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铁掌对铁棍
时光如白驹过隙。岳州城乃至整个楚国的盛事,五年一届的君山茶会如期开幕。
君山派平日里守卫森严并且谢绝外人登岛,几乎没有人敢触其霉头,再加上君山岛被洞庭湖水所包围本就难至,所以岛上常年都保持着较为冷清的氛围,不过今日却不比往日,君山派可是热闹极了。
君山派演武场。本来清净肃穆的地方此时已经被人潮所包裹,嘈杂的人声仿佛让人置身于热闹的集市。
人潮中央一座青石搭建的擂台坐落其中,此擂呈圆形,占地约十丈方圆,擂台之上虽被修葺但仍然可以看到一些钝器所致的伤痕,数十个崭新的木桩将擂台包围,一条条成人小臂粗细的铁链将这些木桩连接在一起,这些木桩被油漆粉刷成大红之色,使得这个严肃场合的氛围变得有些活泼起来。
擂台两旁矗立着十面硕大的牛皮战鼓,战鼓后面十名魁梧壮汉手拿鼓槌负手而立,他们身着黑色紧身裤、腰上系着红布带、头上围着红巾,上身未着寸褛裸漏出坚实的肌肉。
战鼓后边搭着两个条形的凉棚,凉棚里面也已经坐满了人,看他们衣着鲜明,显然是有各自的组织。天阳此时也坐在擂台左侧的凉棚之中,徐温则是坐在他的身旁,他们的后面站着六名身着伙计服饰的男子,但看他们的气质,绝不单单只是充当伙计的角色。
擂台正北方的主席台上摆放着两把红木制成的太师椅,此时太师椅上正端坐两人,一人身穿藏青色蟒袍、圆脸、粉皮、微眯着眼、红光满面,另一人身着灰色素袍、长脸、剑眉、星目、不怒自威,此人正是君山派的派主君无名。
君无名听着周围泱泱人群发出来的嘈杂声响微微皱了下眉头,接着他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日头,然后缓缓站起身来踏前两步扫视四周,经他视线扫过的众人不自觉地收敛起笑容,或闭口不言或压低了声音。
片刻过后,君无名见众人视线都汇集于己身,他缓缓开口道:“今日乃是我君山派五年一届的盛事,幸得诸位前来捧场荣幸之至,首先容我介绍一下今日到场的一位贵客,那就是我们岳州郡的刺史赵怀明赵大人!”
岳州郡刺史赵怀明乃是楚王马殷的心腹平日里颇受重视,再加上岳州郡地理位置优越本就富饶,所以赵怀明尽管不是两袖清风但还没有将黑手伸向百姓的口袋,以至于赵怀明在辖区百姓间流传的官声还是不错的。
听到君无名的介绍,场下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赵怀明看到此景不禁咧开了嘴,撑起他富饶的身段站起身来向着四周点了点头,点头之后他便又坐了下来,看来是不想在这种场合多费口舌。
待到掌声停歇,四周再度变得安静下来,君无名再次开口:“本次茶会共有三十二家茶商参加,日前也已经通过抽签确定了各自第一轮的对手,比武开始前我还是避免不了老生常谈,我们举行茶会乃是以武会友,点到为止,切不可伤人性命,但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参加比武的人还需签署生死状,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另任何因比武产生的仇怨,请移步出君山岛后再自行解决,否则我君山派决不轻饶!”
君无名言罢目光犀利地扫视坐在凉棚里的众人一眼,然后接着说道:“好话不必多说,现在君山茶会正式开始,首先由抽到一号的茶商派出代表上台比武!”
君无名话音刚落就见一个黑影自凉棚里飞掠而出,这黑影犹如鹰隼猎食般飞到空中而后径直扎向擂台,它的速度极快以至于在它落地之前大部分人都没能看出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不过令人惊讶的还不止于此,无论是谁都会认为这黑影以这般速度落向擂台定会发出一声巨响,可结局往往是出人意料的,这黑影落到擂台之上竟如鸿毛落地般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众人这才能够一睹真容,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他的身材说不上五大三粗,但也是极为壮硕,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那双尤其粗大且布满老茧的手掌,他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外面披着黑色披风,一头黑发随着他的披风一同飞舞潇洒至极。
他面容如刀割棱角分明、肤色粗糙且黝黑,此时他正垂手立在擂台一侧,狭长犀利的眼眸直视前方,不过他那看似犀利的眼神深处却是如一汪深潭平静非常。
“好身手!”
“好俊俏的轻功!”
“飞的好!”
片刻过后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鼓掌叫好称赞黑衣男子的轻功。
“这人是?”
“黑风山!”
“没错,就是东兰那州黑风山的山主席风。”
“黑风山距离岳州城天南海北,没想到他还千里迢迢参加这君山茶会来了。”
围在擂台周围的大多是些市井之人并不清楚江湖之事,而坐在凉棚下的大多都是武林中人,所以三言两语就道破了黑衣男子的身份。
东兰那州位于楚国西南部,因地势偏高、植被较为低矮、光照非常充足,所以常年风势较大,以至于当地居民大多皮肤黝黑且较为粗糙。
黑风山处在东兰那州的西南部与大长和国接壤,由于山高地远又属于少数民族聚居之所,因此当地官府对黑风山一带之事很少过问。
而这黑风山山主席风武功高强,性格虽然孤僻但也刚正不阿,附近山民有个大事小情都会来找他来做主,慢慢地便以他马首是瞻,时间久了也就逐渐形成了一方势力。
周围对席风的赞叹声还未完全落下,就听见一声闷响另一个黑影以雷霆万钧之势轰然砸到擂台的另一端与席风对面而立。
在黑影坠入场中的一瞬间擂台之上的灰尘都被震得三度起伏,二人截然不同的入场方式,只这两手儿便看得场下观众两眼放光情绪高涨。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比席风还要壮硕的大汉,年龄在三旬上下,光头、圆脸、牛睛,一身黑色紧身劲袍包裹其身,背后背着一把黑色长棍。
“你看到那人背后的黑色长棍了吗?”徐温的声音在天阳耳边响起。
天阳转过头去带着略微疑惑的目光看向徐温,徐温接着说道:“这黑棍名为煞棍,乃是取玄煞寒潭内的煞晶制成,这煞晶颇为奇特,凡是有人靠近其方圆三丈之内,他的内力便会被其压制,只能发挥十之一二,如果你以后遇到他们便要格外的小心了。”
天阳闻言不由得心中一惊,随后转念一想开口问道:“那使用这煞棍之人不是同样会被压制内力吗?”
徐温继续解释道:“这壮汉是破棍宗的人,那玄煞寒潭便是在破棍宗之内,所以只有破棍宗的人才能有此煞棍,原本破棍宗也是无法使用煞棍的,直到破棍宗出了一个天纵奇才也就是第二任宗主熊开山,此人天资聪慧,耗尽毕生心血创造出一套内功心法,修炼此功法之人便不会被煞棍压制内力。”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人便是破棍宗第二十三代弟子中的第一人熊拓海,破棍宗之人向来行事低调并且很少参与世俗纷争,不知他们为何会参与此次君山茶会。”徐温凝视着熊拓海略带疑惑地自语道。
在天阳二人谈话间,擂台上的两人已经动起手来,率先发动攻势的是席风,就见席风双脚猛踏地面其身体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对方。
以席风的速度很快便冲到了熊拓海周围三丈范围之内,席风的身体在进入到这里范围之后明显一滞,不过他显然是知道煞棍的特性并没有丝毫的慌乱改前冲之势变为横向移动,开始围绕着熊拓海转起圈子来。
再高明的轻功也需要内力的驱动,席风在第一眼看到对手之时就猜出了对方的来历,所以早早的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尽管席风的内力被压制速度大幅度下降,但对于他的对手雄拓海而言也不是其能够轻松应付的。
熊拓海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从他眼中闪烁出睿智的光芒就能看出他绝对不是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席风在江湖上成名已久,熊拓海深知其轻功和铁砂掌的厉害,所以他自一开始就没打算率先出手,敌不动我不动便是他这场比武打算使用的战术,只要自己不出手对方就无法抓住自己出招的破绽从而以他的速度取胜。
席风快速地围绕着熊拓海移动着,同时他的眼睛锐利地盯着熊拓海的一举一动,哪怕熊拓海一个眼神的变化就可能是他发动攻势的信号。
同时,熊拓海没有随着席风的转动而转头或者转动身体,或者说他转动身体的速度也绝对跟不上席风的速度,那样的话更容易让席风找到出手的时机。
熊拓海手中的煞棍绝对算得上稀世神兵,就兵器而言一寸长一寸强,这煞棍长近一丈,哪怕寻常刀剑战它也绝不占据任何优势,更何况席风的兵器只是他那双铁砂掌,熊拓海手握煞棍心中底气十足,他有绝对的信心在对方的铁掌落在自己身上之前用煞棍打断对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