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心。

    简简单单的两字，引得无限悲凉，楚尘见一旁的裴岚有些不明所以，只好开口解释。

    “等你到了我这个境界就基本上明白为什么要修心了。”

    “人世间有七情六欲，修炼者亦有之。”

    “不过有些时候，这些情感终会成为修炼路上需要踏过去的门槛，如若通不过，在原地踏步多年都是常有的。”

    对于楚尘的娓娓道来，裴岚倒是没什么特别能理解的地方，因为他还没到境界，暂时触碰了六道的路子，也没有时间去正式突破。

    “你马上要触碰的六道之境跟这修心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届时你自会知晓。”

    收起那鳞片，楚尘继续在书籍上描绘着，一会翻看前页的内容，一会杵着下颌思忖着何事，只是在一旁小声说着什么。

    “六道之境你要是想踏入，也要修心，不过暂时你不用考虑着一些，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积极沟通那只仙兽，获得梵安教的消息。”

    裴岚颌首，转而紧着问道：“你怎么比我还积极起来了，梵安教的事情你不是不想参与么？”

    “若不是我俩出了些报酬，你怕是早就离开这里了。”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打趣着，同时将正在火堆旁晾烤的衣物翻了个面，咬了一口干粮后，又将目光瞟向远处已经暗下的森林。

    林中时不时有猛兽嚎叫传来，震得野鸟惊飞，林叶飘动，可在依稀月光下，裴岚只得瞧见黑物飘摇，仔细看也看不清。

    雨也停了。

    “现在形势不一样了啊，”快速翻看三两页，楚尘“啪”地一声将手中的书籍合上，收入怀中：“梵安教的内部情况我很想知道，这是我个人的需求。”

    “你我二人，再加上那只仙兽，现在是同盟关系。”

    “我说过了，我游历四海，是为了修心。”

    “梵安教这样子的事情，对于我的修行再好不过。”

    楚尘嘴角上咧，会心一笑，起初他确实是因为想着得到一些水麒麟身上的东西才答应裴岚会一会梵安教。

    可如今，在见证了梵安教的种种行迹之后，他明白这样的事情可不多见，特别是一古老宗教死而复生的事情，更不多见。

    就如眼前这被呵护地很好而不愿被熄灭的火苗般，梵安教又怎会轻易地让他们好不容易燃起来的希冀重新熄灭呢？

    当真是有趣，太有趣了。

    剥皮炼人，祭祀眚仙的仪式，还有那最终的目的……

    成仙！

    “这都可以成为我书中的一部分啊。”念及此，他喃喃自语，拍了拍怀中那本随了他多年，记载了无数奇闻轶事的书，又将添上几笔了。

    “对了，楚老哥，烦请指导一下突破的事宜，我感觉在炼骨境待得够久了，需要再精进一些。”

    裴岚未曾听见楚尘的喃喃自语，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玄栩说的那些话，同时闪过不少青石村的惨状。

    实力太差劲了。

    趁现在有楚尘在这里，详细问问六道之境的事情，总归对他之后有帮助。

    “嗯，六道之事，我也说不好，总的来说就是一个字。”

    “哪个？”

    “缘。”

    裴岚脸上突出无语之感，不想再与理会。

    现在他总觉得楚尘神神叨叨的，又是修心又是缘的，如果不是他的实力摆在这里，他真的当场就想说其脑子坏了。

    “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不顾裴岚的难堪，楚尘继续说着。

    “六道之境的境界划分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就不多赘述，但是有一点你必须清楚，六道之内的每一个境界的突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有的人终其一生都止步于此，亦有人一天之内连破几重境界，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所以，你只需要把握住机会就好了。”

    “想当初……”

    至于后面他说的类似于回忆录的话术，裴岚一句话都没有听，仅仅是连连点头糊弄过去，但好在也了解了部分六道之境的突破契机。

    不是所谓的缘，而是福至心灵之感。

    或者说，天赋越高的人，突破这六道之境的速度就越快。

    有的人终其一生都突破不了不是因为他们不可以突破，而是因为寿命所限。

    倘若有龟一般的寿命，六道之境有朝一日必然可以突破。

    草草了解，楚尘也没了兴致，就待在火堆旁看着他手中的那本书，口中叼着不知从哪拿出来的一根小木枝。

    仿佛在回忆过去。

    裴岚收起那已经干爽甚至于有些温热的衣物，赶忙套在自己身上，夜黑风高的，即使他们有着山洞作为遮掩，依旧有丝丝凉风吹进来。

    “咳咳。”

    身上稍微盖着衣物的赵空武终于有了动静，开始缓缓睁开双眼，望着山洞的上方有些出神。

    一时间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的他本能地揉了揉双眼，脑海中浮现出裴岚的话语和身影。

    “裴岚！”

    下一刻，他宛如惊弓之鸟般跳了起来，退至山洞的洞口处，望着眼前一脸茫然的两人有些惊恐。

    “赵武师，您醒了，可曾要来点水和吃食？”

    裴岚见状，倒是见怪不怪地递过去一葫芦清水和一袋子干粮，不过他并未走近，而是盘坐在原地，将其放在地上。

    “你……你究竟是谁，你们两个，是梵安教的？”

    “裴岚的皮囊也被你们剥下来了？”

    “他还只是个学徒呢？你们梵安教真是丧尽天良！”

    他拼命嘶吼着，声音传出山洞，惊动了附近山林的野鸟，扰动了树林中的生物，数道猩红的视线看了过来。

    半晌，在一股猛然爆发的威压之下，这些视线的主人才仓皇逃窜离开了这附近。

    “赵武师，真的是我，裴岚，当日您……”

    解释了太长时间，裴岚只觉得口渴，于是拾起地上的葫芦喝上一口清水之后，准备接着说的时候，一旁的楚尘终于是看不下去，打断了他的话语。

    “嘿，那个谁，你清醒了没有。”

    “若是想要杀你，你还能活到这里，我动根手指头你命就得搭在这里。”

    楚尘一语惊醒梦中人，穿好衣物的赵空武这才稍微放下了戒备之心，慢慢靠近了过来。

    “那么，”他咽了一口口水，拿过吃食和清水，说道：“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