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当初铁勒破了中原，这是真正发生在都城的惨状，如同梦魇一般。

    他不希望那位所谓的先帝被铁勒送回来，更不希望他在铁勒的支持下回来争夺大周的权柄，但显然大周的部分朝臣并不是这么去想。

    一路思考对策，曹泽一路向着内卫所在的衙门走去，几日不见，现在也应该去点卯了。

    “泽哥儿？”

    走进衙门，燕小六正好看见他，一脸的不可置信。

    “是我。”

    “怎么瘦了这么多？”

    “查案操劳过度，你怎么了，站在这里？”

    曹泽很好奇燕小六为什么站在卫衙门门口，难道是专门等自己？

    “指挥使大人吩咐我在这里等你。”

    燕小六欲言又止，除了周世明之外，更重要的是自己姐姐燕横波的话更管用一些。

    “等我？”

    曹泽脚步一顿。

    “泽哥儿难道不知，前些天你在戏苑做的大事？”

    “这些天我做的大事多了，你指的哪一件？”

    曹泽故作不知。

    “快走吧，去见指挥使。”

    两人走了一些时间，曹泽发现燕小六带着自己走到了一处官署前，一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校场。

    周世明背手而站，下面一些锦衣内卫正在训练。

    “操刀的手要稳，出手要留有三分气力，又不是洞房，吃奶儿的劲头使上也没用。”

    “对战之际，刀断了贴身死斗你换什么枪，蠢货...”

    “任何招式，力皆不可用尽，方可游刃有余。除非你觉得自己已无生路，但也不是说教你们贪生怕死！”

    “看看曹泽，再看看你们这些蠢猪，你们是怎么成为内卫的？”

    口中大骂，周世明不断对校场上的内卫们指指点点。

    要是每一个内卫都和曹泽那样令人省心，做事情负责，又不贪功，他周世明早他妈的坐上金吾卫大将军的位置了。

    “指挥使...”

    燕小六快步走过去汇报。

    “哦，小六啊？”

    周世明转头，看见燕小六的同时也察觉到了曹泽。

    “停！”

    他将手一抬，校场上训练的内卫皆是停下手中的动作。

    看见曹泽，一些人在窃窃私语，很多人并不认识他。

    曹泽也看见了很多新面孔。

    “曹泽，过来。”

    周世明对着曹泽招手。

    “指挥使...”

    曹泽回过神来，对他行礼。

    “露两手。”周世明扔给他一把刀，却同时补了一句：“让这群蠢猪看看，什么叫刀法。”

    曹泽一顿：“在下并不精通刀法……”

    “你在戏苑砍人可不是这样的。”周世明欲言又止地摆摆手：“少娘们唧唧的装什么样子，你还是不是个内卫，他妈的说话声音大点，别这么客气...”

    曹泽大声道：“老子他妈的不懂刀法！”

    “不懂就更要他妈的练，来，露一露，别顾及和留手，前些时间说的考核，现在时机不错。”

    怎么说呢，周世明现在是四品，他觉得曹泽修为提升的再快，也不可能五品就能赶上他。

    在校场练一练，一来是检验他的实力，二来就是彰显一下威仪，让这些新来的认一认人。

    不止是认他，也是要认清曹泽，让那些人明白这里谁说了算。

    再怎么说，曹泽也是太后的人，即便他是皇帝的人，面子也是要给的。

    曹泽脸上浮现笑容。

    既然周世明都说了不要留手，那么他也就不客气了。

    “那卑职就不客气了。”

    顺手接过周世明扔过来的刀，入手很轻，是内卫的制式牛尾刀材质很普通，曹泽有些担心自己用力这刀就碎了。

    握住刀柄，他转了转手腕，然后走到距离周世明三丈开外的地方，两人各自站定。

    校场上的内卫们目光盯着曹泽出神。

    “这人是谁？”

    “不知道，看指挥使的态度，怕是很器重。”

    有人看向和曹泽一起进来的燕小六，问道。

    “我倒是知道一些情报。”

    “未请教？”

    “家父燕回。”

    周围的绣衣内卫闻言，顿时对燕小六肃然起敬。

    窃窃私语间，校场上周世明和曹泽的刀法校验也开始了。

    按到静立，曹泽没有感觉到任何压力，只是在思考在这里有没有必要将周世明打死。

    但这也的确是个不错的机会。

    与四品高手对练，同时观摩对方，这对他来说绝对是有益处的。

    这么来看，曹泽将眼前的周世明当做了精炼刀法的经验宝宝。

    四品炼体的武修，应该很耐砍吧？

    毕竟，他前些天在小巷中一刀杀了吴中五傀算得上全力出手，但那几个人实在太菜，检验不了太多真实的数据。

    但周世明就不一样了，真真正正的四品炼体高手，结实耐揍，还能通过比试的过程观摩出甚多情报，也能搞清楚他身上的秘密。

    回忆起自己覆浪刀的起势，曹泽二话不说一刀挥斩。

    “开...”

    周世明话语未半，千钧一发之际侧身，一道透明似镜一样的刀气从他刚才所站位的位置划过。

    水刀从曹泽手中延展，透明的刀气足足斩了十几米的距离，在校场的青石地面划出痕迹，撞在他身后院墙上无声的切出了细长的裂缝后消失。

    ？？？

    这是你所谓的不会刀法？！

    原本轻松的周世明神色认真了起来。

    刚刚那一刀，就是奔着他的头来的。

    但这一刀只是开始，他发现曹泽再次抬手，透明刀气再起。

    “叮~”

    一声轻响仿佛信号一般，周世明抬手斩碎一道切身而过的刀气，但挡了一刀后眨眼间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六道刀气眨眼而至，更同海浪一般连绵不绝，眨眼间横扫了整个校场，在他身后的院墙上划出了清晰可见的缝隙，

    曹泽这样的实力，基本上没有所谓考核的必要了，但他却没法轻易的说考校结束。

    毕竟他一位四品，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输给五品，而且考校也是他提出的，无论如何也都要坚持一些时间，不能丢这个人。

    不过曹泽也根本没给周世明说话的机会，一开始就是全力以赴，连绵不绝一刀接着一刀，刀气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压的他不断地左右抵挡。

    周世明他能够感觉到曹泽还有余力，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并非五品真正的实力，也让他抵挡的越来越狼狈。

    最后，在一次挥刀抵御刀气不察，透明的刀气在身上划过一道血痕后，他借着这个机会一退，闪到一旁。

    “不错，竟然能伤到我了。“

    很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周世明将刀一收，微微颤抖的手往后一背。

    此刻，内卫的校场上安静地只剩下呼呼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