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方妖域的深山地带附近，

    “大人，已至前方。”

    猫灵此刻的畏惧已渐消退，步履虽稳，言语中仍略带颤抖。

    “嗯，继续前行。”瑞华面无表情地回应，心中却仍纠结于那树与折耳狐之事，竟未曾察觉家中险些被去年逃逸的小蜘蛛侵扰。

    “遵命，大人。”猫灵随即继续引领前行，途中未见妖族埋伏，亦无其他妖族前来以暗号示警。此皆因凡妖力未至妖圣之境者，一旦出现，必将被瑞华一剑斩杀，无法发出信号；且实无此必要。

    瑞华一路行来，人族气息未有掩饰，早已被妖神及更高级别的妖族察觉，然却无人敢出面阻拦。毕竟，瑞华曾以一己之力迅速斩杀两位惊雷妖圣，威名赫赫，无人敢撄其锋。

    对于影遁妖圣而言，虽闻瑞华以一敌二，斩杀双妖圣之壮举，实则其中一妖圣已濒死，法则之力尽失，仅能以残躯持剑奋战；而另一妖圣，因缺乏生死战斗经验，见同伴惨死，心生恐惧，终致双双丧命。

    影遁妖圣得知此事后，本欲诱骗蜘蛛前来助阵，以壮胆气，岂料蜘蛛因前次之败而心生畏惧，竟逃离此地，转向他人族复仇。影遁妖圣亦不欲离去，因这深山中不仅藏有庇护那神秘之树的力量，更有天地灵药即将成熟，只差一年左右时间。

    当影遁妖圣感知到瑞华接近深山之际，心中不禁暗骂：“可恶，此人族竟如此迅速便至，早知他能灭杀惊雷妖圣等辈，我当初便不应听信那些黑狐之言，去寻那人族之妹报复。如今他竟打上门来，若我逃离，那灵药与神秘力量岂不将尽失我手？”

    “然而，若不逃离，或许性命难保。”

    深处洞穴的高地，有嘶吼声震天动地，震得周遭山石纷纷坠落。最终，再也无法忍受。

    “妈的，身为妖族，岂容人族肆意欺凌！”

    随即，它率领众多妖神级手下，仓皇而逃。

    ...

    “嗯？”

    瑞华似乎有所感应，之前袭杀慧遥的众妖中，那些强者似乎已经逃离了大半，而剩下的一些弱者则似乎仍藏匿于深处的某个位置，一动不动？且他并未感应到第二个妖圣的气息，那难道是假消息吗？不过，那猫灵应该不至于欺骗自己。或许是寻救那妖圣的过程中散播的消息，然而消息虽已散布，但那妖圣却并未到来，也是有可能的。再者，

    不动的那些妖是被抛弃了？瑞华心中渐渐接近真相。

    “大人，您怎么了？”猫灵听到瑞华的疑惑之声，不由得歪头看向他，心中暗自揣测，难道是大人后悔了吗？莫非不想救那些妖了？猫灵胡思乱想。

    “那个，大人...”

    “到这里就可以了，你接下来独自去你说的那棵树那边吧。”

    “啊，大人不打算报仇了吗？”猫灵排除心中的杂念，问道。

    “报仇自然是要报的，只是接下来不再需要你的帮助了。”

    “啊！大人不要我了吗，然道要杀我了吗，还请大人不要杀我，我还没救出它呢，而且，我，我还没活够啊。呜呜呜~~~！！”

    猫灵误以为不再需要它就是要被杀掉，直接忘记了周围的环境，大声哭泣起来。

    看到带路的猫灵哭泣，本就已经不想杀它的瑞华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慧遥哭泣的模样，那时候她哭泣着喊道：

    “哥哥！他们说妖要杀我，他们吓我，我好怕。呜呜呜~~~！！”

    ......

    想到慧遥，瑞华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但这笑容在猫灵看来却如同恶魔般的狰狞邪笑，它哭得更加厉害了。

    这也将瑞华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居然又想起了那时候的事情吗？

    不过，这些都无足轻重了。待我替你报仇雪恨，将妖族一一清除，届时，我们便可有再度相见之日，慧遥。

    瑞华沉思片刻，目光转向那只让他陷入沉思的猫灵。眼见猫灵哭声愈发凄厉，他心中并无厌烦，更无杀意，反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

    “妖，也会有哭泣之情吗？”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妖的情感波动，让他对妖的认知产生了新的思考。他似乎记得曾有人提及过妖亦有情感之异，但记忆却模糊不清。

    他甩去脑海中的杂念，对着猫灵沉声道：

    “你哭够了吗？我并未打算取你性命，只是要去追击那些逃逸的妖...狐妖。我会在你身上留下我的气息，其他妖族不敢伤你。你且前往那棵树旁等候，我处理完事情便来寻你。还有，我不是答应过要救那只折耳狐妖吗？我言出必行。”

    猫灵怔怔地看着瑞华，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之事，脸上又露出了笑容，仿佛刚才大哭的并非它一般。

    “好的，大人。您去追捕它们吧，我会在那棵树旁等您。”

    “嗯，等我归来。”

    言罢，瑞华法力爆发，朝着即将逃远的影遁妖圣追去，只留下一个带有他一丝气息的猫灵。

    猫灵在瑞华的气息彻底消失后，便朝着那棵树的方向赶去，同时轻声低语道：

    “大人他，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了。”

    瑞华似乎并未察觉到自己心底对妖的态度已悄然改变。要知道，若是换作以往，有妖敢在他面前哭泣求饶，他早已挥剑斩之。更何况此次，他竟还为妖解释自己的意图，顾忌猫灵的身份而避免使用某些词汇。更让猫灵成为第一个在他面前露出笑容，且能安然无恙的妖族。尤其是在猫灵说出“我会等您回来”之后，他竟下意识地回应“等我回来”，仿佛已将猫灵视为同道中人，给予它一丝气息以保其安全。这一切，若是放在以前，皆是不可思议之事。

    另一边，影遁妖圣带着手下在仓皇逃窜的途中，亦是心怀忐忑，生怕瑞华的追杀随时降临。

    察觉到瑞华并未立即追击，反而和那只猫灵在原地静立，面露喜色，它向手下放声大笑，

    “哈哈哈，看来那个人族并不敢贸然追击。我猜想他之前斩杀两位惊雷妖圣的消息可能是夸大其词，或是他现在已身受重伤，实力大不如前。若他真无恙，何不直接出手将我斩杀，只要我们去将这个虚假的人族杀了，如此我在妖界的威望将更上一层楼，再无人敢轻易挑衅。”

    对于影遁妖圣这般智商竟能修炼至妖圣之境，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它竟未深思，若瑞华真受重伤或消息不实，岂敢孤身前来寻仇？更遑论那高于它一阶的血月妖圣，亦因忌惮而不敢助战。或许，也唯有这种头脑简单之辈，才敢与黑狐联手偷袭瑞华的妹妹，引来杀神降临其老巢。如今它们却纷纷折返，简直是自投罗网。

    “它们怎又折返？还直冲我而来，难道真的有埋伏，还是说自投罗网？”

    瑞华惊讶地发现，原本逃窜的影遁妖圣竟不知为何返身而回，直冲向自己，仿佛急不可耐地求死一般。更令他疑惑的是，他并未感知到其他妖圣的气息。

    “嗯~它们难道不敢露面吗？莫非是想要舍弃影遁妖圣及其附属种族，以换取我的离去？”

    瑞华深知北方妖域妖圣众多，早已做好与他们殊死一搏的准备。然而眼前的情景却令人哭笑不得，影遁妖圣仿佛疯了一般，而其他妖圣竟也畏缩不前。

    既然如此，那便遂了它们的愿，先将影遁妖圣斩杀。至于其他妖圣，待自己突破妖圣级巅峰后再一一清算，绝不放过一个。不过，那个猫灵和折耳狐妖除外。那只猫灵与众不同，留下它，是为了探寻心中的某个谜团。

    经过一番内心调整，瑞华与影遁妖圣之间的距离已缩短至百里之内，对他来说，转瞬便可抵达。

    “人族，你竟真的敢来北方妖域寻我复仇。”

    “我为何不敢？”

    “哼，我已知晓你的真实实力。”

    “嗯？”

    “还在故弄玄虚吗？找死！”

    “我的真正实力？”瑞华对于影遁妖圣这莫名其妙的话语感到困惑。他无法理解，对方是如何得知他的真实实力的，难道是我什么时候没注意被它看到了领悟的多个法则吗？

    确实，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怪，突破至妖圣级时通常只能领悟一个法则。然而，瑞华却不仅在心修和体修两方面都有建树，而且在突破后掌握的法则远不止一种。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那深藏不露的最大秘密。

    看到瑞华仍在装腔作势，影遁妖圣更加深信自己的判断，同时也加速了自己三魂七魄消散于天地的过程。

    “还在装！想报仇就尽管来，我会送你和你的那个杂碎妹妹团聚。”影遁妖圣嘲讽道，它的两句话成功地激怒了瑞华。

    “让我们兄妹团聚？哼，虽然我不知道你提到的那个所谓的另一位妖圣在哪里，但你已经注定死亡。”瑞华回应道。

    随后，“砰”的一声巨响，影遁妖圣被重击到地面，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而它原本所在的位置则被瑞华占据。在说完话后，他发动了速之法则加持身法，力之法则加持在拳头上，瞬间出现在影遁妖圣的面前，狠狠地砸下去。

    直到影遁妖圣发出痛苦的呻吟声，那些妖神级的手下才反应过来，纷纷朝瑞华杀去。

    “哼！你们这些杂碎，别来捣乱！”瑞华见到这些仅达到妖神级的存在竟敢向自己出手，不禁心生厌烦。他抽出腰间的赤霄剑随意一挥，便将周围十里的所有事物湮灭，包括那些妖神。他们甚至没有机会抵抗或做出反应，就连灵魂一同被消灭，只留下一个被吓到不敢动弹的影遁妖圣。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这么强？这不公平！不，不要杀我！我可以成为人族的奴隶，为你做任何事，只求你不要杀我，我不想死！”看着面前吓得失禁、丑态百出的影遁妖圣，瑞华收起了赤霄剑。

    看到瑞华收起赤霄剑，

    影遁妖圣，自信地认为自己已经逃脱此劫，随即毅然决然地献出自己的妖族本源，以此表明忠诚，并带着讨好的口吻，将心中的盘算娓娓道来。

    “嘿嘿，大人，这是我的妖族本源，自此之后，我便是人族的忠实奴仆，守护人族未来的重任，便交由我来承担。另外，大人，深山之中有一株灵药即将成熟，您可在一年后前去采摘，用以增强修为。我族还有一只混血的折耳狐妖，以及那株受神秘力量庇佑的奇树，那杂种狐妖竟能穿越那道屏障，我虽无法打破，但大人您定能破解其中奥秘，洞悉那神秘力量的本真。此外……”

    影遁妖圣滔滔不绝，似乎已完全沉浸在自己成为人族奴仆的幻想之中，却未曾留意到，自瑞华挥剑之后，便再未表露过接纳它为奴的意图，反而步步逼近。

    “还有啊大人……您怎么了，为何不言不语？”影遁妖圣终于察觉到瑞华沉默的逼近，只见其周身环绕着法则之力，速度、力量、毁灭……交织成一幅惊心动魄的画卷。

    “这……这怎么可能！如此浩渺的法则之力，究竟是如何凝聚的！”

    影遁妖圣惊愕不已，它的修行见识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无法解释眼前这超乎常理的现象。

    “此人族竟不拔剑，不取我性命，反而缓缓向我走来，还展示如此多的法则之力……”

    影遁妖圣似乎领悟到了什么，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它以为瑞华这是将它视为自己人，才会如此毫无保留地展示秘密。正当它感动得准备开口时，瑞华已走到它面前，面无表情，眼中冷若冰霜。

    “说完了吗。”

    “诶？什……”

    “说完就去死吧。”

    影遁妖圣尚未回过神来，瑞华已将它的本源抛至一旁，蕴含力之法则的拳头重重击在它的脸上。

    那复仇的怒火，猛烈地倾泻在影遁妖圣身上，才得以让瑞华心中的愤怒有了宣泄的出口。

    “啊！！！大人，我怎......”影遁妖圣无力嘶吼，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砰砰砰，一连串的重击声响起。

    瑞华不愿再听其言语，心中的恶心感让他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他挥舞着拳头，一拳又一拳地轰向影遁妖圣，将力之法则刻意压制，却用其他法则将其牢牢困住，禁其言语，让其如同沙包般无法动弹，只待死亡的降临。瑞华深知，这样的打法虽然漫长，但却能让他十数年累积的愤怒得以缓慢而彻底地释放。

    影遁妖圣在瑞华的拳头下，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默默承受着那一次次重击，感受着生命的流逝。天地间，仿佛只剩下瑞华拳头的轰击声和那越发高亢的怒吼。

    “慧遥，她那般纯真无邪，竟被你这种卑劣之徒所杀。”瑞华怒吼着，久违的泪水从眼角流出与汗水交织在一起。

    “......”影遁妖圣沉默着，无言以对。

    “你怎敢伤害她！你为何要对她下手！你说啊！”瑞华继续怒吼，声音中充满了悲痛与愤怒。

    “......”影遁妖圣依旧沉默，似乎已放弃了反抗。

    随着山谷中的轰鸣声渐渐消失，瑞华终于将影遁妖圣打死。这场人妖之间的对决，以一个人族的绝对胜利告终。影遁妖圣的死状极其憋屈，被瑞华以不擅长的力之法则生生打死，甚至连对瑞华的质问都未作答。

    感受到影遁妖圣的生命气息彻底消散，瑞华心中多年的怒火也得以稍稍平息。他伸手一招，将掉在一旁、用法则保护的影遁妖圣本源摄了过来。这是为了防止在接下来的攻击中将其毁坏。

    瑞华原本并不在意那物件的完好与否，但就在刚刚，他突然联想到那只依旧在等候他归来的弱小猫灵。心中思忖，或许此物能够赋予它些许修为，加强自保之力，于是瑞华决定将其留下。

    他从腰间抽出赤霄剑，纵身飞上半空，低声呢喃：“慧遥，我已将影遁妖圣斩杀为你报仇雪恨，而那些黑狐之辈，我也将一一清算。现在，就让我先送那家伙上路，让他魂飞魄散！”

    随即，瑞华将数道法则汇聚一堂，凝聚成一道磅礴的金色剑意。这道剑意所散发出的力量之强，即便是妖圣巅峰强者见了也不得不退避三舍。待一切准备就绪，瑞华挥动手中剑意，猛地向下劈去。

    只见那道毁天灭地的金色剑意犹如一道划破天际的璀璨流星，带着惊心动魄的破坏力轰然落下。山石在剑意之下瞬间崩裂，草木化为齑粉，留下一片荒芜之景。其威力之大，令人瞠目结舌。

    对于远方观望的北方妖域众妖圣而言，这剑意不仅摧毁了物质世界，更在精神层面给他们带来了强烈的震撼。在剑意余波的冲击下，它们仿佛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撕扯着自己的灵魂，让它们窒息，无法思考。

    整个山谷仿佛笼罩在一片末日般的氛围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瑞华所施展的这毁天灭地的剑意，已然超越了妖圣的极限，成为了一个永恒的传说，被后世异族传颂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