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各方在行动
“我们之间,要兵戎相见吗?”
晨曦凄凄怨怨说,面对着反手持刃,横臂胸前的叶繁星,伤透了心。
叶繁星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沉声说:
“无论我们是何关系,你都是我的好童姐。但是,如果你依然要走在违背正义的路上,那么,我会忍住悲伤,亲手送你安宁。”
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乃是叶繁星发自肺腑的告诫,还有关爱。
晨曦曼妙绰约的娇躯晃了晃,似乎不甚打击。她闭上眼睛,难掩悲痛:
“我是不会和你动手的。你走吧,外面没有我们的埋伏。但是你自己也要格外小心,现在的天都城,鱼龙混杂,杀机四伏,随时都要留个心眼。”
叶繁星的心中同样一阵绞痛。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他抱着万一的想法,试着发出邀请:
“你怎么办?要不,跟我回去?”
晨曦的眼睛睁开,星眸处有光彩闪过,但旋即消失:
“如果你能认我这个做娘的,并愿意和我一起归隐山林,那我会的。”
“但是,你有你的坚持,我有我仅次于你放不下的事物。所以,我也不能跟你去那边。如果异日战场相遇,我希望能死在你手上,这就是我对你,最后的期望。”
“走吧,不要再来这潜龙居了。”
话音未落,香气渺渺,晨曦已像黎明时分的薄雾一般消散,不见芳踪,如梦似幻。
叶繁星放下戒备的姿势,家乡归鞘,心中怅然若失。
刚才晨曦透露的种种情报,对得起他这几日的付出,其信息量之大,让叶繁星的脑子,一想起来就乱糟糟的,可依然填不满心中与童郎中分道扬镳留下的窟窿。
“唉!”
“我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些。”
自言自语的苦笑,将心中的郁结和惆怅排出脑海,现在可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
叶繁星先是回头看着那具恐怖的尸骸,思衬一二,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保持原状,继而一个闪身,开启隐杀,在院落的阴影处穿梭,小心翼翼地出了四合院。
当他回到天都城的大街上,已经接近正午。阳光正好,人流更盛,属于阳间的烟火气息,完全冲淡了刚才阴间的腐烂和黑暗,再次让叶繁星深刻感受到了隔世之感。
“果然,就应该让红色圣光和铁拳,打出个朗朗乾坤,扫荡一切牛鬼蛇神,还有纸老虎。”
如此想着,叶繁星脚步轻快,径直往孟家的临时府邸而去。
临时府邸,仓促搭建起来的灵堂内。
孟家众人和薛无心,环绕在雇主的棺椁前,围成一个圆,中间摆着瓜子花生,水果烧腊等物,愣愣地听完叶繁星的情报。
孟玥左手拿着半截已咬开的瓜子壳,愣是忘记了放下,一脸神奇地问:
“所以,她告诉了你这么多,就这样放你回来了?”
薛无心吐出一根被啃得干干净净的鸡爪子骨头,重新戴上的半高丝绸礼帽不停点头,接着补刀道:
“而且,她真的是你亲生娘亲?”
旁边秀气含着一颗圣女果的干细娥,也顾不上品尝美味,就这样像仓鼠一样鼓着腮帮子,耳朵尖尖地听八卦。
叶繁星一边跟一个卤得橙黄透亮的鸡翅膀较劲,一边满头黑线,没好气的反驳:
“你们怎么就只关心旁枝末节。那些阴谋呢,那些魑魅魍魉的鬼祟动作呢,你们都不在意吗?而且,我们这样拜灵堂,真的好吗?”
孟玥左手还拿着那半截瓜子壳也不丢,右手又捡起一颗花生米,随手抛起,玲珑小嘴凑上,精准入口,一边咀嚼,一边回答:
“我们能做什么,难道真的冲进新华宫大杀特杀?或者跑到各大亲王府,将爱新觉罗家族灭了,消弭复辟隐患?”
“至于拜灵堂,是夫人要求我们妥善安置雇主遗体,可以放出府中有人逝世,办理丧事的样子,混淆视听。而如此这般吃东西,你问无心。”
薛无心闻言,慢条斯理地用早已准备好的湿帕擦了擦手,扶了扶因不停点头而摇摇欲坠的半高丝绸礼帽,操着那口时快时慢的语调,不以为意地解释道:
“我见一般人家办丧事都要摆上好几十桌,送上好菜供大家吃吃喝喝。所以我们也应该这样,才能伪装成普通人家。”
叶繁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自家姐姐和薛无心,只得狠狠咬下一口翅膀肉,嘟哝着嘴巴,不情不愿地说:
“我们就这样看着他们兴风作浪,而不闻不问?”
一直环抱誓约坐在一边,不参与吃喝的徐洛魂突然开口:
“小鬼,别那么急。”
“事情都还在发酵中,时间地点,参与人员全无,扯不清理还乱,没有头绪。静观其变,再伺机而动,抓住症结,一招定乾坤才是上策。”
叶繁星险些被翅膀的软骨,噎住了喉咙,惊恐地看向徐洛魂,不,应该是真实:
“你怎么跑出来了?”
真实翻了一个白眼,嫌弃叶繁星说话不好听,理也不理,转头向好朋友薛无心打招呼:
“呦,无心,好久不见,当浮一大白。”
薛无心举起一根香蕉,动作非常猥琐地晃了晃:
“我先干为敬。”
真实哈哈大笑,状甚愉快,也拿起一根香蕉,同样晃了晃:
“同干同干。”
叶繁星露出了心领神会的微笑,再一口将翅尖含进嘴里嚼着。
孟玥“呸”了一声,一脸嫌弃,而干细娥似懂非懂,无辜的大眼睛闪呀闪,很是好奇。
等两个老男人干完香蕉,真实才一脸满足地回答叶繁星刚才的问题:
“徐洛魂这个懦夫,听到顾雪缘和顾代雪的名字后就自闭了,躲在角落画圈圈,放我出来应对你们。”
说完,不等叶繁星反应,就转头对着孟玥提问:
“徐洛魂不敢问,我可没有什么忌讳,你和顾雪缘是什么关系,那个古怪的房间又是怎么回事儿?”
这次,换成孟玥翻白眼了,没好气的回应:
“这关你什么事儿,想知道?让老徐来问我。”
然后双手在自己嘴前划叉,以示自己不能说。
“啧!”
真实不满地发表了下意见,也不强求,不管身边小老虎和小女孩儿两双好奇渴求的眼神,又转头对着薛无心询问:
“现在天都城内的形势,确实过于复杂和凶险了,夫人和雇主的替身,还有多久抵达天都城?”
“五天。”
“除了拜灵堂,夫人还有没有关于我们的安排?”
“没有,自由行动。”
末了,薛无心觉得还没有表达清楚夫人的意思,再次补充和强调:
“不如说,你们越是自由行动,越好!”
真实耸耸肩,摊摊手,脸上泛起一丝冷笑:
“好吧,又是明面做饵吸引火力,隐藏真正目的老套路。行,这个饵,交给我们吧。”
然后他拿起桌上一颗花生,丢进嘴里,随口问道:
“那大小姐,我们做什么吸引火力,有想法了吗?”
孟玥用贝齿磕开一粒瓜子,不想和与徐洛魂举止作风截然不同的真实说话,言简意赅道:
“上天都山,拜访洛前辈,提亲。”
然后,雇主的灵堂前,响起了整齐划一,异口同声的话语:
“耶???!!!”
某地,阴暗密室内。
晨曦一身黑衣,跪伏在地,向着上首榻上的高瘦男子禀报:
“公子,以上就是奴婢向叶繁星透露的情报,请公子责罚。”
然后,头磕在地上,四肢趴伏,请罪不起。
高瘦男子,也就是爱新觉罗·庆云,沉默无声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妖娆的身躯,深沉似海的眼波中,不知道在酝酿着什么。
良久,才缓缓开口:
“透露了也好,让血影和狂刀拼个你死我活吧,我们正好袖手旁观,趁机捡漏。”
“起来吧。”
“嗻!”
晨曦站起身,十分熟练地站在庆云身后,仿佛从未离开过。
一阵沉默后,庆云问:
“那小子确定是你的儿子?”、
晨曦恭敬回应:
“奴婢没有证据,但奴婢心里已经认定,他就是我的孩子。”
她没有看见,庆云目视前方的眼睛里,闪过深深的嫉妒,然后隐去:
“以后,你不要和小鬼照面了。”
“嗻!”
庆云转移话题,说起正事:
“顾代雪去船上了?”
“是的,昨日早上走的,估算着明日能到。”
“姓段的那边呢?”
“承诺不会干预天都山那边。”
“他有察觉到东安市场的异样吗?”
“目前应该没有。”
“好!”
庆云苍白英俊的脸上浮现狞笑,多了许多坨红,显得极为不正常:
“姓段的心心念念等着天都山被夷为平地的那天,可没想到那时候,也是他,被天都城拉入地狱的时候。”
“届时天都山被炮火袭击,天都城同样被炮击,再加上大火焚城,我看他这个位置,还要怎么坐下去!”
怨毒愤恨,宛如实质的黑云,包围了庆云,在这个阴暗的密室内,仿佛魔鬼爬出地狱,在人间张牙舞爪。
身后的晨曦,没有异样,只是静静地站在公子身后,一如往昔。
同样在某处的屋子内,烟雾缭绕。
几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侧躺在软榻上,享受着貌美女子的揉捏按摩,还抽着大烟,一幅快活似神仙的模样。
其中一位砸吧砸吧嘴,问:
“还没有找到族长吗?”
旁边有人懒洋洋回答:
“没呢,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有人听到这话生气了,大烟杆子在床榻边一撞,显得很是不满:
“混账,身为储君,正在复辟的关键时候,丢下正事儿不管,消失不见,这还有人君气象吗?早知道这小子成不了大气候,当初就不应该让他当上族长。”
有人劝道:
“消消气,消消气,为一个不争气的小子,伤了身子不值当。来,抽一抽,待会还要忙正事,得舒服舒服才行,否则哪有气力?”
之前生气的老头儿,郁闷地抽了一大口,然后活泛地松了一口气,脸上浮现舒爽销魂的神色。
最先开口之人也抽了一口,然后开口说正事:
“姓段的开价了,四个上议院席位,四十万两赞助费,换我们所有人的支持。对了,不包含族长那份儿。”
有人纳闷了:
“这姓段的把我们族长,他的检查长撇开,就这么笃定庆云这小子要栽?”
有人则是眼热价格:
“呦,四个上议院的席位啊,换前朝,那可跟铁帽子王相当了。还有四十万两雪花花的银子,在M国加州,可以购买好大一块地,当土霸王了。这姓段的,没少捞呀。”
还有人警惕:
“姓段的这么大方,其中有诈吧?”
七嘴八舌,一时极为热闹。
最先开口之人出声喝止:
“大家都别吵啊,待会还要去庄子里收租,这可是正事,不能耽搁。现在都是抽空休憩的时间,不要耽误了。”
“我就统一下意见,这个价格,已经很有诚意,至于背后的阴谋诡计,和我们无关,那是族长、南边那位要考虑的事情。大家就说,我们这里的几十张选票,是不是要给姓段的。”
还有人不死心,插嘴问了一句:
“南边那几大家族呢?”
有人讥讽地说:
“他们都准备把自己的老大干掉了,哪还有人参与啊?”
最先开口之人咳嗽一声,脸上显出愤怒神色:
“有倒是有人,南边的开出十万两,没有其他条件。”
这数字一出,顿时又炸锅了。
有人叫嚣:
“十万两,打发叫花子呢?让他们滚蛋!”
还有人直接上了歧视:
“这些南方鬼佬,靠着洋人,赚了大钱,居然这么小气,活该被洋人玩弄成兔儿爷。”
全是一片叫骂声。
确实四十万两和十万两的对比,傻子都知道应该选前者。
最先开口之人再次压住屋内沸腾的局势,清声宣布:
“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那就定下了哈,我们爱新觉罗家族,都支撑和拥护段大先生的领导。至于其他事情,包括族长在内的一切行为,与我们无关。”
“好!”
众老头轰然应诺,很是热烈,然后屋内再次吞云吐雾起来。
南方,某地。
一件豪奢到几似皇宫的室内,正有四名新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围桌而坐,气氛很是严肃。
“老三,先生真的去了吗?消息是否可靠。”
被叫做的老三的人,闷声回复:
“二哥,情报非常可靠,是亲自从薛无心与夫人的通讯频道中得来,应该不会有假。而且事后夫人险些晕厥,精神很差,对船上很多迹象都疏忽了,不会有错。”
二哥神情分外难受,喃喃自语:
“他,还是走了。他,真的走了。”
另一人见二哥状态不对,劝解道:
“二哥,你也别难过,我们都是跟着大哥干了多少年的老兄弟,随时都提着脑袋别裤腰带上卖命。这下他走了,我们正该继承他的事业,继续拓展民主自由的版图。”
最后一人冷冷开口:
“事情都已经做下了,就没有回头路,趁这个机会,送夫人与先生团聚,然后跟北边谈条件,将国家的整个税收系统包下来,才是正途。”
劝解之人,也就是老五,转头对着二哥说道:
“四哥说得对,时间不等人,时机稍纵即逝,要抓紧啊。”
二哥也非儿女情长之人,振作精神,沉声吩咐起来:
“老三,联系顾代雪,让他做的漂亮点儿,务必要让天都城乱起来,还有不要让那个女人活着回到广城。”
“我马上去联系。”
“老四,通知各位军阀,告诉他们时刻戒备北边发难,也做好时刻北伐的准备,总之,枕戈待旦。”
“是!”
“老五,看好广城的家底子,不要让先生留下的人有所异动,尤其是那些红色的。”
“明白,没有问题,谁敢跳出来,我就把他们烧成白色骨灰!”
一时间,中原各地喧嚣和隐秘不断,各有筹划,妖魔鬼怪,纷纷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