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在哪。”

    “你知道，还是老地方。”

    老同学的互相寒暄，熟悉当中总是夹杂了些许试探，让人感叹物是人非。

    “没换个城市找工作。”

    “切，你以为谁都跟你家似的那么有钱啊，想去哪去哪啊。”

    “那我去找你。”

    “别介，现在可没到同学聚会的季节。”

    “我是有事找你。”

    “有事？”

    我知道他的疑惑，在他看来，我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不愁吃不愁穿，就算有事也可以用钱摆平，哪里需要他来掺和。

    “正事。”

    聊天框上的对方在输入闪烁了许久。

    “那我等你。”

    他的名字叫严飞，居住在东部的沿海城市，那里是我为数不多喜欢的地方之一。或许是因为童年成长在那里，对这座城市总是怀有别样情愫，也就是所谓的童年滤镜。

    定下最近的一架航班，几个小时后便安然落地。

    “你来的也太快了。”

    严飞站在接机口外有些无奈。虽然已经近十年未见，但长相并未有太多变化，除了身材要高大些，一切都是我想像的样子。

    “最近怎么样。”

    “活着呗，每天上码头整点薯条。”

    从他的表情中，我不难看出他讨厌这种日子，他的性格也不是那种乐于安稳的类型。

    “说吧，你不是有正事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详细聊吧，就去你家怎么样。”

    我们回到了他的出租屋，准确来说是一座农家小院。看着摆放在院子里的沙袋箭靶，我就知道这是他自己想要的生活。

    “好家伙，连弓箭都有，你这日子过的相当充实啊。”

    “每天整薯条就已经够让人无聊的，私下里再不找点乐子，还活不活了。”

    空旷的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人，他去沏了一壶茶水摆在桌前。

    “我这可都是便宜货，别嫌弃啊。”

    “你的东西我会嫌弃？”

    “呕，恶心。”

    我哈哈一笑。

    “说正事啊。你觉得.....现在的世界真实吗。”

    严飞思索片刻。

    “你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啊，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层面。”

    “我指的是现实。”

    “类似于形而下和形而上？”

    “差不多。”

    “那肯定真实啊，现实不就是因为真实才叫做现实吗。”

    “.....此话有理，但是我想说的意思是，我们看到的世界，并不是真的世界。”

    “什么意思？”严飞歪着脑袋有些疑惑。

    “比如说梦境，你觉得它真实吗。”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它真实。”

    “对，我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梦有可能是真的？人在无意识中创造了无数个世界？”

    “不对，我的意思是说......”

    “哦，那我懂了，如果不是这个意思，只剩下了一个意思。”

    严飞点点头打断了我的话。

    “不过，梦境和现实共存？你有证据能证明吗。”

    我指了指脖子上的纱布，露出伤口给他看。那认真地表情让我确信，自己没有找错人。

    当初在学校偶遇的时候，我和严飞皆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本以为是梦境当中的人物出现在现实世界，大脑当中的记忆变得有些混乱。经过互相对证，最终确信自己的确出现在对方的梦里。

    但这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实在是太过于荒谬太让人恐惧，于是选择不去深究将其忘记。

    而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要问这世界上还有谁能够相信这件事，除了他之外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这个是......”

    “昆虫的咬伤。”

    “我知道是昆虫的咬伤，但这个尺寸也太离谱了，它至少得有三米高才行，你到底是在哪里遇见的这种怪物。”

    我将父亲回国消息以来的所有事情全部阐述了一遍，严飞表情严肃沉默听完了整个事情，最后开口询问。

    “那个约翰究竟是什么人。”

    “我不清楚，他说我该知道的时候会知道的。”

    “也就是说你有可能永远也不知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这个人很可疑，你尽量还是不要跟他扯上关系。听你之前的说法，你应该已经死过一回了。如果是梦还能够解释，但你身上的伤，有点细思极恐。现在还不能确定你到底是在做梦，还是通过了类似于百慕大三角的时空隧道，到达了另一个地方。”

    “百慕大三角不是假的吗。”

    “啊？”严飞看向我的表情有些好笑。

    “我记得之前被人证实是假的了。”

    “以你现在的经历来看，这世界上还存在有假的东西吗。”

    “也是。”

    跟严飞聊上两句，压抑的情绪舒缓了许多。最重要的是，他真的能够帮得上我。

    “总之，现在我有几种假设。”

    “第一，你去的地方有可能是梦境。如果是梦境，那就代表这个世界有可能在某些特殊的地方与梦境相连，梦也可能影响到现实世界。如果这个假设是真的，那将会相当恐怖，你知道人在梦中什么都会见到，也什么都能创造出来。”

    “第二，是类似于平行空间的异世界，如果是这样，这代表这个世界与其他世界或者平行空间或多或少有些相连，并不是完全的毫无交集，这也就代表着它们之前有可能互相干涉，至于后果暂且未知。”

    “第三，人类生存的地球是一个被刻意营造的封闭空间。这个世界本应该更加宏大，有着当今人类没有见识过的事情，但是由于各种原因，人类被迫被囚禁在这个星球，甚至有可能都不是星球，当然这有些阴谋论了。”

    “我怎么感觉你这三个假设都不太靠谱。”

    “这是基于你受伤的事实推演出的结论，我也不保证真实性。但你接下来要做的，不就是搞清楚这背后的真相吗。”

    我点点头。

    “所以你要我做什么。”

    “帮我。”

    “怎么帮。我既没有你那牛逼的爹，也没法穿越世界，甚至没有钞能力。”

    “这可不一定。”

    严飞思索片刻便了然了。

    “你不会真觉得能在梦中相遇，就代表我和你一样能穿越世界，那只不过是个巧合而已。”

    “可是之前的梦你怎么解释，我可记得你说过的每一个字，这不正是你期待发生的事情吗，未知的奇迹。”

    严飞笑了。

    “我承认，我确实非常想像梦里一样，成为一个飞天入地的超人，但是那只针对故事而言。现在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危险远大于奇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一旦证实了这件事情的可行性，整个人类体制都将崩塌，毫无秩序可言，混沌将会主宰一切。”

    “你的父亲，不就是死在这未知的奇迹里面。”

    严飞的话很有道理，但是.....

    “你搞错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他端举着茶杯洗耳恭听。

    “就算你否认这件事情，我否认这件事情，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难道从现实的角度来说，它就真的不存在吗。你所担心的那些事情，此时此刻的当下真的没有再发生吗。”

    严飞陷入深思。

    “兄弟，我叫你帮我，不是单纯为了帮我，而是我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有限。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你的追求，但至少我们都不希望见到最坏的结果出现。”

    “更何况，这个世界上是否只有人类这一种智慧生物尚且无法定论，单从之前的经历来看，我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太少了。”

    “看来你有了一个让我无法拒绝的理由。”

    严飞放下茶杯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我曾幻想过很多未知灾难出现的情形，但从未有一种像是现在这样。或许这就是现实和想象的差距吧。”

    “那事不宜迟，我们开始吧。”

    “开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