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不想死，娘，您不会放弃我吧？”

    “我虽然有几个儿子可他们最大的才十岁，书都没念过几本，娘你不要放弃我，娘”

    求生欲使得他拼命睁大眼，整个身体扑在莲贵太妃身上，急切想要什么承诺。

    莲贵太妃心都要碎了：“我的儿你别说了，不会的，娘不会让你死的”

    “我这就去准备，娘叫他们抓些幼童来给你换血”

    洵王乌黑发青的脸总算松懈下来：“那就好，娘，那就好”

    ……

    中秋过后，京城大街小巷安静了一段时间，像是在对峙，又像是两败俱伤之后的休整。

    不长不短的小半个月，局势千变万化。

    赵元淳大伤初愈，尉迟城逐渐恢复，令人惊奇的是，洵王居然也莫名其妙好了起来。

    他甚至已经能腆着大腹便便的肚子光明正大出入洵王府，装模作样讨好京城的老百姓了。

    这让守城的赵元淳大为吃惊，他当即召来尉迟城询问解药的事。

    “王爷，解药是景妍给的，具体从哪儿来，她没说属下也没问”

    得到消息，赵元淳又第一时间找到景妍。

    景妍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把云澈的名字报了上来。

    “他说他是父皇的旧相识，曾和父皇以兄弟相称，我反正没什么印象，九叔叔想来应该知道”

    “云澈”，赵元淳目光飘向远方，努力从回忆里搜索关于这两个字的所有讯息。

    不知过了多久，他眼前忽然一亮：“难道是……”，六哥？

    当年六哥因对太后失望，又不喜政务，和那位扎黎部的公主在一起后就彻底消失，这么多年也没消息。

    他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六哥，没想到他居然以这种方式重新出现。

    “是了，他不但是你父皇的旧相识，也是我的旧相识”

    赵元淳回忆起当年六哥的风采。

    虽然出身皇室，身上却无一丝一毫的奢靡气息，反而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纯澈，他学识渊博阅历广泛，胸中有沟壑却无欲望。

    若放在民间，想必是梅妻鹤子东篱南山的世外高人。

    “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景妍回忆着描述了一番，说那人一身灰衣，纤尘不染，气质温润像美玉，那双眼睛倒像经历了沧海桑田。

    “是了，就是他”

    赵元淳激动站起来：“是他回来了”

    景妍和尉迟城对视一眼，刚想问到底是谁，却不防被赵元淳一把遣散。

    “你们先回，我要想方设法见他一面，有消息我会再通知你们”

    两人无法，只得先退了下去。

    ……

    从德安宫出来，景妍走得很慢，尉迟城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两人依然沉默寡言。

    景妍回头看他一眼：“将军可有什么话要说？”

    尉迟城本能想拒绝说没有，却又有些不忍，嗫嚅半晌才憋出一句：“对不起”

    景妍忽然笑了：“将军有什么对不起的，本公主不过看你守宫有功，宫里上下没出什么大乱子，想着能为将军出一份力也好”

    “将军不会多想了吧？”

    尉迟城蓦然抬头看了景珠几眼，神色微微讶异。

    “属下多谢公主担忧，更要感谢公主的救命之恩”

    他抱拳单膝跪地，景妍小身板微微晃了晃，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稳住身形，扯出一抹明艳的笑。

    “平身吧”

    谷

    她长舒口气又吩咐：“父皇母后还没回来，洵王又开始四处挑衅，危机还未解除，希望将军再接再厉”

    “属下定不负公主所望”

    两人生硬地一来一往，说了几句便又沉默下来。

    景妍不想多扯转身走了。

    尉迟城望着她离开的娇小背影，心里微微失落，却也欣慰起来。

    ‘这样也好，她能想明白就好’

    ‘自己就这么远远守着她，看她平安喜乐，看她无忧无虑，看她将来寻一个贵气儒雅的男子被人捧在手心，看她生儿育女荣华富贵一生’

    ‘这样多好’

    ……

    景妍从外面回来时，景珠又在擦她的兵器。

    “姐姐，你教我习武吧，我不想当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我也想练剑学拳脚”

    “你？”，景珠有些纳闷。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凑什么热闹？”

    景珠不禁多看了景妍两眼，见妹妹眼里闪着异常的光，脸上带着异样的兴奋。

    “你怎么了？尉迟城那小子又欺负你了？”

    景妍小脑袋一昂：“没有，我以后都不提他了，姐你也别提了”

    景珠气得一把跳起，连剑都差点儿砸了：“什么意思，那小子真欺负你了？”

    景妍吓得立马拉住姐姐。

    “你不要命了？嚷嚷什么？我……我只是觉得强扭的瓜不甜，姻缘之事讲究两情相悦，不能我说什么是什么？”

    说到最后，小姑娘满脸羞赫。

    景珠收了气焰，默默捡起地上的利剑，潇洒利落在手里挽了个剑花。

    “也就是我脾气好，换个脾气差的姐姐你试试，他早就没命了”

    “是，你是好姐姐，脾气好的姐姐，你到底教不教我”

    “教教，我教还不行么，谁叫你是我妹妹”

    ……

    赵元淳花了一天时间，终于在京城一处不起眼的客栈里，见到那个‘旧相识’。

    “六哥，果然是你”

    眼前人一如当年温润儒雅，岁月几乎没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唯一不同的是他一身白衣换成灰衣，一双眸子里多了些沧海桑田，想来这些年他的胸襟眼界又开阔不少。

    “到底怎么回事，皇兄真出事了？城里城外怎么就乱成这样了”

    懒得多说，赵元澈开门见山。

    “皇兄真受伤了？在哪儿受的伤？现在怎么样？”

    赵元淳犹豫起来，半晌才憋出一句话。

    “不知六哥可曾听说过‘瓮中捉鳖’？”

    一句话，兄弟间默契沉默良久，半晌赵元澈才笑起来。

    “原来是这样，倒吓我一跳，还以为真乱起来了，害得我赶忙千里迢迢赶过来救援，原来是你们搞的鬼”

    “皇兄下了严旨，任何人都不许说，连皇后娘娘都不知道”，提起皇后，赵元淳深深皱眉。

    “听说皇后娘娘曾召集各大世家准备棉衣，还亲自送往甘州？”

    “是，皇嫂见不到皇上，自然会回来，原本她可以不用跑这一趟吃这些苦，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