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品见人品。

    --左眼

    上一回我们讲到，王明和丁义辉在赌场上赢了上百万元，赌场派黑社会混混要将钱抢回，两人东奔西逃，由于钱实在太多太重了，为了逃命，他们只好将钱埋在地下，那么他们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且听我慢慢道来。

    在费南西郊的公交亭，两个年轻人正冷得瑟瑟发抖，蜷缩在公交亭的一角，等待15分钟一班的公交车。已经晚上8点了，这是最后一班公交。

    “打开背包吧！”王明从地上站了起来，攥紧拳头，看着远方的道路。然而，车没有来。

    “啊，这里面还有钱？！”丁义辉打开背包，发现里面有六沓钱，一共是6万块，“嘿嘿，师傅果然是师傅，还留有一手，实在太聪明了！”丁义辉把玩着手上的钱，开心得像个孩子。

    “一个来回，没赚到一分钱，哪里聪明了？”王明若有所思。

    “怎么没赚？这是师傅赢的钱啊！我的钱早就赔光了。”

    “给我100块吧，待会得转车才能到学校。”

    “给！”丁义辉爽快地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递到王明手中。

    “剩下的钱，留给伯母先用着，至于她医疗的费用，我这边跟社团的同学沟通。”

    “呵呵，都随师傅的安排，我们以后都得仰仗你了。”丁义辉双手捧拳，奉承道。

    “晕死！别再说这种话了。”王明觉得这话很刺耳。

    “好勒！”丁义辉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八点十五分，车还没来。这秋尾冬初，寒风凛冽，王明只穿两件薄薄的衣裳，冻得牙齿打架。

    “这破公交怎么这么慢呢！让我用左眼看看。”王明心想。他一打开左眼，却看见一副狰狞猥琐的面孔，头上显示一串时间数字“6：35”。那面孔的主人竟是丁义辉。

    王明被吓到了，不敢吱声，用左眼再看他内心的想法。

    “嘿嘿嘿，师傅现在不敢取那100多万，我待会就去取！等过两天他找不到钱，也不关我的事，全赖在那帮强盗身上！100多万啊，全是我的100多万啊！我该怎样去花呢？哈哈哈！”丁义辉内心邪恶地想到。

    王明用左眼再看未来丁义辉取钱的场景——他上山后，便给那帮强盗发现了，在逃跑的过程中摔落悬崖死掉。

    “死的好！”王明内心恨恨地想。然而，这种恶毒的想法在一瞬间又被他的善良所抹杀。

    “我靠！我怎么会有这么邪恶的想法？哪怕他想私吞这些钱，我、我也不可以这样……”王明盯着丁义辉，心想。

    “师傅，你怎么眼神怪怪的？”丁义辉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你在想什么？”王明似笑非笑，反问道。

    “我在想，我还有点事要办……我们在这里分手吧。”

    “哼，不要告诉我，你想帮我去拿那一百万吧？”王明依然笑着，丁义辉也跟着笑起来，但他笑得极为难看。

    “师父，别开玩笑啦！那种地方得多危险，你拿枪指着我，我也不敢去！”丁义辉做惊讶状，极力解释道。

    原来，“越抹越黑”这话是有道理的。王明心想。

    他用左眼盯着丁义辉的嘴脸，虽然晚饭没有吃，但他也感觉没胃口了。

    两人上了公交车，到了九点，便回到费南西郊总站。这里算是西郊的中枢，交通便利，人口繁多，餐饮业极其发达，是人们聚餐的好地方。两人在路边摊坐下，叫了两碟炒粉，就着酱油开吃。

    “为什么不点饭呢？吃得饱一点。”王明问道。

    “随便吃就可以啦！待会还有很多节目呢！”丁义辉笑道。王明用左眼看了一下他，发现他头上的时间倒数消失了，便认为他打消了挖宝藏的念头，心里稍稍安定，只花一分多钟，便消灭了整碟肠粉——看来，对丁义辉的厌恶，远远抵不上一碟肠粉的诱惑。

    “我走了！”王明从椅子上站起，转身要走。

    “兄弟！唉、唉，师傅！别急嘛，等我。”丁义辉嘴里满是肠粉，一说话就流油了。

    “就这样吧，你跟我不同路呢。”王明一语双关。

    “别呀！带你去个好地方！”说着，丁义辉放下筷子，拉着王明往灯光闪耀的酒馆走去。

    “又是酒吧？不去，我要回学校。”刚跨进酒吧门口，王明便甩开丁义辉的手，转身要走。

    “师傅，你就陪我进去吧！我找朋友谈点事，很快就能走，一起嘛，帮我撑撑场面。”丁义辉双手张开，挡在王明面前。

    “谈完马上走？”王明眉头一皱。

    “那是。嘿嘿，这边请。”丁义辉领着王明，往酒吧深处走去，两人进入一个空置的中型包厢。

    “哎呦，什么风把辉哥吹来了？”过了一分钟，一个身材匀称、打扮妖娆的女子推开包厢门，扭着屁股向丁义辉走来。

    “玉姐姐，别来无恙啊！想你我才来的呗！”那玉姐一屁股坐在丁义辉旁边，丁义辉对其是又搂又抱。要知道丁义辉的手掌比磨砂纸还粗糙，若是摩擦个三五分钟，非得将那滑溜溜的肌肤折腾出几道血丝。

    那玉姐似乎身经百战，对此毫无知觉，从从容容给丁义辉递上一根费南烟，点上，向王明招呼道：“小哥，来一根？”说着，正要给王明递烟。

    “不用，我不抽。”王明双掌抵在前面，以示拒绝。

    “哎呦，小哥长得真帅，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王明有些尴尬。

    “你就不要调戏我师傅了，我找你什么事，你自己清楚。”丁义辉说道，对着玉姐更肆无忌惮。

    “哎呦，在师傅面前这样调戏妖精，你也太猖狂了吧？就不怕师傅的紧箍咒？”玉姐调侃道。

    “不怕，有你在，我怕什么？”丁义辉更是得意。直到玉姐伸出纤纤细手，竖起一根食指。

    “什么？1万？”丁义辉差点要跳起，语气中夹杂着不可言明的愤怒。

    “辉哥，不要生气嘛，先还这么多，您看可以吗？现在生意难做啊，上面正在严打呢，这边的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啊。”

    “我管你什么狗屁生意！当初我妹在你这里，给你带来多少客人，你心里清楚！今天不给我拿出5万，我砸了你这破场子！”丁义辉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大声吼道。

    “谁在这里嚷嚷？”一把沙哑的声音从门后传来。随后，一个西装革履、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的黑衣男子推开了门，但是王明和丁义辉都知道，这人并不是那把声音的主人。

    果然，那黑衣男子打开门后，贴着门站立，右手摊开，黑衣男子身后的男人便出现在众人面前。那男人披着一件黄色貂皮大衣，虽然只有1米7的个头，却气场十足，一下子让丁义辉头皮发麻，无话应答。

    “这是我们老板，大家都叫他威哥。”玉姐走到威哥身旁，抱着他的肩膀，一同坐在丁义辉面前。

    “威哥？西郊老大？”丁义辉经常进赌场，自然跟黑道的人有所接触，早就听闻西郊黑道老大叫威哥，只是从未谋面。

    “你是谁？”威哥肩膀微微一耸，往后一张，貂皮大衣便落在沙发上。威哥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这恰恰是最好的回答。

    “我是这个老板娘的债主。”丁义辉顶着头皮说道。

    “老板娘？”威哥瞄了一眼玉姐，轻描淡写地说，“她不配。”

    “是啊！你这家伙太犯浑了吧，真是的……生意现在越来越难做了，威哥讲义气，愿意帮我收了这烂摊子，我感激都来不及呢！怎么敢奢望跟他呢。”说着，玉姐给威哥递上一支雪茄，点上。

    “这个我不管，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想威哥不会不讲这个理吧？”

    “小子，多少岁了？”威哥莫名问道。

    “22。”

    “你呢？”威哥转看王明。

    “18。”王明回答。

    “不错嘛，有胆色，我喜欢。说吧，阿玉欠你们多少钱？”威哥抽了一口雪茄，吐出一圈烟雾。

    “5万。”

    威哥朝穿西装的男子招了招手，那男子便走到他的身旁，躬身倾听他的话。

    “这里有3万块，拿去吧！这事就算完了，知道吗？”威哥又抽了一口雪茄，仰面倒在沙发背上，不看王明等人，似乎结果他已经预料到了。那穿西装的男子从身上取出3万块，丢在桌子上，等着他们去拿。

    看着这唾手可得的3万元，丁义辉在5秒后作出反应。当他要伸手去拿钱时，王明却抓住了他的手。

    “钱不够，不能拿。”王明严肃说道。

    “臭小子！你活腻了吧！”那穿西装的男子大声喝道。

    “是啊，赶紧收拾了滚吧，别给脸不要脸。”玉姐附和道。

    “人死了，欠死人钱，不厚道吧？”王明反问。

    威哥感觉这个话题有点意思，于是坐起身，看着王明。玉姐连忙在他耳畔说：“人是死了，死在学校，跟我们没关系。”

    “他妹妹跟你什么关系？”威哥反问道。

    “同学。”王明回答。

    “哈哈哈！！有趣，同学？太有趣了！”威哥突然大笑起来，走到王明身边坐下，搂着他的肩膀说，“你这小伙子胆子够大，跟我年轻时有几分相像，不知道天高地厚！好，很好！死人钱当然是欠不得的。”

    威哥向西装男子招了招手，让他从兜里又掏出了2万元放在桌子上，然后命令他取来两瓶飞天茅台，用两个小酒杯斟满，分别放到丁义辉和王明面前，说道：“这两万块可以给你们，但不是白给，一杯1000块。”说着，威哥摊开手，示意王明和丁义辉开始喝。

    “好，谢威哥！”丁义辉双手捧起酒杯，举过头顶，以黑道的礼仪向威哥示好，一饮而尽。王明也随之向威哥示好，同样一饮而尽。

    就这样短短10分钟，两人把酒喝光了，5万块钱也拿到手了，只是醉得厉害，双脚软绵绵的，一时半会走不动。丁义辉醉酒后更是失态，在包厢里追逐玉姐，要将她揽入怀中。

    “威哥，你看这酒鬼，快救救我！”玉姐害怕得四处躲藏。威哥并不理会她，只是拍了拍王明的肩膀，说道：“你小子酒品不错，以后有什么事，找我。”

    王明抬头看了看威哥，露出阴暗的一笑，并没有回答他。

    “威哥，你快来管管这臭酒鬼！把他赶出去吧！”玉姐被丁义辉抱住，吓得花容失色。

    “不行，过门都是客嘛，他们俩想消遣，打八折。”威哥笑着，离开了包厢。

    “哎呦，谁让这酒鬼消遣啦！赶紧滚蛋！”玉姐见威哥走远了，便对着丁义辉吼道。

    “八折？不用！哥有的是钱！”丁义辉大声吼道，歪着脖子傻笑着，从背包里掏出一大把钞票，扔在玉姐面前，“叫几个漂亮姑娘伺候朕！”

    玉姐见了这钱，心里也就踏实了许多，哼着鼻子说道：“就那点臭钱，有什么好显摆的，等着吧！”说着，她也走出包厢。

    王明感觉天旋地转。这么烈的酒，他从未喝过。哪怕上次与杜飞斗酒，那酒精的纯度也没有这么高。

    但他发觉一切都变得很奇妙，尤其玉姐带着一班衣着暴露的女人来到他面前时，他感觉整个心都要跳出来。那种激动，他永世难忘。

    “来吧，妹妹们不要害羞，秀出你们的身材，让哥哥们大饱眼福。”玉姐拍了拍手，说道。像这种开场白，她每天得说上百遍，因此毫无情感可言，说得就像白开水似的。

    “哎哟哟，都是好妹妹呀！让哥哥看个够。”丁义辉嘴里这样说着，但他哪里是看，手脚都没闲着。

    “喂！看可以，不许乱摸！”玉姐生气道。

    “好勒！这个跟我，那个给他。”丁义辉驾轻就熟，像点菜一样。

    “不用。”王明一口回绝。

    “别装正人君子啦！玩得开心最重要！”丁义辉说着，将一个穿着黑色连衣短裙的女孩拥入怀中，又将一个穿着白衣低胸的女孩推到王明身边。

    那女孩顺势坐下，挽着王明的胳膊，轻声说道：“哥哥，妹子是第一次，您不要赶我走，好吗？”

    王明醉眼惺忪看着她，感觉这人很像丁丽娟，一种怜悯之情油然而生，便不再说话了。

    玉姐见两人都有人伺候着，低声跟身旁的服务员说：“给他们再开几瓶酒，让他们喝个痛快！”

    玉姐的如意算盘打得满满的，这两人喝成那样，又有两个女孩陪酒，肯定不会拒绝。

    果然，服务员端来几瓶红酒，两个女孩便打开，使出浑身解数，不断地劝王明和丁义辉喝酒。

    王明起初不肯喝，后来抵不住那两个女孩软磨硬泡，便也跟着喝了起来。王明方才喝的飞天茅台与现在的红酒混在一起，酒劲异常大，他感觉整个人神经变得混乱不清，于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不知所措。

    丁义辉跑到包厢一侧的点歌台，点了几首劲爆的歌曲，与身旁那穿黑裙的女孩跳起了贴身热舞。王明见此，也随着音乐蹦蹦跳跳。

    “哈哈！你在干嘛？”那白衣女孩走到王明身边，捂着嘴笑道。

    “跳舞啊！”王明摇晃着脑袋说道。

    “你这哪里像跳舞？做广播体操吧！哈哈，笑死人了！”那白衣女孩笑得直拍掌。

    “第四套广播体操，开始……”王明完全进入了疯狂的状态，果真随着音乐做起广播体操。

    “哈哈哈……你这人太搞笑了！真好玩！”那白衣女孩笑得肚子都痛了，竟也学着王明一起做操。

    玉姐说生意不好做，那也是有缘由的。这段时间，上头FF力度加大。抓贪的同时，难免要扫黄赌毒。就这个月，警察已经来过两回，幸亏有威哥做保护伞，小姐们才“幸免于难”。只可惜这样一来，客人少了，酒会的生意也越来越难做。

    若是以前，小姐们站在酒会过道，眨眼的功夫便被人领去。如今到了深夜12点，酒会过道上站满了年轻女孩，有打着呵欠的，有倚靠墙抽着闷烟的，也有闲聊瞎扯的，却没有一个男人靠近她们。

    “你还玩手机呀！待会玉姐看到了，又要骂人。”一个漂亮的女孩说道。她的长相跟冰国某位明星相似，至于为什么相似，那也是因为她到冰国整容了。刚整容回来就碰到扫黄行动，这张美丽得像瓷器一般的面孔，如今只能对着另一个女孩，摆出一副“我为你好”的模样了。

    “你谁呀？新来的？”玩手机的女孩长相一般，五官还算端正，只是牙齿稍稍有点爆出，好在皮肤雪白。正所谓“一白遮百丑”，还真不是赖的，她是熟客钦点的对象。

    “我呀，阿喜啊！珠珠，你怎么认不出我了？”漂亮的阿喜说道。

    “阿喜？你整容回来，对吧？天哪，都美成这样了！噫，你说你参考的是哪个明星？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你猜！”阿喜卖起了关子。

    “难道是……冰国的丽莎？！”

    “哈哈哈！美吧？”阿喜捂着嘴，笑得开怀。

    “美啊！可惜现在再美也没用了，你看这生意……”珠珠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随后继续玩手机。

    “也是……你在玩什么啊，这么认真滴？”

    “没有啦！在跟冰冰聊天，她那边可好玩了。”

    “是吗？她不是跟小汪陪客人吗？”

    “嗯嗯，她说那两个客人都很好玩，有一个还能看出色子的点数呢！”

    “这么厉害啊？”

    “是啊，冰冰和小汪两人跟他斗酒，输得很惨！他们叫我过去跟他喝，你也一起吧！”

    “不行吧，给玉姐发现了，那就麻烦了！”

    “没关系啦，今晚铁定是没生意了，走吧！”于是两个女孩偷偷进入王明的包厢。

    起初，王明跟冰冰和小汪斗骰子喝酒，输得一塌糊涂，直到他开启了左眼，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在夜场上混的社会人，斗骰子和喝酒的功夫相当了得。但面对王明这种开了挂的神级对手，两个女孩除了喝完酒后扣喉咙吐酒以外，根本毫无办法。于是，她们让小喜和珠珠也加入战场，但很快，便败下阵来。

    “这小哥会透视眼吗？怎么每一把都能赢呢？使诈的吧！”小喜已喝得醉醺醺的，用手捧着王明的脸，揉了揉他的眼睛，看里面是不是装了机器。

    “肯定使诈了，你们没发觉吗？他看骰子以前，眼睛总要先眨一眨。”珠珠精疲力竭地说道。

    “放屁！我是神一般的眼睛，能够看透这个世界！满目苍夷，一无是处！”王明醉眼惺忪，呻吟道。

    “呵呵，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听起来好像很牛的样子……”穿黑色蕾丝连衣短裙的是小汪，她醉言醉语地说。

    “师傅……你少吹牛了，你如果真的这么厉害，能看个彩票号码吗？”丁义辉早已喝得烂醉，丧失了行动能力，倒在沙发上傻笑道。

    “无知，你们这帮人太无知了！丁义辉，看好了，这是本周彩票号码，记得买。”王明掏出手机，迅速按下几个号码，发给了丁义辉。

    那么，王明所写的彩票号码会中吗？丁义辉因此一夜暴富？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