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转头看了看左右，贴在墙壁神秘兮兮的从口袋中掏出了几颗蛋。

    “这都是今天刚下的，还热乎呢。”

    “那就按一颗鸡蛋一根烟，我到时候还你。”

    “不用，等到面包做出来，给我留一个就行了。”

    “行。”

    材料基本凑齐，接下来就要靠我发功了。

    和面，打蛋，酵母发酵，黄油搅拌，二次发酵，排出空气，再次发酵，而后分割好面团，刷上一层黄油。

    “你这个电磁炉还真是电磁炉啊。”

    “不然呢。”

    “我以为是烤箱，这样的话只能蒸面包了。”

    经过十几分钟的蒸煮，锅中的面团逐渐膨胀起来，虽然条件并不完美，但弥漫而出的香气却是货真价实的，应该成功了。

    我们还未来得及将面包端出锅，就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整齐划一，人数众多。

    “坏了，有人告密，被发现了。”

    “告密就告呗，反正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他还能怎么样。”我不以为然。

    身后的大门被一脚踹开，几个士兵一拥而上将我们按在了地上，冰冷的枪口正指在脸上。

    带头只是看了一眼电磁炉上的锅子。

    “端走！”

    “哎！人跟你走，你把东西给我留下！”

    士兵不由分说将我们和证据一起带到了营长眼前，营长看了一眼男孩叹了一口气。

    “夜猫，怎么又是你，都跟你说了多少次，吃独食就静悄悄的吃，煮这么一大锅东西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这不是给我们吃的，是给一个小朋友的生日蛋糕。”我说道。

    “呵，生日蛋糕，我都多少年没听过这词了。”

    营长轻哼一声，提起鼻子闻了闻香味咽了一口口水。

    “你们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条件，还有心情搞这个，没给你们安一个盗窃的罪名，当场枪毙就不错了。”

    “是吗，条件？那我反倒要问问你，既然有着养鸡场养牛场，为什么只给他们提供应急食品，幸存者是不配吃吗。还有蔬菜，军长说了有养殖作物，可我没在淀粉块里尝到任何绿色的东西，除了那反胃的大豆。肉去哪了，菜去哪了，奶又去哪了。”

    “士兵每天都在为这座基地拼命，吃的稍微好一点不应该吗。”营长反问道。

    “可这差别也太大了吧，我们在吃的东西甚至不如饲料，至少那还是纯天然的。幸存者也是人，不是你们圈养的东西，不是宠物。”

    “可以啊，有本事，你就让他们发挥出应有的价值，为这座基地做点贡献。混吃等死的人只配有这种待遇，愿意加入军队的人早已经站在前线，这都是他们自己选的。”

    “一言为定。”

    我知道这只是虚张声势，但是不做些什么，估计也离不开这里。倒不如许下些承诺，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你是要跟我立军令状吗。”

    “我可没说保证所有人都会改变。但至少为基地做点事情，不难。”

    “好，那我就给你个机会，我看看你到底能做什么。”

    说实话，我没想到这个承诺会来的这么简单，也许是他们也受够了这种一成不变的颓废，对于我这个异类有些刮目相看。

    “先把面包还我。”

    “不行，至少得留下一半。”

    “想吃你们自己做去。”

    “这是处罚。”

    “你们这和当年进村的鬼子有什么区别。”

    营长笑了笑。

    “当然有啊，我们有枪也不乱杀人。”

    靠，这老小子威胁我。

    不情不愿，数着剩下的面包，我们送给了徐哥的一个，给了男孩和母亲的一个，自己还留下一个。

    “怎么说，对半分？”

    “分呗。”

    我和男孩一人拿了一半，靠在冰冷的栏杆看着下方。数十米的神经底部，运送弹药的货车，一刻不停在运作。

    头顶上方时不时传来些许震荡声。

    “天黑了。”

    男孩说道。

    “见过....算是见过吧，脑子里稍微有些印象。那是几岁的时候，父母还在，虽然我想不起他们的脸，但是那种感觉我记得。”

    “你出生在灾变之前？”

    “嗯。”

    “父母就是那个时候去世的？”

    “嗯。”男孩点点头。

    “我只记得当时很混乱，一个人被抛在了街上，父母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我漫无目的走着，爬着，忽然看到了一个怪物，就站在眼前。他看起来像是人形，被开膛破肚，全身都是血。但是他还能站着，甚至想要吃我。”

    “僵尸？还是丧尸。”

    “丧尸吧，或者说叫行尸，他不是传统故事里一蹦一蹦那种，被部队的士兵一枪爆了头。是军队的人救了我，然后把我安置在这里，直到今天。”

    我从没有过像他一样的体验，失去就已经让我感到不知所措，更何况他现在孤身一人。

    “你感觉孤独吗。”

    男孩笑了笑。

    “没有吧，这里算是我的家，至少我把这当成家。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家人，你别看营长那么凶，私底下其实跟每个人关系都不错。无论何时，这个基地还存在与否，我们都是一家人。”

    男孩顿了顿。

    “所以我想要做些什么，希望有一天能够结束这场恶梦，用自己的手，结束这一切。”

    “你想成为预言里的那个人？”

    男孩摇摇头。

    “那个预言里的人肯定不是我，条件就不符合，倒不如说更像是你，与这边的世界格格不入。”

    我摆摆手。

    “我就算了，甚至还不如你呢。”

    “不，你跟我们不一样。见识过了那个怪物，你没有被吓倒。不仅如此，你还有信心，有计划，有目标。这是我们现在所有人都欠缺的，包括军长。”

    说到这个，其实我心里还有许多疑问。

    “对于那个怪物你们到底了解多少，真的没有对它来说有效的武器吗。”

    “看，这就是我说的不同。”男孩笑笑摇了摇头。

    “目前没有，对于它的弱点，我们了解不多，但是它的强大，我们知道很多。因为在这上面死掉了几万人，甚至是十几万人。”

    “它的皮肤很有韧性，强度远超于钢铁，不怕导弹的轰炸，钨心穿甲弹也没有太多作用。就算用白磷燃烧弹，充其量也只能留下几个浅坑，但是，它应该是有痛觉的。白磷燃烧弹灼烧的时候，它会变得异常愤怒。”

    “还有，它嘴里喷出的那个东西，像是激光武器，一瞬间就能击落远处的战机，甚至能够将楼房一分为二，被触碰到的人会瞬间气化消失，甚至不会留下骸骨。”

    “我听军长说，之前还有两个基地，那里的人都死光了？”

    “不确定，也没人去验证过，光是保护我们自己的基地就已经竭尽全力了。白天我们要负责牵引它的方向，晚上还要应付怪物的群攻，实在没什么精力管别的。”

    “所以你就趁着白天的时候出去搜寻物资，不怕遇到怪物吗。”

    “不会，白天的时候夜行怪物从不会出现，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例外过。”

    “那它们都躲在哪。”

    “这我就不清楚了。或许在哪个地方占据了什么当成巢穴，也有可能本身白天就不会出现，毕竟这边不是那边的世界。”

    我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有没有可能，这里跟那里的星沙，是阴阳两面。一到白天，这边的怪物就会潜藏那边的世界，而一到黑夜，那边的怪物就会回到这个世界。

    如果这个猜想是正确的，那么它们们之间或许存在一道门，连同两个世界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