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坑杀降俘
其中有些人,是前日里帮助幽州军兵进城,攻击青州军兵的,另一些则是孙乾部下的秘密部队成员,被张辽得到线报,率军捉住,捆在了这里。
在围观人群中,也有他们的亲友,看着他们被捆在台上,心痛不已,却被面色冷峻、手执利刃的青州军兵阻住,无法过去与他们诀别,俱都痛哭不止。
在那些被捆住的人里面,为首一人,正是孙乾。此时他已手脚俱断,衣衫破烂,满身是血,被铁链锁在十字形木桩上,奄奄一息,头深深地垂下去,似是失去了知觉。
陡然间,鼓声大作。正在喧哗叫骂的百姓们闻声一愣,都停住了口,向鼓响处看去。
一骑马疾驰而来,马上一将,面色冷厉,头戴重盔,身披战甲,手持一杆大砍刀,刀身雪亮,刃锋处寒光闪闪,锐利至极,正是平原太守张辽。
这一次,他已得了武威王授权,只要不违背武威王前日的命令,便可全权处置有罪之人。徐晃、高顺、于禁等人,都已离开了平原,向临淄而去,此地之事,已可由张辽一言而断。
战马驰到众人前方,张辽举起大刀,放声喝道:“住声!你们骂这群贼兵害你家人,ling辱你家的女子,可曾想过,这些贼寇是谁放进城来的?”
平原城中的百姓,闻声尽皆羞惭无地,无可辩驳,也只有掩面哭泣而已。
张辽满面怒色,仰天大吼道:“武威王仁德宽厚,爱民如子,尔等竟敢以暴君视之,一心从贼,才有今日之祸!吾已奉武威王之令,凡有从贼造反者,杀无赦!至此,尔等还有何可言?”
那些被绑在木台上十字桩上的平原男子闻言,都是面色惨白,颤抖不已。他们的家人知道此事已不可免,都放声大哭,哭声震天,惨不忍闻。
其中一人,咬紧牙关,颤颤抖抖地说道:“将军!我们自知罪大,难逃一死,只求将军放过我的家人,小人在九泉之下,也感将军厚恩!”
张辽冷笑道:“这个不用你说,武威王有令,一人有罪,不牵连全家。你虽是罪大当死,你的亲人倒是不用陪你死了。不过,平原城重地,也不可让这些叛逆之人的家属久居,回头就把他们迁到黄河岸边,去开垦荒地,若是老天开眼,赏他们一口饭吃,他们还有机会活下去。”
台上被捆着的平原男子都松了一口气,浑身松懈下来,低声呻吟,感谢武威王与张将军开恩,饶了自己的亲人性命。
木台附近,他们的亲属放声痛哭,哭声震醒了昏迷的孙乾,抬起头来,看着他们痛哭的惨状,了然于胸,不由心中剧痛,知道是自己的行为连累了他们。
此时,孙乾已是头发蓬乱,满脸血污,身上衣衫破烂不堪,沾满了污秽。右肩处的伤口已然溃烂,脓血不停地滴下来。整条右臂,已然萎缩,看上去甚是凄惨。而他的双腿,都被打断了腿骨,无法站立,只用铁链捆住他的身子,将他挂在木桩上,在风中轻轻摇荡。
他的双目,已经布满了血丝,浑浊的眼珠转动着,落到张辽身上,立即充满了仇恨之色,咬紧牙关,用嘶哑的声音呻吟道:“张辽!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是男人,就放了他们,把我抽筋剥皮,凌迟处死!我若叫上一声,就不是男人!”
张辽大怒,挥刀怒喝道:“掌嘴!我是不是男人,用不着你说!你引公孙贼兵入城,残害百姓,竟然还有面目立于世间,大言不惭!”
几个青州军兵跑过去,揪住孙乾,狠狠几个耳光扇过去,当即打得他口角流血,再度晕去。
张辽怒气稍息,回头冷然扫视平原百姓,那些百姓见他目光射来,都羞惭无地,拜倒在地,放声痛哭,不敢将脸对着他。
不过片刻功夫,整个平原城中数万百姓俱都拜伏于地,哭声震天。
张辽将目光自他们头上扫过,落在那些被俘的幽州军兵军兵身上,放声大喝道:“你们这群贼兵,*掳掠,杀人放火,无所不为!今日被我处死,可有怨言么?”
那些贼兵已吓得半死不活,几个胆子大的,硬挺着身子长跪于地,叩头哀告道:“将军饶命!小人也是受上命差遣,被田楷、邹丹逼着做下那些事的,小人也是没办法啊!只求将军放过小人,小人来世必当结草衔环,报答将军大恩!”
话音未落,便见几个女子从平原百姓丛中爬起跑出来,指着他们一边哭一边放声痛骂,愤恨之情,溢于言表。
张辽冷哼一声,举刀大喝道:“尔等跟从公孙瓒造反,犯我疆界,这还罢了,竟敢在我军属地做下此等恶事,天理难容!今奉武威王谕令,凡有在平原城中*掳掠、杀人放火者,杀无赦!吾念上天有好生之德,留尔等一个全尸,尔等可自行入坑,免得刀斧加身,尸首不全!”
那些幽州军兵哪肯自己走到坑里去,都放声痛哭,哀告不已。
张辽面色冷酷,大刀在空中狠狠劈下,重重地斩在地上。
刀斧手见状,都劈手抓住那些幽州军兵,将他们丢进大坑里去。若是有不肯走的,便是一刀劈落,斩了他一条臂膀,让他在地上打滚惨嚎,偏偏不得便死,看得一众幽州军兵恐惧欲死,哭泣声更是哀痛。
二千刀斧手,一齐动手,将那些幽州军兵都赶进大坑。后面的青州军兵让开道路,命令那些平原百姓去填土。
平原百姓听了命令,都跑上前去,拿起工具,一边痛哭大骂,一边铲起泥土,向那些残害自己亲人的幽州军兵洒过去。若是抢不到工具的,便用手扒土,洒向坑中。更有人捡起石头土块,远远扔到坑中,狠狠地砸在那些幽州军兵的头上、脸上,以泄满腔愤恨之情。
数万人一起动手,速度飞快,不多时,那些幽州军兵被尽数被埋在泥土之下,闷闷的惨叫声自土下传来,终究还是归于沉寂。
待得这几个大坑填满,平原百姓哭骂了一阵,也就平息下来,抬头望向高台上那数十名平原男子,又都哭了起来,既恨他们糊涂,引贼入城,导致满城大劫;又怜他们今日必死,都是自己乡亲,哪里狠得下心,看他们被杀?
张辽也不多言,命令部下将佐大声宣布了众人从贼造反,引贼兵入城,导致大难的罪名,当即便有人将他们拖下台去,挂在高台后的绞架上,三绞废命。
在空中,那些从贼造反的平原百姓与孙乾部下壮士高高地用绳索吊着脖颈,脸色青紫,都已气绝身亡。微风拂来,数十具尸体,轻轻摇晃,在绞架上面打着秋千。
他们的亲属凄厉的大哭声再度惊醒了孙乾,他费尽力气抬起头来,看着自己部下被青州军兵残杀,心如刀绞,嘶声道:“张辽,有什么你冲我来,为什么还不杀了我?”
张辽见他醒了,咬牙怒笑道:“孙乾,你这狗才!都是你引贼兵入城,才让满城百姓遭此大难,你看看这些百姓,都被你害得家破人亡,你还有脸见他们吗?”
孙乾的目光缓缓扫视着那些百姓,从他们憔悴疲惫的脸上看出了愤恨、痛苦、怜悯、失望、冷漠交织的神情,不由羞得满脸是汗,嘶声叫道:“孙乾无能,累及满城父老乡亲,罪大于天!今日孙乾有死而已,只求各位父老勿忘刘使君恩德,他日使君夺回平原之时,还要努力辅佐使君,建立一个百姓安居乐业的大汉天朝!”
张辽大怒,跳下马来,跑上台去,一把揪住孙乾胸前沾满血污的衣衫,大骂道:“狗头!那刘备给你什么好处,你要为他这么卖命!你看看这满城百姓,都是被你那使君的仁政害成这样,你还敢提‘恩德’二字!若说恩德,我家大王才是恩深义重,待百姓仁德无比,他们从贼造反,引贼入城,害了我军将士,大王都没有深责他们,还给他们重建城池,让他们安居乐业,这才是天大的恩德!我大汉朝,只有在武威王的统率之下,才有希望征服四夷,福泽百姓!”
孙乾冷冷的目光落在张辽脸上,冷笑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家主公要建立的,是一个人人平等的大汉天朝,这等大志,岂是你那狗王及得上的!张辽,你纵然嚣张一时,终究不过是一条走狗,他日我主公率领大军杀回平原,定要斩你之头,挂在平原城头上,让你看看我家主公如何亲手斩杀狗王刘沙,平定天下!”
张辽闻言愤怒不已,也不屑与他多说,拔出腰间钢刀,大喝道:“孙乾,我先斩你之头,挂在平原城上,让你看看,我家大王如何平定天下,斩杀刘备一干叛逆!”
刀风起处,寒光耀眼。那锋利至极的钢刀,重重地砍在孙乾的脖颈之上。扑地一声,孙乾那颗血肉模糊的头颅,自颈上被砍下,重重地跌落木台上,犹自圆睁怒目,咬牙发出了一声壮志未酬的轻轻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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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鸽飞起,在空中分道,向南北两个方向飞去。
放出白鸽之人,却是一个蒙面人。他站在平原北方十余里处一户农家之中,泪流满面,沾湿了脸上的面巾。
他本是孙乾部下一个小兵,因为脚底滑溜,提前逃出了平原,未曾与孙乾同死。现在既出平原,也不敢回去,只因城中男子俱都迁出到黄河岸边屯田,受青州军兵监视。他若回去,也要被人监视,再无法作为使君的耳目了。
因此,他便逃到平原以北,一个熟识的农家之中,躲藏了一阵,才敢出头,送出讯息。
在他手中,还养着几只信鸽,此时便放了出去,将战况和结果通知了南北两个诸侯。
白鸽在空中飞过,掠过冀州,直向幽州飞去。
公孙瓒一直未得到前方的消息,心急似火,不停地在政堂中转来转去,抓耳挠腮,只觉眼皮一阵阵地跳动,心中惊惧,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坏消息。
关靖、单经等人立于堂下,看着他青红不定的面庞,心中也甚担心,偷偷地对望,却不敢说话。
当公孙瓒接到白鸽传书时,只看了一眼,便即满脸煞白,几乎背过气去。
看完之后,公孙瓒浑身颤抖不止,恨得咬牙切齿,说不出话来。
良久之后,他才怒喝一声,拔出腰间宝刀,狠狠斩在堂中桌案上,砍得木屑横飞,怒吼道:“刘沙亲手射杀吾弟,斩吾爱将,灭我兵丁,我与刘贼不共戴天!”
关靖、单经、严纲忙上前劝慰,拿起那封书信看时,也都脸色惨白,惊惧不已。三人面面相觑,想不到那刘沙竟然如此凶横,竟然将三万五千大军一口吞下,连根骨头都没有剩。果然是盛名无虚,天下第一强者之名,刘沙当之无愧!
公孙瓒破口大骂,直骂得泪流满面,哽咽怒吼道:“你们快去招兵买马,我要尽起家兵,去杀了刘沙,为我兄弟报仇雪恨!”
关靖等人慌忙劝阻,道是三万五千兵已尽数覆灭,已伤了本军元气。而那青州军兵强马壮,势大难敌。只有安心守候,待得养足气力,再与袁绍、刘虞等人联手去攻打刘沙,方有报仇之望。
公孙瓒也只不过是一时急怒攻心,才想到要立即去报仇,听了关靖如此说,也知道他说的是正理,没奈何,也只得忍气吞声,不再妄想在近期内报仇,只对那残杀自己兄弟的仇敌痛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