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查出孙策之死的幕后真凶，我们拿着书信来到江表之虎——程普程德谋的家中，如果说周瑜是资质风流，那么程普绝对算得上是风度翩翩，虽然上了年纪但绝对称得上鹤发童颜，花白的胡须撒满前胸，头带银色束髻冠，虽然个头不高，但他二目如灯，一副贵人之气。

    我和书平将周公瑾的书信交到程普老将军的手中，不过此时的他却没了应有的名士风范，他单手接过书信，用余光大致的看了一下信的内容，然后冷笑了几声，把信甩在面前的案牍上，面色阴沉，轻蔑的说道：

    “哼，既然是周都督的请求，二位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一问吧。”

    “老将军容禀，”方书平满脸堆笑的说道，“我们来之前，就听说了，要说这江东所有文臣武将当中，最有资历，最有能耐的，就要数程老将军您了，早年间跟着孙坚将军破黄巾、战董卓，经历大小战役数十次，数立战功，尤其阳人之战中大破败董卓军中郎将胡轸、骑督吕布，后来孙坚将军故去了，你辅佐他儿子孙策，转战南北，平定江东，孙策攻打祖郎的时候，被祖郎军队团团围住啊，程老将军只带一名骑兵一起保护着孙策，是驱马疾呼，挥舞铁脊蛇矛，杀了个三进三出，将孙策救出，威震江东，这才有孙家这江东六郡八十一州之基业，孙权将军继位，这日后更得仰仗程普将军了，这荆州刘表、中原曹操，要是没有老将军震着，不早打过来，要我说这江东没有您就得塌半边天。”

    方书平这顿雷烟火炮，我作为旁观者都觉得脸红，但程普似乎很受用，脸上的表情也由阴转晴，脸上也逐渐露出笑意，态度也缓和了很多，这是方书平才步入正题，希望程普当天的情况，

    程普说，当天他和军兵赶到时，三名刺客已将孙策逼入绝境，小霸王不仅脸上中有一箭，身上也受了多处刀伤，情况十分危急，在程普的概念里，以小霸王孙策的武艺，无论马上步下，一般人数十个也近不了他的身，能将他逼到如此地步，绝非善类，他赶紧带着十几个亲兵冲了上去，不过让程普奇怪的是，这三名刺客对他们的攻击只是简单的抵挡，即便刀砍斧剁，但他们的目标只有孙策。

    “其实他们的招式很普通，招式破绽百出，但却力度无穷，且速度很快，”程普说道，“最让人害怕的是他们好像不怕死，似乎也不知道疼痛，兄弟们很难抵挡。”

    方书平又问了一些细节，程普说的跟周瑜大致相同，我们刚要离开，程普好像想到了什么。

    “他们表情也很奇怪，很不正常，一直张着大嘴，还不停的流口水，对了！他们的眼睛，他们的眼睛，只有白眼仁，上面布满了红血丝，好像要爆裂一样。”

    “书平，你觉得像不像丧尸粉？”我说，

    “师叔，我觉得也像，看来这事真没有咱们想的那么简单。”

    我和书平起身告辞，里面来到水军营寨，很顺利的见到了幸存的两名此刻，正如周瑜所言，两个人真如行尸走肉一般，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让书平在他们的身上贴上了定身符，我和书平脱光了他们的衣服，前前后后地查找了起来，因为多日无法进食，两个人的身体已经肉眼可见的消瘦，身体有多处外伤，虽然进行了包扎，但大部分伤口都已经感染化脓，两个人距离死只差一口气而已，

    “师叔，用了丧尸粉前心那块都会发铁青色，这俩小子也没有啊，是不是咱们搞错了？”方书平有点不耐烦了，据我的经验世间但凡能操作人的法术，除非是神仙，不然都会在被施法者身上留下痕迹，只是越高深的法术，越难以发现，我没有理会方书平的抱怨，将脸更贴近他们的身体，用万象之瞳将他们每一寸肌肤都仔细的观摩，我能感觉到书平那怪异的目光，但这种尴尬很快获得回报，在他们眉心的位置，隐约能看到一丝淡淡的煞气，这股煞气来自一根黑银针，针有一寸多长，深深的插在他们的印堂穴里，虽只有头发粗细，却好似千锤百炼后的坚固，

    方书平说：“哎呀师叔，毛病就出在这，你闻闻，芥火花的味道，丧尸粉的主要素材就是它。”，

    我：“这手法真实精妙，万象之瞳看得都十分模糊，看来此人功力十分了得。”

    芥火花的产地主要就是吴郡一带，虽能入药做引，但过量则让人混乱失智，因此受到严格管控，因此孙策在世时，严令芥火花只能由官府售卖，任何购买者都要登记在册，私贩、倒卖者发现即问斩，现如今只能从芥火花调查，我们又找到周瑜，调来了近半年购买记录，并对近百名购买者的身份进行了调查，其中有一位名叫张二狗的人，引起了我和书平的注意，芥火花由于受到严格控制，产量非常之低，因此价格不菲，近半年由于战乱、洪水等原因，价格又攀升了三四成，绝非寻常百姓能买起的东西，但经过周瑜手下的调查，张二狗只不过是个麦柴之人，很难想象他短短半年，居然买了三次，我们本想把他抓来审问，但周瑜却另有打算，“二位，既然张二狗有莫大的嫌疑，我们就更不可打草惊蛇，如他确实参与此事，我料定他和伯符牵马的亲兵一样，被人下了咒印，如贸然行动，恐怕。。。”

    方书平：“那都督意思是？”

    周瑜：“瑜想劳烦二位，跟踪张二狗几天，看他买的芥火花到底用于何处，我相信一定能找到线索。”

    方书平唉了一声说道：“好吧，那就依都督意思，我们再麻烦几天就是了。”

    周瑜听完连忙称谢，并责令吴郡大小衙门配合行动，我和方书平用了一天的时间一直暗中观察这个张二狗，他无妻无子，家里除了他只有一位七十五岁老娘，他住在吴郡城外一个偏僻的小村子里，除了给氏族种田，他还要经常上山砍柴来贴补家用，他和家里的老娘脸色虽然差一些，但身子骨都还不错，根本用不到芥火花，现在可以断定张二狗有问题，

    第二天，我和书平决定偷偷的跟着张二狗上山打柴，他早上备好砍柴的工具，天不亮就赶往吴郡西边的石拒山，这座山依水而起，高耸入云，潮气逼人，可能太了解这里了，张二狗很快就来到一片茂密的树林，但他并没有砍柴，而是继续向树林深处走去，但他奇怪的时，他时而前行，时而后退，时而向左，时而向右，好像一只没有方向感的兔子，而身边的雾气反而越来越重，

    “师叔，好、好像不对啊。”方书平说，“他怎么像走了一个‘归流阵’啊？你仔细看！”

    在书平的提醒下，我才恍然大悟，我们已经不知不觉跟着张二狗走入阵中，好在“归流阵”只用于隐瞒地点的阵法，对人并无伤害，我们跟着张二狗，最终走完了全阵，浓雾也随之散去，天空下起了大雨，一个偌大的道观出现在我们的眼前，这座道观华丽且阴暗，散发出一种不安的气息，让人站在门前就喘不过气，

    道观大门紧闭，只开着旁边的角门，院墙外每隔十几步远，就有拿着刀剑四处张望巡逻的道士，张二狗在角门那里被拦下，两个年轻的小老道，对他仔仔细细的搜查后，才放他进去，

    方书平：“师叔，这道观看起来不简单，咱们现在硬闯可能凶多吉少。”

    我：“那你的意思呢？”

    方书平：“师叔，你看东南角，那里守备好像弱点，我们从那面墙翻进去，到里面一看究竟。”

    我点头应允，和书平绕过守卫，翻墙进到院墙内，道观依山势而建，自上而下依次为七星楼、长春廊、灵官殿、藏经阁、杏花苑，虽然道观地势宽广，但到处挤满了道士和信徒，反而显得此地狭小，信徒们淋着大雨跪在地上，全都面向七星楼的方向，虔诚的朗诵着经文，并不时的磕头祷告，在他们中间既有张二狗这样的贫民，也有身穿绫罗绸缎的士绅，更有穿着铠甲的将领，

    方书平：“哎呀，这人可不少，得有两千多人了吧？”

    我：“何止，我看不少于三千人。”

    这时人群中出现了一阵骚动，有人高声喊道：“神仙出来了！于神仙出来了！”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一位老道在四名童子的搀扶下，来到七星楼最顶层的观景台上，这位老道可谓威风凛凛，九尺多高，头上带九良的道巾，插着金边，外面缠着红布，身穿大红的道袍，外披大红色的绸子仙衣，手拿银色浮尘，眉分八彩，目若朗星，真犹如神仙下凡一般，他面向信徒微微探身施礼，说道：

    “福生无量天尊！众施主，贫道于吉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