,也能保持冷静,不因欣喜而忘乎所以,不因绝望而失去理智。这种人非常少见,我也只是在一些影视作品或者某些小说里见过,估计现实生活中应该没有这种人。

    即便是老韩这种犹如神一样的存在的人,也摆脱不了恐惧给他带来的不理智!比如,小金二人的死,给他造成的慌乱;再比如刚才,这不可思议的群虫给他带来的恐惧。人毕竟是人,大家都被七情六欲左右着,没有绝对地无所畏惧。你看,即便是那石头缝里蹦出的孙猴子,不也还怕他脑袋上的小铁圈嘛?

    但另一种人在这个现实社会中是有的。他们能够迅速从“迷失”中找到自我,理智地找到问题的根源,并摆脱窘境。很显然,老韩就是这种神一样的存在。跟老韩待在一起,有一种非常踏实的感觉,当你面临两难的选择时,他总会帮你做出最正确的选择,那选择总会帮你走出困境,抵达你想要到达的彼岸。当然,在更多情况下,只要他是用正常的语气跟你说话,你就会感到心中有一股热流,那热流能够驱走你心中大部分阴郁与灰暗。如果,没有小雨这道不可逾越的鸿沟的话,我想自己应该会接受医生的邀请,正式加入暴风吧!排除小雨这个不可抗力因素,我着实太迷恋老韩身上的这种正能量了!

    也是跟老韩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后,我也才明白,小雨是怎样被眼前这个身高和体重都是180,皮肤黝黑的男人降服的!自从我与老韩他们第一次见面,我便开始不自觉地拿自己与老韩做比较,以此来判断自己有几层把握将小雨抢回来,尽管这只是我自己无端的臆想和毫无根据的意淫!

    我后来推测,自己之所以在遭遇群猴进攻时,能够以一个指挥者的身份,指挥大家与猴群作战,定是出于这么个想在小雨面前把老韩比下去的幼稚的想法。这就是那些文人们口中,所谓的“劣根性”吧!那时如此,此时还是这个样子!

    我见老韩即将要在小雨面前出尽风头哪里还忍得住,便命令自己的左右脑火速运转起来,终于在老韩张嘴向大家解释的前一刻,抢来了话头,表现了起来!

    “老韩说得没错,我们确实是安全的,至少现在是!”

    我努力地保持镇定,镇定地像老韩那样胸有成竹,尽量不让大家听出我的这句话是刚刚才压榨自己的大脑,临时想出来的。那老韩见我如此这般,倒也是配合,向我善意地笑了笑,示意我先说。

    “如果那些恶虫想要马上吃掉我们,恐怕不会等到现在还不动手!看看它们对付这山火的手段吧!做防火沟,而且防火沟的包围线,还避开了高大的树木,避免高空火势蔓延,这是低智商的动物能做到的吗?”

    “可这跟它们是否会攻击我们有什么关系嘛?”

    “对于高智商的人来讲,是绝对不会做类似于饮鸩止渴这种傻事儿的!这些聪明的恶虫也必定知道,少吃一顿宵夜的损失一定比失去整个家园的损失小!所以,他们现在一定是把所有精力用在扑灭大火上了,根本顾不上我们这顿塞牙缝的夜宵。”

    “这些虫子既然这么厉害,那它们为什么不直接扑灭大火,费劲挖这么一道防火沟干什么啊?以它们的数量和本事,扑灭这山火也就是十几分钟的事儿吧!”草帽不解地问道。

    “这就是这些虫子聪明之处了!”草帽的问题,我也早已考虑到了,“别看现在这些虫子铺天盖地的到处都是,想要真正地扑灭大火,恐怕不把它们全部烧死,也要折掉个八、九成吧!那可是个抱薪救火的活儿,没有足够的数量,哪里能成的了事儿。所以,与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如将火势控制住,等这大火自己灭掉,这是将损失降低到最小的法子!这帮狗日的恶虫,真的是太聪明了!”说着说着,我竟赞叹起这帮恶虫来,“以这火势来看,只怕是要烧到明天白天都未必熄灭的了啊!”

    我见自己的演说,震得大家都没了问题,便越来越自信起来,一边心中暗喜自己在小雨面前扳回了一局,一边继续说道:

    “这片林子太邪乎了,单是这些虫子就把我们逼得如此狼狈,还不知道后面有多少危险等着我们,而且现在是黑夜,行走在林间的危险会比白天高上许多。咱们不妨就在此休息,等到白天再离开这片诡异的林子。”

    我的这套说辞,应该能够压得住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因为,我的话音落后,没有谁再提出什么其他的疑问。我环视大家的时候,特意留意了一下小雨,她眉头紧锁,看似应该是在仔细琢磨我的话。

    那老韩见大家都不说话,发话道:

    “不愧是我们的雷总啊!分析起问题来,滴水不漏,我也补充两句吧!”

    怎么?我的分析还是有漏洞吗?难道老韩不是这样想的?我刚刚的分析可千万不能在小雨面前露了怯啊!

    “我基本上同意雷总刚刚的分析,只是有一点,雷总可能是忽略掉了,那就是时间!从科学家和小金二人尸体的形式来看,凶手应该就是这些虫子,这也就是说,我们待了一天的那山溪旁,应该也是这些恶虫的势力范围,而我们一整个白天都没有遭遇到恶虫的袭击,这说明这些恶虫怕一样东西,那就是阳光!他们就像吸血鬼一样,害怕阳光!”

    “这有可能只是个偶然呢?”我像个固执的小孩子一样搜索着老韩话语中的漏洞,那是因为我太害怕当着小雨面被眼前的老韩击败了。

    “是啊!如果我们白天没遭遇虫子的袭击只是个偶然呢?”老韩继续解释道,“你们还记得小金二人尸体的样子吗?尸体只被虫子吃掉了下半身,而上半身却还是好好的,是什么迫使它们大餐只吃到一半就不吃了?一定是发生了类似于山火这般要命的事儿吧?我们当时离事发地点不远,那只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森林里的清晨,只有太阳越升越高了而已!若硬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就只有也只能是太阳了。”

    老韩见我再没有提出什么新的异议,继续说道:

    “接下来是灭火的问题。我的推测与雷总的推测一样,那些虫子将山火围而不灭,应该是不想造成过度的伤亡,但他们等待山火熄灭一定是有时限的,这个时限应该就是黎明。如果黎明前,山火还没自动熄灭的话,我估计这些虫子就不会再顾及什么伤亡了,它们定会一股脑儿上去将这山火扑灭。否则,一旦太阳升起,群虫褪去,那山火万一不受控制,继续蔓延的话,遭殃的定会是它们!”

    “这些虫子能有这么高的智商吗?”小雨问道。

    “我也希望它们没有这个智商,但是从它们挖防火沟,控制火势,等待山火熄灭的这些手段来看,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小瞧了这些拇指大小的虫子为好。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我们,毁灭往往起于对对手的轻视!”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呢?”草帽问道。

    “按照雷总说的办,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整一下!夜间行走在这诡异的林子里实在是太危险了,更何况厨师现在还昏迷不醒,如果我们再遭遇到其他什么要命的玩意儿,凭我们现在的状态,只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虽然是被老韩说到无话可说,但是这样的结果,我还是能够接受的,接下来的问题就是选择在哪里休整会相对比较安全了。

    “地面上肯定是不安全的,如果那虫群哪会儿觉得那山火已经不足为惧,派出一个小队出来,先把我们这帮纵火者剿灭掉的话,那咱们就太冤了。”这应该就是真正的胸有成竹吧,老韩显然早已经想好我们应该暂时栖身何处休息了,“我注意看那群虫挖的防火沟了,有些地方它们宁愿挖得远一些也要绕开那些高大的落叶乔木,这说明它们还不具备咬断这些高大树木的能力,而且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看,这群虫虽然铺天盖地,但它们活动的高度始终也就只有那么五六米高,很少有虫子能飞出这个高度的。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上树!”

    (正是老韩这个英明的决策,才使得我们第二晚没有稀里糊涂地葬身于虫颚!)

    “老韩说得对!上树应该是相对安全的,即便是那些虫子顺着树干爬上这十几米高的大树,也不至于成群结队地往上飞,咱们还有对付它们的余地!老韩,听你的!”医生终于从那巨大的惊恐中恢复过来。

    主意已定,大家谁也没再说其他多余的话,一边启程出发尽量远离这群虫,一边开始留意身边哪棵大树适合我们这些倒霉蛋晚上休息。最后,一棵至少20米高的梧桐成了我们的目标。身手矫捷的保安背着一捆登山绳先爬上树顶,等他爬到一定的高度后,在上方将登山绳固定好,下面的人再顺着登山绳往上爬。好在那昏迷的厨师个子小、体重轻,众人将他拉上来时没有费去太大的力气。就在我们一众人等准备启程上树时,四周又开始弥漫起浓浓的雾气,这一次因为大家都急着上到树顶上去,便都没有来得及戴防毒面具。那雾气达到一定的浓度后,我依稀闻到了淡淡的松香味道。不过好在大家身手还算敏捷,没等那雾气浓到看不清眼前的事物时,最后一个爬上来的大个子医生便已经躺在树冠上喘粗气了。

    这梧桐树的树顶枝干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细,像我这样身材的成年人平躺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每个人都还是拿出登山绳,将自己与那梧桐树的枝干捆了个结结实实。虽是远离山火和群虫,但我们所栖息的大树水平位置要高出山火和群虫的位置很多,加之那边火光冲天,借助望远镜我们仍然能够观察得到那边的动静。老韩身为暴风的领队,又是在这么一个特殊的情况下,便以身作则让大家休息,自己守起了夜来。

    终于从“死亡线”上暂时脱离出来的众人,显得异常的疲惫,医生再一次确定厨师只是因为受惊过度没什么大碍之后,众人谁都没有再说半句话,便昏昏沉沉地睡下了,没人再有刚刚那般的性子,讨论刚刚经历的生死历程。大家那时的身心一定是累坏了吧!累到已经不想再去担心生死,可能即便是在睡梦中被那些恶虫啃成白骨也是能够接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