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刘海中回到家里，看到老大刘光齐在认真的写作业，气消了大半。

    再看老二刘光天和老三刘光福正在嘻嘻哈哈玩耍，火苗腾腾就上来了。

    “整天就知道玩，作业写了没有？

    看看你大哥多懂事，你俩就光知道玩，掏钱让你们上学还不如喂狗！”

    刘光天兄弟俩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不敢说话，生怕惹来自家老爹的一顿毒打。

    刘海中骂了半天，口都有些干了，端起桌上的搪瓷缸连喝几大口，瞥了一眼两人。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心里不服气？”

    “爸，老师说不能随便打骂人！”

    刘光天抬起头，弱弱的反驳了一句。

    “啥？还敢用老师来压我！老子打儿子是天理，你们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

    刘海中越说越气，眼睛一扫，顺手拿起门后的扫把帚，重重的砸在老二刘光天的后背上。

    随着沉沉的一声闷响，十一岁的刘光天应声倒地，是个标准的扑地啃土。

    他嘴角嗑破了皮，顿时有血水冒出。

    只见他顽强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体的痛意与这些年积攒的怨恨一下爆发出来。

    一手揉搓着被击打的后背，一手指着刘海中，怒目圆睁，大声怒喊：“你打呀，往死里打呀！有种你今天打死我……”

    “每天一不高兴就拿我俩撒气，我俩不是你的奴才，再打我就去街道办告你！”

    音调一声高过一声，那爆发的怒火，就像火山在喷发！

    眉宇间积攒的怨恨与凶狠，像要活吞眼前的刘海中。

    “就你整天这样还想当领导，呸，做梦去吧！”

    或许是破罐子破摔，刘光天把自家老爹的心思抖落的干干净净，甚至眼神里还带着鄙视。

    当个二大爷都快把他打的死去活来，要是成为轧钢厂的领导还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啊！

    什么，咒我当不上领导。

    这刺耳的挑衅言语再度激怒了刘海中，高举着扫把要继续追打，被二大妈死死拽扯着后腰：

    “他爸，不能再打了，孩子还小，再打会出问题的！”

    “小树不剪不成材，孩子不打不成器，今天我就好好教训教训他！”

    刘海中本就是个暴脾气，此刻像个斗红眼的赌徒，对着老二刘光天怒吼着：

    “你个狗东西，还咒老子，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看到如此暴怒中的自家老爹，刘光天顿时清醒过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扫把帚，顾不得后背的疼痛，撒腿就跑。

    刘海中直接撵到院门口，看着巷子里逃窜的身影，咬牙切齿道：

    “行，有种就别回来，回来看我不打死你！”

    ……

    对于刘家发生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有街坊邻居出来看热闹。

    见刘海中提着扫帚气鼓鼓的样子，心里知道这是老子打儿子。

    “二大爷，这是又打孩子呢！”

    “二大爷，老话说棍棒底下出孝子，你这也不行啊！”

    “老刘，不会是今天下棋输了拿孩子出气吧？”

    听着众人的幸灾乐祸，刘海中直接给了他们一个雄赳赳气昂昂背影，心里想着去个扳回一局。

    他没想到，阎埠贵竟还藏着一手。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夜幕渐渐降临，各家各户都准备吃晚饭，四合院不时传来各种喊自家孩子回来吃饭的吆喝声。

    二大妈摆好饭菜，冲着正喝茶水的刘海中说道：

    “他爹，这天都黑了，光天还没回来，要不去找找吧？”

    “让他死外边去，还敢咒老子！”

    “砰”的一声，刘海中把手上的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顿，本来喜庆的圆脸瞬间变成了怒目金刚。

    看到发脾气的老爹，老大刘光齐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再看畏手畏脚的三弟刘光福，脑海里浮现的那个念头越发的清晰。

    这个家实在待不下去了！

    看到自家男人还没消气，二大妈只好作罢，心里的担忧却愈发强烈。

    怀胎十月，母子连心。

    这要是被人贩子拐了可怎么办？她可会难受一辈子的！

    ……

    半夜两点。

    满天繁星照耀在沉睡中的四九城。

    二大妈看着已经熟睡的自家男人，悄悄从床上爬起来，摸着黑打开屋门。

    悄无声息的一个瘦小身影从杂物间窜了出来，紧随其后的还有刘光天弱弱的声音。

    “妈，我快饿死了，有东西吃么？”

    “给，这是我偷偷藏起来的窝头，有些硬，慢点吃……”

    刘光天本就饿的难受，食物在前，恨不得囫囵吞枣。

    只是这窝头又干又硬，费了半天劲才全部吃进肚。

    一个窝头吃完，也只是稍微有了点底气，身体内部依旧传给他饥饿的信号。

    刘光天揉着依旧干瘪的肚子，漆黑的眼神里闪着光亮。

    “妈，还有吃的吗？”

    “没了，要不…妈给你打个荷包蛋吧！”

    看着眼前干瘦的儿子，二大妈眼眶微红，低声说道，心里却在琢磨着如何应对少鸡蛋的问题。

    似乎为了满足自己当领导的癖好，刘海中管着家里的大小事情。

    不仅米面粮油按人头购买，就连鸡蛋都有定数，少一个都不够一盘炒鸡蛋。

    他在轧钢厂干的是锻工，这工作相当消耗体力，必须保证营养，不然身体扛不住。

    作为这年代大多数人家的营养品，鸡蛋自然是给他准备的。

    一天两个，从不间断。

    有时心情好会允许老大和她吃夹一筷子。

    至于刘光天兄弟俩，舔盘子的技术在四合院可是一绝。

    刘光天吃惊的看着他妈，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待遇。

    哪怕就是从小到大过生日，也就吃碗清汤寡水的汤面条，还是杂面的。

    至于鸡蛋，属于重点目标，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荷包蛋出现在刘光天面前。

    一清二白的汤碗里铺一个白白嫩嫩的荷包蛋，鹅黄色的蛋黄若隐若现在泛着涟漪的汤水中。

    如同一朵荷花盛开在碗中，清香扑鼻。

    刘光天摸着温热的碗边，真真切切，不是在梦里。

    他舍不得一口吃完，小心翼翼、小口小口的吃。

    生怕吃得太快，这种美味一下子就没有了。

    “嗝~”

    热乎乎的汤水下肚，激的胃里一阵舒服，刘光天满足的打了个嗝！

    他虽然没吃饱，但已经相当满足了。

    只是一想到每天都要吃两个炒鸡蛋的刘海中，恨不得冲进去“啪啪”打他几耳光。

    听着鼾声如雷的隔壁，刘光天蹑手蹑脚的溜进睡得房间，没有惊动兄弟俩人，打了个地铺睡下了……

    月色如洗，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后背上红肿的痕迹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