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金桂近来身体不适，沙砚楠与朱绿真一同前往老夫人朱金桂的房里问安，看望母亲。

    外面的天气格外寒冷，依然飘着雪花，沙砚楠吩咐厨房，准备了暖锅，在母亲朱金桂的房里陪着她一起用饭。

    沙砚楠朱绿真还有母亲朱金桂一家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气氛即温暖又幸福。朱金桂的精神状态也瞬间好多了。

    席间，朱金桂说：“年纪大了，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硬朗了，操不了那么多心了，以后管理家事这些事务，就交给真儿吧！”

    朱金桂端起碗，喝了口汤，放下筷子，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叹了口气又说道：“让我也享几年清福。”

    “府里边的大小事务，但凡有不懂的或者你拿不定主意的，再来问我。”

    朱绿真听了，内心很是高兴。说道：“姑母放心，好好休息保养身体，我自当尽心尽力。只是我还年轻，没有经验，以后免不了姑母从旁多提点、帮衬着。不然，我还真没那个信心。”

    朱金桂有些坐累了，示意丫鬟杜鹃扶她起身，卧到卧榻上，说道：“你们吃吧，我有些乏了，如今年纪大了，胃口不比你们年轻人。”

    丫鬟杜鹃给老夫人朱金桂端了一杯茶，朱金桂接过茶杯，喝口茶说道：“不会的，慢慢学吧，经验不是一下子就有的，很多事情也不是谁生来就会的。”

    朱绿真从暖锅里夹了一块肉放碗里，笑着回复道：“姑母说得是，一切听从姑母的安排。”

    朱金桂放下茶杯又随口说道：“楠儿，玉宛，昨个来跟我商量，要接她母亲进府里来。”

    “这每逢节日，世豪就很懂事，送来些礼品孝敬，没少贴补家用。你那个媳妇却光想着她自个，不管家，不知柴米贵啊！”

    “要我说，女人多了，争斗就多，是非也多，我有真儿这么一个儿媳妇就够了。娶那么些媳妇干啥？别太过贪欲了，也该把心思放在正经事上。多珍惜自个的身子。”

    沙砚楠一边津津有味的吃得正香，一边听母亲训诫。

    等母亲朱金桂说完，他满足的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沉思片刻，说道：“母亲教训的是，儿子记住了。”

    吃完饭，一众丫鬟们忙着收拾，沙砚楠和朱绿真坐到一旁用茶。

    朱绿真说道：“相公，我们回房吧，母亲累了，让母亲休息一会儿。”

    说完，朱绿真和沙砚楠一同起身，沙砚楠行礼说道：“母亲多休息，儿子儿媳告退了。”

    朱金桂侧卧在卧榻上，对着桌上的玉炉熏香，正在闭目养神，她缓缓睁开眼睛，说道：“回吧。”

    沙砚楠和朱绿真退出了房间，在回房间的路上，朱绿真对沙砚楠说：“相公，现在你身旁也没个侍妾服侍，成天陪着我，时间长了，你会腻的，别人也会说我小心眼，不够大度。”

    沙砚楠听了，一脸猥琐的坏笑，用质疑的眼神撩起朱绿真的下巴说道：“你怎么也学会了欺世盗名、沽名钓誉这一套啊？你是真想为为夫纳妾，还是为了几句好话，图个虚名？

    朱绿真甩开沙砚楠的手，撒娇的说道：“哎呀，表哥！我是认真的跟你商量事情，你正经点好不好！”

    沙砚楠耷拉着眼皮，看着朱绿真说道：“嗯，夫人有何用意啊？”

    朱绿真说：“我看夫人身旁的庄儿，那丫头不错。夫人一向待她亲如姐妹，如果相公纳她为侍妾，我想夫人不会不同意！”

    沙砚楠听了点点头，说道：“嗯，就按夫人说的办。”

    朱绿真又说道：“一个侍妾，就不必准备了，今晚相公就去夫人房里，让庄儿服侍就好，也可叫夫人一起，正好省去了再准备房间的麻烦。”

    沙砚楠听了，俩人意味深长的相视一笑。沙砚楠便大步走开了。

    沙砚楠一路来到了白玉宛的房里，他撩开门帘走了进来，天渐渐暗了下来，外面冰天雪地的，屋里的火炉格外温暖。

    白玉宛坐在窗边刺绣，沙砚楠坐到椅子上，丫鬟庄儿端来一杯茶，放到他面前。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丫鬟庄儿，当庄儿把茶杯放下，沙砚楠立马伸手抓住庄儿的手，说道：“小手真嫩啊！”

    丫鬟庄儿吓得立马抽回自己的手，小脸通红，看了一眼夫人白玉宛，害臊的跑开了。

    沙砚楠端起茶杯，侧目而视看了一眼白玉宛，观察她的神情。

    白玉宛依然低头绣花，没有作声，沙砚楠说：“今晚我留下来陪你，我有意纳庄儿为侍妾，今晚就让她服侍我吧！”

    白玉宛放下手里的刺绣，大声喊道：“庄儿、庄儿。”

    丫鬟庄儿闻声跑来，站到白玉宛面前说道：“夫人。”

    白玉宛说：“还是相公自个跟庄儿说吧。她愿不愿岂是我说了算的。”

    沙砚楠对庄儿说：“我有意纳你为侍妾，你可愿意？”

    庄儿扑通跪地说：“奴婢不愿意，奴婢出身平民百姓之家，不配服侍大人，也不敢有任何奢望！”

    “如果大人只是想在府里的丫鬟里挑名侍妾，奴婢建议大人考虑一下二夫人身旁的丫鬟水珠，她比奴婢有姿色不说，而且比奴婢出身高贵也有见识。”

    “她从小与二夫人一同长大，在豪门大户里自然有见识，不似奴婢这般粗俗。于二夫人而言，“亲上加亲”的关系，都是自家人，也好相处些。”

    沙砚楠听了有些生气，怒斥道：“下去吧。”

    庄儿赶忙起身退了下去。沙砚楠责怪白玉宛说道：“这些个丫头们都让你给教坏了，以后少跟她们议论我和真儿表兄妹结亲的事情。更不要对此事妄加议论和揣测。”

    白玉宛说道：“相公如果有心找茬，我无话可说，也百口莫辩。”

    “如果您仅仅是因为庄儿拒绝了您而恼羞成怒，迁怒于我，我可以理解，那您发泄完了，就请回吧！”

    沙砚楠听了，更来气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愤怒之下，随手将茶杯摔在了地上。

    大声吆喝道：“是我找茬，还是你无理取闹。没事少妄加揣测，捕风捉影的编故事，自导自演。我自己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吗？谁找茬了？”

    白玉宛说道：“虽然我没有读过书，自古以来，宠妾灭妻的故事也听过不少，年少恩爱，走到相看两厌的爱情故事也听过。所以，也没什么稀奇的。”

    “本是夫妻，何必玩这一套呢？有话直说吧，不必试图激怒我，玩“借题发挥”这套把戏。”

    沙砚楠见白玉宛就是不生气，他觉得没意思，也气不起来了，说道：“你心思太重了，我没什么意思，只不过心血来潮想纳庄儿为侍妾而已。”

    白玉宛：“嗯，这我可做不了主，她是个人，又不是物品，这得遵照她个人的意思。除此之外，但凡我有的，不管是什么稀罕宝贝，我都舍得送与相公。莫说什么金银珠宝、珍奇古玩，这世间的一切宝物，在我眼里心里都不及相公珍贵，但凡我有那个本事，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去摘下来送给你。”

    白玉宛一边说着，一边又重新端了杯茶放到沙砚楠的面前。

    丫鬟庄儿在一旁默默收拾地上被摔碎的杯子，吓得连头也不敢抬。

    她抬眼瞅了一眼夫人白玉宛，白玉宛向她使了个眼色，她赶忙打扫完，退了出去。

    沙砚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气氛安静了一会儿，他放下茶杯说道：“你们早点休息吧！我去真儿房里了。”

    “哦，还有一事，这些年给你母亲送的银子，还有各种吃穿用度，也足够她安享晚年了，大可不必还老惦记着接她进府里来。”

    说着，沙砚楠便起身大步走出了房间。

    朱绿真的丫鬟水珠赶忙回来汇报说：“夫人，我听见他们俩好像吵起来了。”

    朱绿真听了，心头一阵窃喜。不一会儿，沙砚楠来了，他走进房间，朱绿真给丫鬟水珠使了个眼色，水珠立马心领神会的退出了房间，朱绿真从梳妆台跟起身，走到沙砚楠身旁，坐到他怀里，搂着他脖子打趣道：“看相公一脸垂头丧气的模样，定是纳庄儿为侍妾不成。”

    沙砚楠搂着朱绿真，与她四目相对，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你派人在外面监视，偷听我？！”

    朱绿真：“嗯！表哥，你好坏，怎么能冤枉我！”

    沙砚楠：“你猜对了，庄儿那丫头不识抬举，她不愿意与我为妾。”

    “那今晚就还是你伺候我吧。”

    说罢，沙砚楠一把抱起朱绿真往床边走去。

    白玉宛问庄儿说道：“庄儿，你是真不愿意为大人的侍妾，还是顾虑我？”

    炭火快燃尽了，庄儿揭开炉盖，添进去一些新的黑炭，说道：“夫人待奴婢甚好，奴婢不想背叛夫人，再者，奴婢确实不想成为妻妾争宠的牺牲品，成为大人的侍妾。”

    “奴婢宁愿陪在夫人身边，服侍夫人一辈子，或者有朝一日配一寻常百姓家，做个普通人家的正室。夫妻同心或耕作，或从商做些小买卖。”

    白玉宛听了，点点头，说道：“嗯，早点去休息吧！我也希望你未来能配一良婿。”

    说罢，白玉宛叹了一口气，外面依然大雪纷飞，长夜漫漫，白玉宛对着红烛，继续坐在窗前绣花，偶尔从窗缝间透进来的寒气，好似她此时的心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