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晨曦与晨曦中的毕业礼
1925年3月5日。
黎明的光,已经照亮了天都城,却照不亮这处昏暗的房间。
送葬之刃缓缓从喉间拔出,带出一串难言的呜咽和血色水珠,尸体缓缓倒下,匍匐在庆云的脚下。
庆云面不改色,一振手中长刃,冷冽刀锋闪烁,抖落片片血花,然后归鞘,收敛锋芒。
身后传来一片幽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刻进生命中的性感撩人嗓音响起:
“公子,叛徒黄金荣在这里的手下已经全部清除,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庆云没有回头去看自己的侍女晨曦,而是透过紧紧掩实的窗帘,看着窗外渐渐明亮的天光,突然问起了一个与当前环境截然无关的问题:
“晨曦,你还记得你这个名字的由来吗?”
晨曦似乎有些讶异,不明白公子为何在刚刚杀戮过后的这个时间点,问起这个,思忖一二才斟酌词语回复道:
“公子,奴婢还记得。当时是徐大哥和我们一起被洛前辈惩处,受罚至黎明时,见到天边第一缕阳光,觉得很美,就将这份美丽赐给奴婢,希望奴婢以后和这份阳光一起,充满希望和美好。”
“希望和美好吗?”
庆云嘴里咀嚼着两个词语,不置可否,接下来又问起了一个充满嘲讽意味的问题:
“那你现在觉得,陪着公子我,像过街老鼠一样,不见阳光,在阴暗角落做着这种血腥的阴司勾当,与你的名字相衬吗?”
身后的晨曦闻言,猛地跪地伏低身子,颤声回应:
“奴婢不这样认为。对于奴婢来说,公子就是天,公子在哪里,那里就是奴婢的容身之地。”
庆云从窗台边上拿起一个刚刚放在此处的手杖,在手中不停把玩,口中不咸不淡地问:
“哦,真如此吗?”
“千真万确,公子就是女婢的一切,奴婢的所有都归属于公子。”
庆云转过身,手杖被紧紧捏在手上,苍白英俊的脸容,浮现扭曲恐怖的表情,似笑又非笑地对着趴在地上的晨曦提出了锥心的问题:
“既然我是你的一切,那么也包括你那个儿子喽?”
性感撩人的娇躯视若未闻,毫无波澜:
“奴婢的孩子当然也是公子你的。”
庆云松开紧握的手杖,将尾端对准了这个贴身照顾自己,一起生活四十余年的侍女背部,沿着那优美动人的躯体曲线,慢慢挪动。
不用眼睛看,仅仅通过手杖的细微触感,他都能感受到身前这个娇躯的轻微颤抖,还有那厚重黑衣下软嫩肌肤上的层层疙瘩。
庆云就这样用手杖玩弄了一会儿之后,才轻声对着惶恐不安的趴伏娇躯说道:
“可惜你没有孩子,明白吗?”
晨曦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控制了情绪,还有娇躯的颤抖,额头触碰地面,恭恭敬敬地回复:
“喳,奴婢明白。女婢没有孩子,只有公子。”
庆云满意地点点头,继续用手杖肆意挑弄着身前侍女的娇躯,仿佛那不是人,而是任由自己把玩的物品。
“你是我的,你的所有一切都属于我,你只能想着我,念着我,看着我,跟着我,不能也不该有其他想法。所以,你可知罪?”
晨曦轻咬嘴唇,性感又撩人的嗓音,以天魔吟的方式回荡在这个阴暗血腥的房间里:
“奴婢知罪,请公子责罚。”
话音完毕,晨曦身上的黑衣就自动脱落,露出一身皓白如雪柔嫩动人的肌肤和婉转曼妙的曲线,然而在这份惊心动魄的美丽上,却存在着纵横交错的红印,就像撒落在白纸上的缤纷,凄婉又动人。
庆云看着眼前动人的娇躯,还有其上那横七竖八的红色印记,苍白的脸颊浮现了不正常的红晕,仿佛地狱中的恶鬼,见到了甜美的灵魂。
他舔舔嘴唇,嘴角拉出一个兴奋而危险的笑容,右手将手杖高高举起,咧开嘴笑道:
“贱婢,看来你和这根变形手杖真的很配,从今天起,公子就赐给你了。”
“奴婢谢公子赏,啊~~~!!!”
在灌县一战中,从黄金荣手上收回后就一直扣押在庆云手里的变形手杖,重重鞭打在晨曦肤若凝脂的背部,新添一份鲜艳的红印。
剧烈的痛疼,让晨曦趴伏在地的身躯,先是被重重压在地板上,随后她咬着嘴唇,努力拱起背部,以最优美最动人的姿态,口中吐出回肠荡气的娇吟,迎接公子的发泄。
“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
“你的人生,你的生命,你存在的意义,都只能为我!”
“你永远都是我的!”
“你只能是我的!”
伴随着庆云口中不断诵念的疯狂呐喊,变形手杖无情地一下一下鞭打在晨曦背部,就像一个拙劣的画家,在最顶级的纸质上,用最顶级的颜料,疯癫地涂抹着凄厉哀艳的线条。
不知鞭打了多少下,庆云终于停下了发泄,蹲下了身子,两只手将伤痕累累的娇躯拥入怀里,哽咽着说:
“你是我的,所以,永远别想离开公子。公子要一辈子,死死拉着你,即便下地狱,也要和你在一起。”
晨曦隔着厚重的面纱,也能感受到从庆云脸上滴落在自己面庞的湿润。这一瞬间,背部那几乎淹没自己的伤痛消失不见。她撑起两只秀臂,环绕庆云的脑袋,口中有气无力,却温柔异常的吐出一生一世的承诺:
“奴婢是公子的,奴婢哪儿也不去,就待在公子身边,即便下地狱,公子侧头,就能看见奴婢。”
天都城的晨曦,透过窗台的一道缝隙,照进了一束微弱的光,在这个充满阴暗、血腥和死亡的世界里,照在紧紧相拥的两人身上。
再怎么险恶的地狱中,哪怕全身都被黑暗吞没,也有那么一丝光,将两人照亮。
“风吹你,身上伤,身旁雾,身后山河万里,想起故乡,那片暖阳,还在等着,年少的你。”
“漫漫前程,不知还有多远的路。人山人海,总有归途。回头望,拍去岁月落下的尘土。”
叶繁星偷偷躲在门后,看着一边收拾着早餐后的杯盘,一边轻松哼着学自自己这里小调的徐洛魂,欲言又止,止后欲言,欲言又止,止后欲言,反复横跳水字数。
直到孟玥看不过去,同样在门后,一巴掌扇在小老虎的后脑勺:
“干啥呢,做贼似的?”
孟玥一边问,一边还活动着巴掌意犹未尽。别说,叶繁星的后脑勺,那手感还挺棒的,以后多找机会扇扇。
叶繁星一惊,见门里面的徐洛魂置若罔闻,似乎没有察觉到门外的动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急忙拉着自家姐姐,几步出了院门,来到小院客厅,压低了声音问:
“姐,你有没有察觉,老徐不一样了。”
孟玥眼中闪过了然的神色,面上却不动声色:
“哪里不一样了?”
这个问题,让叶繁星一时噎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就是,就是,那种,那种不一样。”
孟玥以看白痴的眼神,盯着自家弟弟。
叶繁星急了,比手画脚道:
“就是给人的感觉,就那种,那种仿佛痔疮被治好了,不再烦恼,又比如便秘通了,一瞬间舒爽的那种感觉。”
孟玥涨红了脸,二话不说,一个巴掌就朝自己弟弟那傻不拉几的脑袋上招呼:
“有你这么在姐姐面前说话的吗?”
叶繁星急忙举起双手,遮住脸蛋,保护好重要财产之后,就任由孟玥敲打:
“这不是找不到好的形容方式嘛,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孟玥气乐了,手上力道更加几分:
“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在一位淑女面前用这种下贱粗鄙之语?”
两人一阵打闹,直到干细娥弱弱的声音在旁边传来:
“徐大先生就像丢下了沉重的负担,得到轻松的释放一般,对吗?”
见到有人救场,而且精准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感受,叶繁星急忙连连点头,口中忙不迭称赞道:
“还是细娥妹妹最贴心可人,一下子就说出了我的感想,咱俩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被不分场合调戏了的干细娥,清秀脸颊上浮现两朵薄红,花骨朵一般瘦俏的小身子摇摇晃晃,小葱似的十指相互纠缠打结,不知如何安放。
目睹自家弟弟当面口花花小女孩儿的孟玥啐了一口,停下了迫害小老虎的巴掌,故意岔开眼前让小女孩儿羞涩难当的场景,回到主题:
“老徐当然不一样了,融合了真实之后,神魂得到补全,直接迈入至高巅峰,与薛无心和玄虚爷爷等并列,当然会有所不同。”
“可是,可是,可是老徐在唱歌耶,他在唱歌啊!”
叶繁星有些语无伦次。
孟玥翻了个白眼,不以为意道:
“唱歌又怎么样,虽然难听了些,可这个小调,不是你教给他的嘛,有啥好大惊小怪的。”
叶繁星语塞,然后就听见身后传来徐洛魂有些委屈的声音:
“我唱歌,真的有这么难听吗?”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洛天都徐洛魂一前一后步入客厅,而徐洛魂脸上带笑,其实哪有点点委屈的表情。
叶繁星尴尬不已,毕竟背后说现在大哥,以后师傅,未来姐夫的坏话被抓个正着,连忙向洛天都和徐洛魂问好请安,意图岔开话题。
至于孟玥,哈,徐洛魂敢找她这个未婚妻的麻烦吗?
身为他半身的洛天都如何不知道小老虎的伎俩,两只巨大的眼珠子一转,就正色说道:
“是的,魂小子,你唱歌就是这么烂,回去让繁星小鬼多教教你。”
说完,不等脸色变换的徐洛魂和叶繁星再次开口,直接对着旁边偷笑的孟玥,介入了正题:
“玄虚老鼻子定下的三月十五之约,我应下了,届时你带着魂小子直接回来一趟即可,在山顶候着就是,不用等他,那老鼻子知道怎么来。”
说完,他顿了一下,等孟玥消化这句话的背后含义,然后才又接着说道:
“既已用过早餐,且收拾妥当,现在已经不算早了,你们还是早早下山吧,天都城内当前波谲云诡,风险很大,一切要小心为上。”
众人都是面上神情一凛,知道这是天下第一人的好心提醒。
毕竟,这可是洛天都的天都城,有什么风吹草动,必然瞒不过这位。他说风险很大,那就必然是可以覆灭一座城池的威胁,而覆巢之下无完卵,自身的安全肯定是要重点看护的。
于是,在场四人齐齐颔首,而孟玥更是在与洛天都的眼神对视中,看到了庞大信息的传递,两人心领神会,错开了视线。
洛天都回过头,对自己身后的徐洛魂说道:
“魂小子,虽然未竟全功,可为师能够帮你的,就只能到这里了,后面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了。”
徐洛魂深深地看了师傅一眼,吸口气,掷地有声的说出了自己最后的请求:
“师傅,洛魂还有一事求肯。”
“说!”
“请师傅主持毕业礼。”
说完,徐洛魂直接跪倒,身子匍匐,额头抢地,长跪不起。
孟玥、叶繁星、干细娥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唱的哪一出,当然,孟大小姐有可能是装的。
而洛天都则面色如常,仿佛猜到会有这一幕,沉声问:
“你确定?”
徐洛魂直起身,挺直腰杆,虽然是仰视师傅,但在旁人眼里,却与洛天都平等对视:
“是的,弟子考虑再三,已然下定决心,请师傅恩准!”
“真实虽已回流,但血影仍被封印,你的神魂仅仅收回三分之二,尚未功成圆满,现在挑战,你可有把握?”
徐洛魂听着师傅一针见血的质问,坦言道:
“没有把握,但总得一试,否则弟子无法面对顾代雪。”
顾代雪这个名字一出,本想插话的叶繁星闭紧了嘴巴,尚没有拜师的他,还没有资格掺和到这种门派内事务中去,这是江湖规矩。
过去不懂规矩的他,在完成了孟大小姐友情提供的各类江湖教辅如《天都密卷》、《五年小白三年新手》、《天都三十八套》等等之后,终于考过了《穿越者收容保护手册》、《江湖经验一百问》等等大考,顺利从小白、新手转变成了江湖老鸟。
所以此时此地,只有洛天都和徐洛魂一前一后的问答,其他人尽皆沉默。
“你想让为师用毕业礼,最后磨砺你?”
“是的,我知道这让师傅非常为难,但请师傅应允!”
洛天都深深看了徐洛魂一眼,又瞄了瞄旁观的三人,语气平淡,言简意赅地说:
“你,也许会死!”
“纵死无悔,而且弟子很有信心。”
仿佛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徐洛魂平平无奇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了温和而凌厉的笑容,重复了刚才的话:
“弟子很有信心。”
洛天都转身就走,身上的那件长袍在晨曦中迎风招展,伴随光,传来一句话:
“你向他们告个别,送走他们,我换好衣服,演武场见!”
等洛天都的身影消失,旁观的三人终于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问起刚才的话来。
徐洛魂举手投降,简明扼要地解释道:
“毕业礼是师傅的说法,按照江湖上的传闻,应该叫出师礼。”
孟玥神情一变,有些惶恐和不安:
“出师礼?有必要走到这一步吗?”
徐洛魂见其他二小还是不明所以,索性敞开来说:
“之前说过,等师傅卸任阁主,我如还在人世,则自动继承阁主之位。但另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下一代阁主继承人不想等待,此时可以发起出师礼,由上代阁主主持,两人生死较量,幸存者赢得仪式,成为补天阁阁主。”
两小只齐齐发出惊呼,叶繁星更是一脸惊诧地问:
“这么残酷血腥吗?”
徐洛魂微笑着回应:
“补天阁毕竟乃是杀手刺客组建的组织,做血腥勾当,行阴司之事,所以门派规矩难免有些严苛和血腥。”
“可,你和洛前辈……?”
叶繁星有些说不下去了。
徐洛魂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不由好笑,伸出手,摸了摸小老虎手感不错的脑袋:
“放心,我有不杀誓约,师傅也是自有分寸,我们不会有伤亡的。”
孟玥忍不住插话,再次提出了她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还要提出出师礼?”
徐洛魂依然微笑着纠正道:
“师傅已经更名为了毕业礼,就这样叫吧。至于为什么?”
他回过头,看见天都山顶上透过层层红叶海缝隙,照进小院来的晨曦,笑了笑:
“今天的晨曦很美,所以我想对过去的黑夜有个交待,然后在晨曦中毕业。”
他回过头,看着眼前相识不到四个月,却如同过了几十年的伙伴们,再次露出灿烂的笑容:
“毕业后和你们一起,轻装出发,重新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