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苏云心里咯噔一下，他急忙从凳子上站起来：“华老先生，什么坏消息？是不是我朋友她......”

    华连昭重重叹气，点了点头，严肃又语重心长道：“小伙子，这女娃的情况很特殊，即便是老夫，以前也从未见过......”

    “她体质太特殊，内里还藏着另一重血脉，如果召回胎光，就会导致她的魂魄二次圆满，也会误打误撞，让另一重血脉彻底激活......”

    “至于后果，就是两个血脉对撞，致使其爆体而亡。”

    华连昭将老檀木拐杖立在墙边，目光幽幽，看向沉眠中的白鸟。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维持现状，让她永远不会醒来，保持她的肉身完好，或许......几个纪元后，人体会一点一滴恢复胎光。”

    “要么，就是强行将她的胎光唤回，但是，没有洞天级的力量，无法压制她体内血脉。”

    苏云听罢，也不知如何是好，他内心感到空落落的，还是有点不甘心：“前辈，除了这些，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他改口叫前辈，是因为他觉得，华连昭身上似乎还有更深的秘密。

    也许，曾有过实力超群的岁月呢？

    华连昭想了想，略微犹豫，苏云见状，便说道：“前辈，但说无妨，什么代价我都能接受。”

    老人抬起头来，直勾勾看着苏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换了个问题：“她是你什么人，值得你这样做？值得你许下不顾代价的誓言？”

    这下，苏云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白鸟到底是谁？又是他的什么人，值得他为之付出。

    两人认识不到一个月而已，他年纪尚小，又在山里长大，很多两人相处时别样的感觉，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思来想去，苏云最终说出来一个，自认为很满意的答案。

    “她是我的......恩人。”

    “我要报恩。”

    苏云的确是这么想的，在听雨园，在落雷崖，在仙宝画卷，在褪色平原，还有在褪色者离开的通道中，若不是白鸟一次次提醒，一次次讲述，自己也没法了解以前完全无知的信息。

    甚至，在虚空通道中，白鸟不惜以付出生命为代价，以剑戮心，改换形态，一剑斩开褪色者意志，救下了他。

    如此，说白鸟是他的恩人，完全不为过。

    华连昭点点头：“恩人吗？”

    “不是表堂姐妹，不是青梅竹马，不是童年相好，也不是道侣，而是......恩人。”

    他说这话时，没有看着苏云，似在回忆什么往事。

    半晌后，他才从回忆的海洋中游出来，望向苏云：“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为其换血，用最澄澈的血脉，换掉她体内的暴乱的血脉。”

    “不消多，只用一半血就行......”

    苏云再次沉默了，这个办法，还不如前两个呢，听上去，甚至要杀人放血才能做到。

    但是，他始终坚信，天无绝人之路，肯定还有别的什么方法，能将白鸟唤醒，就算是只有这几个法子，他也会尽力做到，让最终的结局，不那么悲惨。

    这时，小姑娘从门外走了进来，她扒着门栓，小脑袋探进来，眼睛扑闪扑闪，笑盈盈说道：“小哥，床铺好了，就在旁边那屋子，你可以带着姐姐去睡觉咯。”

    苏云这才注意到，原来华连昭关门前，小姑娘就跑出去了，为自己和白鸟铺床。

    他感到心里很暖，同时，让这么小的孩子为他操劳起居，他感到有些过意不去。

    苏云走上前，蹲下来，亲切的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笑着说道：“谢谢妹妹，辛苦你了。”

    小姑娘摇摇头，婴儿肥的小脸甩的像糯米团一样，她嫩声嫩语道：“我爹娘在我一岁时就死了，我就和爷爷独自过活了，爷爷身体受了伤，年纪也大了，好多好多事情做起来不方便呢，所以，就只能我自己来咯。”

    “所以呀，我都习惯啦，一点也不辛苦。”

    苏云微微叹气，再次揉了揉小姑娘的头，愧疚道：“原来你的父母已经......抱歉，我初来乍到，还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小姑娘笑的眉眼弯弯，说没事，自己早就习惯了，只要有爷爷在身边，那就是家。

    而且，缘溪村的叔伯阿姨们，都很照顾她。

    听着这些话，苏云想到了自己在古微村的生活，他也是和师父相依为命，古微村民们也都十分善良，照顾了他十多年。

    小姑娘似乎对苏云很有好感，见苏云还未离开，她便拉着苏云的袖子和衣摆，看来看去，皱了皱眉头，嘟起嘴巴：“唔，苏云哥哥，你是修士吗？我看过我爹娘的画像，他们也穿这样的衣服，只是样子和你的不一样。”

    “是呀。”苏云点点头。

    对于小姑娘叫出自己的名字，他并不奇怪，黄昏初进村里后，和其他人交谈间，他就透露了自己的名字。

    小姑娘很聪慧，尽管年岁不大，心思却机敏得很，能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算奇怪。

    不过，苏云倒是不晓得对方的名字，他只知道，小姑娘也姓华。

    “你会飞吗？”

    “能喷火能吐水吗？”

    “能不能搬起一座大山呀？”

    她问了好多问题，小脑袋歪过来歪过去，最终，还是华连昭喊了一声：“欣月，别缠着人家苏云哥哥了，该让人家睡觉去了。”

    “明天人家还要赶路呢。”

    闻言，华欣月才恋恋不舍的撒开苏云的衣服，说了声好，乖乖的跑到一张小床上，嘟着腮帮子，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了。

    苏云哑然失笑，她能猜到，欣月还是思念自己的父母，看到他身上穿的衣服，难免会借物思人，也才会问这么多问题吧。

    他背上白鸟，站起身，向门外走去，临出门前，苏云微微侧头，友善道：“欣月，不急，等过几天，哥哥再多给你讲讲。”

    “华老前辈，多谢照顾，你们也早些休息。”

    华连昭颔首：“嗯。”

    床上供起来的被子“小山”里，传来华欣月稚嫩的嗓音：“好。”

    另一边的屋中，

    苏云将白鸟轻轻放在床上，他目光灼灼，清点起自己的资源。

    他准备打坐吐纳一夜，恢复八分实力，明天一早，便立刻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