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想起来，他确实说过我们可能是一个学校的。

    “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玩失踪？”

    他太神秘了，比徐先生还神秘。

    “回屋头找我屋老头儿滴，哎呀说来话长，你准备就站在嘞点儿说啊？我还没吃饭，我看你也没吃两口，走，我带你去吃烤鱼。”

    他说完不由分说就拉着我走。

    “大中午吃烤鱼？太重口味了吧……

    “而且烤鱼店这时候也不开门。”

    “你晓得个屁，跟到我走都行老。”

    ……

    粗暴得很！

    ……

    一路出了学校，打了个黄色“法拉利”，林千算报了地址，是在观音桥。

    到了观音桥才知道不是在大路上，得走一段路。

    那店在观音桥北城天街附近的小巷子里面。

    穿巷子穿得我都失去方向了，他停在了一家关着门的店前。

    我看着紧闭的大门，这也没开门啊。

    我在原地抱手，看他怎么说。

    他走上前贴着卷闸门重重扣了三下，又轻轻扣了两下。

    卷闸门内有了动静。

    “你做什么买卖呢？”

    是一声浑厚的中年男声。

    “我做＇金点＇。”

    “这＇孙食？＇”

    “是我＇排琴＇。”

    “是＇空子？＇”

    林千算点头。

    那人这才打开了门让我们进去。

    等我们刚刚进去就又关了门。

    抬眼望去里面别有洞天，是一家装修考究，古色古香的……烤鱼店？

    我被惊呆了。

    ……

    烤鱼这种宵夜一般是大排档，像这种样式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林千算倒像是来了很多回，都不用看菜单。

    “柳叔，最大的草鱼，配菜都上，我俩都饿了。”

    他熟稔的跟那位大叔点菜，随后这大厅里就剩下我俩。

    “你俩刚才说的什么？一句都听不懂。行话？”

    我像个乡巴佬第一次进城，好奇得很。

    他点头，喝了口茶小声在我耳边说：“＇江湖春点＇，老祖宗传下来的，也叫行话。”

    鱼要现杀现烤，得有一会儿，趁这会儿我又问他回家干啥了，

    “那天看到那个女的我都觉得不对劲，你左看右看也只是个不会术法的人，那女的一直说要你身上你爷爷给你留的东西，但是你又完全不晓得到底是啥子，我都回切问我屋老头，看他晓得不。”

    原来是为了问我的事。

    “问个事儿而已，回去这么久？”

    “我问我老头，他也不晓得，我爷爷跟你爷爷年轻那哈我老头也还小，然后我都切问我爷爷，他身体不好，也糊涂老，我就在屋头等他慢慢想，嘞都拖了嫩个久。

    “啷个？想我啦？”

    ……

    我无语，他真的次次都有把我怼得哑口无言的本事。

    我问他老爷子想起来没，他说我还不到我知道的时候。

    就这会儿烤鱼端上桌了。

    烤鱼这东西就是色香味俱全，光是看着都能刺激人的味蕾。

    一半泡椒，一半香辣，闻着这香味，滋滋冒油的鱼肉，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好一阵我们都没说话，生怕动作慢了就抢不到。

    ……

    吃饱喝足他放下钱，跟那柳树打了个招呼就走。

    我不知道他要去哪儿，只能跟着他。

    七拐八拐走了老半天，在我连方向都弄不清的时候看见前面不远就是北城天街。

    但这次他没叫我坐“法拉利”，他径直走向地下停车场。

    “你有车？”

    我惊讶的问道。

    他瞟我一眼说：“是撒，那天从医院直接走的，开的另一辆车回去，这辆就停在勒点儿了。”

    “哔哔！”

    还没走近，他就解了锁，我都还没看到车。

    走进了一看，是一辆白色的陆地巡洋舰。

    我虽然出身农村，家境贫寒，但我爱在网上看车。

    ……

    这辆车可以说是我的做梦素材了。

    上了车，他启动。

    我四处摸摸看看，被他嘲笑了一番才作罢。

    一路出了城，越走越荒凉，人烟稀少。

    足足一个小时他才踩下刹车。

    我下车就吐了。

    ……

    他开车技术其实挺好，这么些年我回家坐专线车一趟时间更长，每次都吐。

    “你晕车啊？”他明知故问的问我。

    我不理他，吐完直起身就惊呆了。

    这是一栋三层小别墅啊！

    林千算居然这么有钱！

    他把车停进车库里，带我从车库进去。

    “你居然这么有钱？”

    确实被惊到了。

    “都是这些年慢慢积累来的。”他少有的没有炫耀。

    一楼是客厅，刚坐下他就让我把最近发生的事儿跟他说说。

    我把谭鹏谭千帆、谭家村还有学校的女鬼还有王新的事儿都事无巨细的跟他说了一遍。

    他听得很认真，说得我口干舌燥的。

    “你现在体内有那老头儿的魂魄？”

    他递给我一瓶水问。

    我喝着水小幅度点了点头。

    “值得信任不？”

    “可信，他不会害我。”

    他点点头。

    “那老头儿的魂没得大问题，谭千帆也该死，女鬼应该是有求于你，暂时不会害你，倒是你那同学……昨晚还好你灵醒，要不然你可能在梦里头都被他杀老。”

    他听我讲完总结了一下。

    “他要杀我？可是他是来我这儿躲别人的追杀的，他为什么要杀我？我跟他这么多年没见，无冤无仇的。”

    “那光头是不是真的要他的命我不确定，但他要你的命是可以确定滴。”

    “为什么？”

    我挠头，我跟他是兄弟啊。

    “小昂子，这世间最可怕的其实不是鬼，是人心。

    “那天他被打，被你看到了，你虽然报了警，但你没管他心里肯定会不舒服，这么多年没见，第一次见都是看到他啷个狼狈的样子，他啷个好想？

    “尤其是他辍学了，在摆摊，饥一顿饱一顿的，你嘞就在这附近读大学，你说他啷个不心生嫉妒？”

    林千算说得语重心长，我觉得不无道理，但这只是他的推测。

    “如果他真的这么想，也只是嫉妒我，还不到要杀我的地步吧？”

    我觉得王新不至于要杀我。

    “你勒个哈哈，为啥子昨晚上你才醒的时候他不在？你跑下楼啰他又在楼上？”

    我摇头，这里确实不对劲，我也没想明白。

    “他最开始来的时候，或许还没起杀心，所以他没得工具。学生宿舍人来人往的，只能晚上下手，晚上那么安静，用桌椅板凳杀人动静太大老，很难说会不会被其他人听到。

    而且用这些东西不一定阔以一击毙命，你只要没死绝，一反抗，声音更大，吵醒别人的可能性更大，而且你反击，他也有被反杀的可能，啷个想都不划算撒。”

    我想了想，他分析得有道理。

    他又接着说：“他还是比较隐忍，应该是等到后半夜等你睡熟老才下床准备出门去买工具，啷个晓得他才出门你都被那个女鬼黑醒老，你不是喊了他一声迈？他肯定在门外头听到了，你出去找他的时候他应该是躲在楼道里头的，你着急忙慌的应该也没仔细找。

    “他不确定你是不是发现了啥子，所以趴在栏杆上看你，啷个晓得你还有点儿敏锐，发现老。”

    我瘫坐在沙发上，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今天晚上还是要回宿舍去睡，我在外头守起。昨晚上你两个都在扯谎，你演技又差，他很有可能看出来了，如果他放弃了，我们都放他一马，如果他要跟你硬刚，我都把他收拾老。”

    他说完就躺在沙发上，嘴里有根不知哪里来的跟棒棒糖，翘着二郎腿，安逸得很。

    “我还要回去睡？万一我还没反应过来直接被他杀了咋办？”

    我想到那个场面都瑟瑟发抖，跟一个随时要杀我的人睡一间房，我还要装作不知道，想想都刺激。

    “我在外头滴嘛你勒个哈哈，我会让你死迈？等哈天黑了我们先切找那个女鬼，跟她打个商量。”

    ？？？

    跟女鬼打商量？

    “打什么商量？”

    “让她晚上睡在你旁边。”

    他说得随意，让一个女鬼跟我睡一个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