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争斗
冰雪送春归,青鸟来相报。
高阳冈冰雪融化,化作涓涓细流,汇入山下的大湖中。山上众人才知道,又是一年春来到。
贺新凉打开屋门,冷风涌入,打了个寒颤。
自白行露升内门之后,外门弟子奋发图强,迎来一段修行激情期。
不过贺新凉深知,激情来的快,去的也快。最短不过一哆嗦。
很快,高阳冈就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但是贺新凉遇到了一些麻烦。不是修行上的麻烦。
贺新凉出门看了两眼,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他叹了口气,退回门内。
白行露升入内门的影响,比他想的要大。
白行露还在外门时,是外门实力最强的。就连不可一世的梁怀人,也要被她揍。
于是在过往的一年中,逐渐出现了一些尊崇白行露的人,简称“白派”。
每当梁怀人欺压弟子时,白派都能知晓,第一时间告诉白行露。然后梁怀人,或者是他的狗腿子,就要被揍一遍。
于是白派越发拥护白行露,且吸纳了很多人。
梁怀人能欺压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所以过去一年,梁怀人都老老实实。以至于贺新凉很满足这种平静的生活。
但是,白行露走了。
她升入了内门。
她这一走,就没办法再插手外门的事。
所以,梁怀人又嚣张起来。
梁怀人同他的狗腿子,简称“梁派”。他们想回到从前那样,必须要展现实力,打出招牌。
更简洁地说,就是杀鸡儆猴。
谁是这只鸡呢?当然是越弱越好。
入门最晚的贺新凉,就成了这只鸡。
当贺新凉出门看见一些不熟的面孔时,就明白过来。他不由感叹:“幼不幼稚啊。多大人了,小学生打架吗?”
不过,他们现在的身份,确实是学生。
只不过这所学校,叫做九酝宗外门。
贺新凉想了想,从后窗翻了出去。但后窗也有人,看见他出来,就追了过来。
贺新凉哪敢被他抓到,撒腿就跑。
也就是贺新凉吐息法修到了凝元中品,体力比从前好太多了,才能一直跑着。
……
白派,其实也就是一群聚集在白行露名号下的弟子。
只是他们不像梁怀人一样,想着持强凌弱,反而保护其他人不被梁怀人欺压。
所以在外门弟子中,名声较好。
白派人员,自有聚集地。据说是白行露经常练剑之处,他们在这里修炼,希望得到白行露的庇佑。
虽说白行露发现这群人后,直接离开了这个地方。
一阵脚步声,一个弟子拿剑指着那边:“谁?”
贺新凉出现,说道:“我。”
“原来是你。”那名弟子收回剑,继续练剑。
贺新凉略过他,走向更前方。这里有更多弟子练剑,但都不是贺新凉要找的人。他要找的,是白派的领导人。
白派的领导人在一颗树下,运行着玉泉吐息法。
贺新凉走上前:“终于找到你们了。”
崔宜归睁眼开,柔声道:“你来了。”
很少人知道,白派的领导人,居然是从前最为柔弱胆小的崔宜归。
“你发现了什么?”陆卷耳凑了过来,眼睛里闪烁着计谋。
仅凭崔宜归一个人,是没办法当这个白派领导人的。必然是有人推举,便是陆卷耳和陆重行。
陆卷耳出谋划策,陆重行提供武力支持。
至于贺新凉,更像是个打酱油的。
贺新凉说道:“那边找上我了,好像是要杀鸡儆猴。”
“你这什么破比喻。”陆卷耳叫道:“你要成了鸡,我们不就成了猴了?”
“不过就是要他来,不然怎么将他一劳永逸打趴下。”
贺新凉好奇道:“有必要吗?你不是说,他再过一年,就要下山去了吗?”
“那是从前的消息,现在不是了。”陆卷耳神神秘秘道:“我刚听说,梁怀人在上头有人。不然他做出这些事,为何不受惩罚。就算他没有进入内门,也不一定会下山,可能就在外门当个执事。”
“外门执事,也不怎么可怕。”
“你不懂。外门弟子的物资发放,上头是不管的。他们只管把东西送来,发多发少,就是执事的事了。”
陆卷耳恨恨道:“如果他真成了外门执事,明面上不敢欺压我们,却只会更加难缠。”
“所以你是想……”
“当然是把他逐出外门。”
贺新凉很好奇,这些都是谁教他的。这么小的人,还挺有想法。
崔宜归听不懂这些,但她信任这些人。
……
贺新凉这几天躲在木屋,梁派不可能直接破门闯进去。
但是梁怀人还是找到了那只鸡。
而且那只鸡更加合适,因为那是白派的人。
就是上次贺新凉见过的,那个练剑的弟子。
那人叫何松,比白行露入门还早,现在修为已经是神意下品。
他是坚定的白行露拥护者,因为白行露救过他,就是从梁怀人手中。
或者正是因为这样,他再次成了那只鸡。
树林中何松被人用膝盖压在地上,梁怀人抓住何松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
何松脸上受了伤,但更多的伤在身上,被衣服都挡住了。
梁怀人是神意上品,距离神意圆满不远,收拾一个神意下品是手到擒来。
何松忍着痛,骂道:“妈的,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梁怀人啐了一口:“一年前你仗着白小妞,逃了一顿打。有没有想过,还会落到我的手里?”
“你就不怕葛师问罪吗?”
梁怀人哈哈大笑:“我祖父是内门梁长老。葛蕈他算什么东西,也敢来管我。”
“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有祖父在,什么报应能找上我?”
梁怀人让人将何松扒光衣服,绑在山道旁的树上,让过往弟子看见。
如此才叫做杀鸡儆猴。
很快,同何松交好的弟子将他解救,并向葛蕈告状。
但葛蕈早就关了山顶小院的门,宣布闭关。连讲课都是其他人代替,没有葛蕈在,其他讲师也不敢对梁怀人动手。
告状无果,梁怀人更加嚣张。
接连几天,又是几个白派弟子遭受迫害。手法同何松遭遇的,一模一样。
白派弟子愈加愤怒,在陆卷耳有心挑拨下,纷纷动了怒,要找梁怀人报仇。
崔宜归便被架在了最前面,只因为她是白派领导人。
崔宜归为何会成为白派领导人,是因为她和白行露关系最亲近。陆卷耳一番添油加醋,两人就从比较亲近的师姐妹,变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好友。
白派都是白行露的拥护者,对白行露的闺中好友自然尊敬。
另外,也是最重要的。
崔宜归是白派弟子当中,修为最高的。与何松同为神意下品,何松却自愧不如。
于是这个领导人,不是她,也是她了。
崔宜归看着周围的人被陆卷耳煽动,要找梁怀人报仇。有些不知所措。尽管陆卷耳提前告知过,真见了师兄弟的怒火,还是有些被吓住。
两派弟子相约小树林,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
梁怀人见他们的阵仗,不禁笑道:“一群乌合之众。”
陆卷耳隐藏在人群中叫道:“我们是来为何松等人报仇的。”
“报仇?”梁怀人哈哈大笑。
笑声极其嚣张,很久才停下。他看着最前方的崔宜归,问道:“你就是这群人里面最厉害的?这样吧,我们打一场,只要我输了,我就赔礼道歉。如果你输了,你就跪下来给我擦鞋。”
“当然了,我不可能输,还是你直接跪下来给我擦鞋吧。”
梁怀人将桀骜纨绔,发挥到了极致。
这时,他听见崔宜归说话了。声音很小,几乎辨别不出说了什么。
“就你这胆子,说些什么我都听不见。”
崔宜归说了几次,一次比一次声音更大,梁怀人这才听见她说的是什么。
“我说,我不是最强的。”
“你不是最强,那谁是?白行露吗?”
梁怀人早就打听清楚了,眼前这个胆子极小的少女,就是这群人里修为最高的。但区区神意下品,还是不如自己。
黑衣少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是我,有问题吗?”
“就你?”梁怀人更是不屑。他认得这人,是陆卷耳身边的仆从,连外门弟子都不是。
陆重行问道:“你刚才说的算数吗?”
梁怀人反应过来:“你要代替他们出战?你同意?”
后面那一句,问的是崔宜归。
崔宜归点点头:“我同意。”
梁怀人呵呵冷笑:“既然你不自量力,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梁怀人出拳向陆重行打去,拳风呼啸。他是神意境上品,虽然没有像白行露那样逆天,领悟剑意。但神识加持,出拳又准又狠。
只是他没有料到,这一拳在半路停住。
陆重行一步没动,只是张开手掌,就把那只拳头抓住。
感觉那只手掌越握越紧,力道越来越大。梁怀人心惊,挥起另一只拳头向陆重行打去,趁机抽离被握住的手。
下一刻,梁怀人脸色惊恐。
第一只拳头没有抽离,第二只也被挡住。
陆重行抬脚一踹,将梁怀人踹飞。
梁怀人双膝在地面划过,目光不可思议:“不可能,你身上连真元都没有。怎么会这么强。”
“甭管为什么,既然少爷要我打到你求饶,我就打。”
忽然一声钟响,那是山顶小院的钟声。
众人无心争斗,纷纷朝山顶看去。
梁怀人抓过一个人问道:“不是说葛蕈要闭关一个月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我不知道啊。”
两群人最终没有打起来,纷纷从小树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