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卜

第四十一章弦外之音

    一星期过去,易卜把乡下零碎的活路收尾完成,准备以前用过的手刨、斧头、锯子、钉锤去“佛塔学校”干活。这些工具收拾起来也不少。用蛇皮袋装起,绳子扎紧。寻思怎么去县城?

    一个很好的设想浮现他的脑海,去堂哥家询问,他家的拖拉机啥时去县城,搭起顺风车,既不用背这些辎重,也不花路费,两全其美。

    心里想得周到,来到堂哥家门口。还是有些胆怯:以前易园的媳妇风言风语伤及内心,今儿又要求别人搭顺风车,心里有点别扭。

    又想起,此从他下口外回来,易园家的陡然改变对他的态度,见面不是以前的骂骂咧咧,现在表现得非常友善。或许与上次和堂哥去见建筑公司的项目经理的事有关。

    易卜想到这里,不屑顾及以前的事,径直走进堂哥家。易园媳妇正在院子做家务,看见易卜走来,放下手里的活计,布满微笑的脸颊问:“易卜!啥风把你吹来的,以前咋们不得和气,嫂子这几年见你有出息,改变对你的看法,今儿来找你哥有啥事,尽管说!”

    易园媳妇心直口快,把易卜说得一句话也回答不出,嗫嚅说:“我想搭我哥的顺风车去县城,不知啥时候走?”

    这时,易园家的明白他的来意,满面笑容说:“你算问对人了,让你哥明儿把你送到工地,你说到哪就是哪里,你哥若不答应,你给我说,送不到地方才怪呢!”

    易卜看着易园媳妇肥胖的身体,一边说,一边走动,忸怩的身材不知在院子转了几圈,眨巴的眼神留露内心世界,易卜立即又问:“不知明儿什么时间走?”

    易园媳妇立即回答:“你哥回来,我问了,去你家告诉你!”

    易卜听了她的回答,觉得不妥,连忙说:“不用你来我家告诉我,不能麻烦您跑一回!”

    易卜话尚未说完,只听易园媳妇连忙说:“兄弟!你说的哪里话,咋们是一家人,你这么说的就见外,你跑一回,我跑一回,不是一回事吗?听我的,你回去先忙,你哥回来,我问了就告诉你!”

    一边说,易卜走出易园家,易园媳妇满面笑容送他出门,客气的口吻让易卜不好意思,易卜便离开,打招呼向街道哪边走去。

    易卜一路回想易园媳妇的表情,觉得很可笑。还是相信她的话,回去等信......

    夜幕降临,易卜一家人正在吃晚饭,易园媳妇肥胖的身材,小跑的脚步,满身抖动的肌肉,满面笑容,来到易卜家。

    易卜母亲惊诧看一眼,不知什么事来找?又见她笑容满面,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只见她连忙说:“易卜!我问你哥,他说明早走得晚点,吃过早饭去,他给我说,让你不要急,保证送你到目的地!”

    她话未说完,一边说,一边向后退,低头哈腰。又急忙打招呼走出街门,向街道哪边走去。

    易卜恭敬地送出街门,远远看着她的背影远去。

    回到家里,易卜的母亲说:“还吓我一跳,多少年都尚未说过话!”

    易卜听了母亲的话,说:“娘!过去的事不计较,她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人。明儿我去干活,搭她的顺风车!”

    又听母亲嘟囔着嘴说:“班车都停了,是吗?”

    易卜立即明白母亲的意思,笑着说:“班车肯定有,一个村,总会打交道的。”

    母亲听他的态度,乜斜的眼神哼!一声,走出厨房,向后院走去。

    易卜看着母亲的背脊,低头寻思,不该为一点小事,去求人。想到这里,他的脸颊出现一丝酡红,心里还是钦佩母亲的见识比自己高。

    正在这时,母亲从后院回来,易卜立即说:“娘!还是您想得周到,我不该为一点小利去求人!”

    只见母亲脸颊泛起一丝微笑,尚未回答,走进厨房,还是干她手里的活计......

    翌日清晨,易卜像往常一样起来,收拾自己的行囊准备去县城。母亲做好早饭,尚且拿出几张大团结递给易卜,易卜看到这些大团结说:“娘!不用!”

    只见母亲还是硬塞到他的衣兜里,含笑走进厨房。

    易卜背起工具、行囊走出街门。一会儿,母亲端一盆泔水走出街门,远远看见易卜的背脊消失拐过去的街道。低头回到厨房,又收拾锅、碗、瓢、盆。

    易卜来到易园家,易园看见易卜相互打招呼,准备去县城。易卜将工具、行囊放入车厢,易园问长问短,问起易卜去哪里干活,易卜一五一十说给易园,只见易园顿了顿说:“我知道这所学校,以前送过材料。”

    易卜这时恍然明白,心想: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立即,易卜又岔开话题,说:“几日修理的活路,没活干,有个藏身之处。”

    这时,他注视易园不屑地表情说:“我就说吗,自己立起门户不容易!”

    易卜含笑说:“是啊!”

    坐上拖拉机,想起母亲的担心,他才明白,母亲的担心是正确的。

    拖拉机走到县城第一个大十字,易卜叫易园将拖拉机停下,说:“哥!我在这里下车!一会儿,有人领我去干活,我们约好在这里等待!”

    易园停下拖拉机,易卜将工具、行囊放在路边。注视易园的拖拉机加一脚油门,跑得更快,离开易卜的视线。

    易卜这时,背起工具、行囊向“佛塔学校”走去。这回他多个心眼,不让易园去猜测,让他知道是跟别人干活,不是自立门户,免得节外生枝。

    来到“佛塔学校”,易卜背起工具、行囊直接走到周老师的宿舍。周老师看见易卜来到他面前,顿时,含笑说:“我就知道你该来了!心里正在思忖,说曹操,曹操到,咋们这个地方真怪!”

    周老师一边说,一边把易卜领到一间教室,指着教室里的桌凳说:“这就是你干活的地方!需要啥跟我说!”

    易卜打量这间教室里的桌凳,全部是零件,需要一个个组装。

    易卜放下工具、行囊,收拾一块儿工作场所。只听周老师笑着说:“易卜!我还有事,要出去,你慢慢干!”

    易卜心想,吃饭、睡觉在哪里?话到嘴边,尚未说出来。只见周老师走几步又回来给易卜说:“中午吃饭去我们灶上吃!有人问就说周老师让来的!”

    听了周老师的话,他吁一口气,心想,睡觉的地方或许周老师已经安排好,先不管不顾,只管干活就是。

    远远听见教室里修理桌凳的斧头、锯子的声音回荡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