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叶虚怀的提议
“啾!”
一道尖锐的剑鸣自叶苍处姗姗而至,一时间场内众人纷纷露出痛苦神色。
而剑光所指之处的叶天渊,此刻终于动了。
他右手并指成剑竖在眉心,而后伸手一划,一道和叶苍师出同门的剑气已然成型。
两道剑光在叶天渊身前不远处悄然交汇,天地间在这一瞬仿佛消声了一般陷入了死寂般的安静。
片刻之后,夺目的光彩自剑锋交汇处亮起,而紧随其后到来的巨大声响,直教人知晓方才的剑鸣不过是开胃的前菜。
叶苍一剑被阻,脸上不见丝毫动容,只是又平平淡淡的再次递出两剑。
孟谦强忍着脑内的晕眩感,竭尽全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叶苍的动作。
哪怕此时看来平平无奇,但当自己的水准提升到一定层次之后,哪怕只是回想,今日的所见亦会带给自己无穷的好处。
和在地面旁观的孟谦不同,高天之上的叶天渊直面这两剑时,却深刻的感受到了剧增的压力。
叶苍这两剑,看似相差仿佛,但实则第二剑的威势较第一剑要高出一倍。
他的脑海里没由来的闪过一个嘈杂的念头:“倒是和那小子的火焰符篆有点像。”
叶天渊这一次没有选择继续和叶苍硬拼,而是以刚才同样的方式挡下一剑,而后借反冲之力巧妙的将第二剑向天拨开。
紧接着,他不再等叶苍出招,而是悍然发动了反击。
如今已和两百年前完全相反,当初自己可以压着打的对手,借着岁月之势已经远远的走到了前方。
方才叶苍的两剑既是试探,又是告诫。
意思是这样的剑我还能斩出几次,你不妨猜猜?
“哈哈哈,叶苍你真是和两百年前一样小家子气!”
叶天渊左手猛的握住右手小指,只听见“啵”的一声轻响,竟生生将这根手指扯断。
而后以断指为媒,一道血色光华在他左手逐渐汇聚。
叶天渊凝眸看向叶苍,然后又低头看向地面人群,他眼里显露出汹涌的癫狂,而后左手猛的向前一推。
一道粗逾一丈的暗红气息倏然间在天地间浮现,几乎在一瞬间便横穿过百丈的距离,割向遥遥而立的叶苍。
叶苍微微皱眉,面对着两百年前的老对手的血祭一剑,心头有些不耐烦,以剑横格在胸前的同时,冷淡开口道:
“你竟玩起了这等歪门邪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说话声音不大,但却将语调里的那份不屑清晰的传到了每个在场之人的耳中。
自然也包括叶天渊。
叶天渊眼里癫狂神色更甚,他再次以同样的方式拔下左手尾指,剑如血海激射而出。
孟谦猛然感到一阵巨大的恐惧自心底升起。
这一剑竟然是趁着叶苍格挡之际,转而斩向灵堂。
而且与第一道血剑恢弘而磅礴的气势截然不同,第二剑在半道里竟转眼分作数十道细碎的剑光,似游鱼般以一种飘忽难以追寻的轨迹急速而至。
孟谦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手猛的攥住,这血剑之术来的太快,根本来不及躲开!
以七星境修士的杀力,这等必杀之剑哪怕只是其中小小一道剑光,也足够让阴阳壁将自己吸干。
“真是疯子!”
孟谦咬着后槽牙,在一瞬间做出了自己唯一能做的应对。
灵堂里只有一样较大的掩体。
孟谦脚下火光一闪,身形向叶怀古的棺椁激射而出,将身形团成一团,尽可能的遮蔽起来。
可不曾想,在半空中四散而开的剑光,竟有大半是向着灵堂正中的棺椁而来。
待孟谦发现之时,已经再难做出任何应对。
“希望叶怀古的新家足够坚固。”
孟谦闪过这样一个无奈的念头。同时全力催动起青木长生诀,以求在危机关头可以稍稍起到些作用。
就在这时。
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影蓦然出现,以一种难以观察到的迅捷姿态,一手按住被剑气劲风吹的有些震动的棺椁,另一手挥出一根绵软的柳枝。
柳枝画出一圈圈剑气,将每一缕袭来的血剑缠绕住,然后在短短的距离间就将其消弭的无影无踪。
叶虚怀立在原地,一手扶棺,一手持“绕指柔”,仰首看向天空:“天渊,你这就有些过了。”
他顿了一顿,似在等叶天渊的答复,片刻之后见对方仍无反应,方才继续道:
“怀古既然已为当年之事自愿死于你手,你又何必在今日来坏他尸身。”
叶天渊伫立于虚空之中,眼眸里的癫狂之意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叫人心寒的森冷。
天下间为数不多的八荒境大修士,此刻有两人就在现场。他此刻的压力,绝不是寻常人可以体会到的。
他看向叶虚怀:“八万六千日的黑牢,倒是叫叶庄主轻飘飘一句话便揭过了。”
叶虚怀收回绕指柔,将双手负于背后道,眼神里流露出一股唏嘘:
“是怀古对不起你,但他这两百多年为庄里辛苦奔波,我不能让你毁他尸身。但我可以承诺,你如果就此退去,我绝不拦你。”
叶苍在云端闻言神色一变,刚想开口,却不料叶虚怀就像早有预料一般,转头看了他一眼。
便叫这位三庄主硬生生的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庄主!”
叶良辰咬牙上前,奋尽全力想要开口,却不防叶虚怀直接伸手将其打断。
而后连看也不曾看他,仍只盯着叶天渊。
叶天渊并未再多犹豫,眼下两位八荒境在眼前,自己能离开就已经是最好结果,当下不发一言转身离去。
叶虚怀这才转身看向叶良辰,平淡道:“我已吩咐叶凌去参加名剑大会,你如果想要报仇,不妨可以在名剑大会里堂堂正正的击败他。”
叶良辰闻言一怔,而后脸上露出羞怒的神情:“叶凌虽然心术不正,但却天资卓绝,我不是他对手。
庄主既然放过叶天渊,又何必让我去名剑大会上自取其辱。”
说罢竟不顾叶虚怀还在当场,便径直离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