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哪？”基利尔自昏迷中睁开眼。

    他艰难的起身环视四周，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座高大精致的大厅，黄金、各色的宝石随处可见，而最引入注意的就是那占据天花板和墙壁的野牛浮雕。

    基利尔喘着气，他感觉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都像被捏碎重组一般，疼痛而又不协调，片段化的记忆浮上脑海，看着自己的黑色纹路，他心里产生了很多的疑惑。

    “他醒了，你们可以进来了。”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

    迷迷糊糊的基利尔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看向大厅的深处。那是一尊美丽高挑的身影，她的身上穿着不同寻常的黑色长裙，最吸引基利尔目光的不是她美丽的容颜，而是头顶那双小巧的牛角和华丽的王冠。

    “利尔，你醒了。”背后突然有一道身影环住了利尔的脖颈，浅绿色的长发自背后垂下，感受恩奇都那惶恐的心情。基利尔最后还是等到快要窒息的时候，才拍拍胳膊让她放开。

    “没事了，没事了。我好了！真的好了！”恩奇都这才放开了，将他搀扶起来。他揉揉后颈，基利尔也不得感慨小恩的力气是真大啊。

    “你没事了啊。”看着含笑盯着自己的那道高大身影，基利尔将身体转向他下意识的就向腰间拔剑。

    “别找了，你的剑在她那。”看穿他动作的吉尔伽美什黑着脸对基利尔说道。

    两人的目光一同移向大厅之中的那道身影，“野牛女神——宁荪。也是我的母亲。”吉尔伽美什语气复杂的说着。

    神！是真正的神！基利尔一时失神，不同于几乎沦为野兽的大魔兽，也不同于继承着神血的半神之人，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货真价实的神明！第一次，基利尔切实感受到了神代的真正含义，这是一个人神混居同行的时代！

    “感谢本王吧，若非本王，你们也不得面见她的尊颜。”虽然是这样耀武扬威的话语，不知为何基利尔竟在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些许的落寂。

    基利尔也不在多想，他礼貌的向宁荪询问道：“可否请伟大的宁荪女神将我的剑还给我？”

    “孩子，你和小吉尔一样称呼我宁荪即可。”

    小吉尔？你是说吉尔伽美什？这可爱的昵称是怎么回事？基利尔忍不住腹诽道。

    她走下她的神座，一步一步走向基利尔。

    基利尔的内心瞬间紧张起来，现在他的感觉就像一个一直活在故事里被称赞的人物突然从传说里走出来一样。

    这位女神抚摸着他的脸，长叹了一口气，但最后还是将剑插入了剑鞘。

    “一把原胚，是废料还是神器就看你自己了。”女神感慨一句后，不在讨论他的剑，她将话题一转，又说道：“我知道你有许多疑问，由我为你解释吧。”

    基利尔回答道“无需如此，宁荪啊，我现在只想尽快离开乌鲁克。”

    吉尔伽嘴角勾起笑容，“切，这可由不得你啊。”

    “什么意思？你还要纠缠不清吗？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确布置了魔法，但爆炸和我无关。”基利尔的心里涌起一阵怒火，这么一直被误解他也快要忍受不了。

    漆黑的气息自他的身上的纹路开始缓缓散发，烦杂充满恶意的念头开始涌上基利尔的脑海，嘈杂恶心的声音似乎在耳边响起。

    “冷静，人类之身的魔兽之王，事情并非像你所想象的那样。”女神平静的声音钻入了基利尔的耳朵里，基利尔瞬间惊醒。

    怎么回事？刚才是怎么回事！回过神来的基利尔冷汗直冒，他有种预感，若是完全陷入了那种感觉中，他绝对后悔。他扭头看向宁荪。这前所未有的变化让他一时间不知所措。

    宁荪的声音始终那么沉稳，“畅所欲言吧，我会告知你想知道的一切。”

    “我到底是怎么了？”

    “你是魔兽之王吧？”宁荪反问道。

    基利尔在内心暗想道“嗯，乌伽尔和乌利迪姆也算魔兽，从某种意义上我也算是魔兽之王，不过这真的不是在混淆概念吗？”，犹豫再三，基利尔点了点头。

    女神似乎毫不意外，“原本只是拥有残缺的位格并无影响，但问题在于你吞食了魔兽，两者相互作用使你的部分本质发生转变，你的起源已经发生了变化。你已经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基利尔的心沉入了谷底，是那个时候吗？基利尔想起冥界入口祭祀的时候，自己吞下那只魔兽的血肉，有神在害自己？

    研究了十几年的魔术和魔法，他完全明白女神的意思，起源是万事万物发展的方向性，本质的偏移早就开始，这次的变身只是变化集中爆发，即使自己不主动淡化人的概念，时间流逝，自己也迟早会变身。

    女神还在诉说着：“象征复仇、毁灭与百兽的提亚玛特十一子，每一种都是百兽中的王者，而统率这十一种大魔兽的万兽之王就是所谓的魔兽之王。而这残缺的魔兽之王概念就是你的另一面，你非人的一面。”

    “那我会怎么样？如果我没能克制自己由人到魔兽的转化会怎么样？我的下场会如何？”身为一位出色的魔术师，基利尔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的核心。

    “你的身体会得到超越人类的力量，然ho本质会率先变化，人的部分消失，兽的部分增加，彻底由人转化为一只没有理智的魔兽，然后外表发生扭曲，最后化为某种可怕、无知、充满恶念的大魔兽，最后再被众神讨伐掉吧。”

    “怎么会这样？”恩奇都难以置信的看着女神，顾不上尊敬神明，开口追问道：“那有什么挽救的方法？”

    “方法有两个，其中一个就是让他获得足够的神性，魔兽之王之所以有这样的权柄和概念诞生，究其本质都是始祖母神对众神的怨恨。神性是与这一概念相互对应的概念。只要他能成神就能对抗魔兽之王的概念同化。”

    成神？在这个时代近乎不可能，上一个成神的还是他的老师，建造方舟度过灭世洪水，如此事迹，诸神召开会议表决才让他成神。没有划时代的伟业，诸神怎么可能赐予他神位。

    “还有一个方法，就是加固你的人性，以绝对强大的人之锚锁定你人的概念，这样也能避免你的转化。”

    绝对强大的人之锚？基利尔陷入了思考。人之锚？什么意思？人的代表吗？那是什么呢？

    “没错，正是本王！”吉尔伽美什骄傲的扬起了头，“在这个时代，还有什么是比背负万民的王还更能代表人这一概念吗？”

    恩奇都向基利尔解释道：“他的意思是说，他能帮你稳固人的一面。”

    宁荪补充道：“没错，Me本身的层次是非常高的，甚至超越了诸神和魔兽，以象征人世王权的法令的确也能压制你向魔兽转化。”

    “可我记得那道法令，不是被我劈碎了吗？”恩奇都疑惑的问道，在那段残缺的记忆里，他记得自己将那道法令劈碎。

    吉尔伽美什不屑的说：“可笑，王就是我自己，只要我立身在我的领土，无论多久王权法令也会重新回到我的手中。”

    “他的意思是说，王权法令能慢慢凝聚。”恩奇都凑到基利尔身边说道，基利尔则干脆直接无视了他，看着女神，等待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