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地牢
洗月师太依稀听到“血观音”三个字,只是此物名头虽响,实距己遥远,一时又因怒火烧了心,浑没在意。向谢凛儿几人望去,见那光头独眼胖子将那少年拽往一旁,又命手下四个汉子手持兵刃,站在二人身前,一幅以防有失的样子。
她虽不知这些人为何要抓这少年,但她只是担心这胖子会出手相助凤舞,及见他全无出手之意,放下心来,转身向凤舞喝道:“恶贼快下来受死。”
“等等。”凤舞一摆手,止住洗月师太,张口反诘,“我从哪里杀了你师姐?”
“你这恶贼从平凉追到这里来,还敢装胡涂,快下来受死。”青烟挥剑指向凤舞,柳眉一竖,破口大骂。
“平凉?一直寻不着你,原来你在平凉,哈哈!”凤舞咬牙切齿,放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一耸身,飞出店外,胁下倏地闪出两道如光似影的翅膀来,一展一挥,腾空而起。
洗月师太奔出店外,抬头一看,一点黄影往北去了。青烟和青柔二小尼惊道:“这人怎么?那是翅膀吗?”
“我们认错人了,原来他不是幽家的那个恶贼,不过也是江湖上的一大魔头。我们今日招惹了他,以后若是再遇上,可千万要小心。”洗月师太喃喃地道,真是倒霉透顶,糊里糊涂打了一架,所幸自己三人没有伤亡,桌上的饭菜亦完好无损。
店掌柜和店小二际此情景,早就躲了起来。洗月师太和二小尼仍回到桌上吃饭。
金万山等人也吃的差不多了,向那四个黑龙帮弟子说道:“我们走吧。”走到柜台上结了帐,五个人带上谢凛儿走了出去。
“我还没吃饱。”谢凛儿叫道。“我给你带点牛肉。”金万山不敢伤了谢凛儿,影响了熊霸天的大事,只好客气起来。“咱们下一程尽早落脚,你想吃什么,想喝什么,管够。好吗?快走快走。”
谢凛儿见凤舞离去,没了护身符,内心对金万山不免忌惮,见他说话客气了,顺势见好就收,这才悻悻出店。被他们押着,又行了两日,终于到了川西分舵。
“这是熊帮主写给你的亲笔信。”金万山将谢凛儿移交给川西分舵舵主莫兰,又掏出一封信,递与莫舵主。
莫兰启信,细看一遍,重新叠起,收进怀内,向两个帮众吩咐道:“先把这位公子押进牢中,严加看管。”那两个帮众答应一声,将谢凛儿带了下去。
此时,正值夏季,地牢中却非常的潮湿阴冷。牢门一开,潮湿、腐臭、屎尿混合之气,扑面而来,谢凛儿几欲呕吐,转身就跑。
“想跑?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除非你能长出翅膀。”那两个帮众一把扭住,拎着他,打开一个小囚室,丢了进去。一个人说道:“小子你就好好的在里面凉快凉快吧,哈哈。”“咣”将铁门关上,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锁了个结实。
谢凛儿无奈的靠墙坐下,目睹眼前的处境,闭上了眼睛,一股悲凉之意,涌上心头,眼泪夺哐而出。
在这个世上就是这样,有些人是虎狼,不但有势,而且狠毒冷酷,有些人是羊兔,若想苟且生存,只能受其摆布,还往往朝不保夕。假使他们现在就把我杀了,随便找地埋掉。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捻死了一只蝼蚁;对于谢雪痕来说,我只是失踪了,不知去哪了;对于别人来说,我就从未来过这个世上。唉,自己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注定只能卑贱的活着,卑贱的死去。
忽听铁门底下一阵响动,向下看时,开了一扇七寸大的小门,从外面塞进一个青瓷大碗,里面有两个馒头和多半碗青菜。谢凛儿置身此境,哪有心思吃饭?双臂抱腿,浑浑沉沉的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忽被一阵“咔咔咵啦啦”之声惊醒,抬眼望去,漆黑中闪进一个人影。
这人不待他站好,出指如电,点中了他上身几处要穴,谢凛儿登时无法动弹。那人掏出一只口袋,套在谢凛儿头上,抓住袋口,负在背上,走了出去。
谢凛儿被点了哑穴,喊叫不出,黑暗中只觉那人走了一阵,将自己放上马背,跟着他也上了马,一只手扶着自己,纵马一阵疾驰。约摸狂奔了有两个多时辰,忽听有人喝道:“什么人?胆敢夜闯唐家堡。”那人勒住马说道:“在下黑龙帮川西分舵舵主莫兰,有事要见你们唐翯公子。”
谢凛儿心想:“原来把自己带到这里的人叫莫兰,还是黑什么舵的舵主。”过了一阵,只听一人道:“原来是莫舵主,请您稍等一下,容我们进去通报。”
过了有半注香的工夫,只听一人道:“我们唐公子有请舵主。”但听“轧轧轧”一阵声响,似乎铁栅被打开,那莫兰催马前行。过不一会,莫兰一勒马,停了下来。
“是莫舵主么?我家唐公子在书房等候。”忽听一人说道。
“正是在下。”莫兰翻身下马。谢凛儿只觉得自己又被他从马上取下,负在了背上,跟着那人走了进去。
忽听一个年轻人的声音道:“莫舵主夤夜来访,莫非有什么要事?”
谢凛儿在口袋中,只觉得莫兰将自己放在地上,道:“我这里有一封熊帮主的亲笔信,一切机宜尽在纸上,公子请看。”随说,似是将信递了过去。
过了一会,只听那年轻人道:“唐翧,将袋中之人带进牢里,好生看管。”只听一人道:“是!”
谢凛儿但觉自己又被人提起,负在背上,行了一阵,只听背着自已的唐翧道:“将门打开!”又一人道:“是”只听“咣啷”一声,果有一扇铁门被启动。那唐翧走了进去,将自己放下,解开袋口。
此时,谢凛儿的穴道早已自行解开,虽浑身酸麻胀痛,仍努力笨手笨脚的爬出口袋,见自己旁边站着两个红衣汉子,其中一人指着一个铁笼般的牢室,向另一人道:“打开门,把他放进去。”听声音,这人便是那唐翧。另一汉子应了一声,将谢凛儿推了进去,拉上栏门,穿过铁闩,上了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