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我活，相对而已。

    --左眼

    书接上一回，我们讲到，王明第1次给刘班长算的彩票是错的，导致刘班长无法中奖，气得他要将他捆绑起来。所幸的是王明第2次演算时，终于将彩票号码算对了，这让刘班长对他深信不疑。可是刘班长也是有案在身，如果王明是神算子，对于他也是一个威胁，那么刘班长会怎么处理王明？且听我慢慢道来。

    翌日，雨不停歇。公厕里昏暗如墨，王明正酣睡，却被一道浅浅的白光闪亮眼睑。他睁开眼睛，便看见刘班长端着一盘香喷喷的饭菜站在他面前。

    “王兄弟，饿了吧？我给你准备了一些饭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刘班长笑着，露出被烟熏得发黄的参差不齐的牙齿。

    王明看了看菜盘，饭正喷着腾腾热气，青菜上的油水晶莹剔透，半腿烧鸭还带着新出炉时的光泽。王明顺带瞟了一眼刘班长，他大腿以下全是湿漉漉的泥巴。

    王明尝了一口饭，夹了一口菜，一边吃一边想:“饭菜都是热的。从学校第四饭堂到这里，来回得七八公里，当兵的效率就是高。嗯，全五星好评！”

    饭菜快吃完了，刘班长便拿着一大叠草稿纸。王明自然知道他的用意，随手接过纸张，笑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果然是这样啊！”

    “嘿嘿，兄弟辛苦了，这两天就麻烦你抓紧时间……明晚的号码好好计算，拜托，拜托。”

    就这样，三顿菜肴丰美。晚饭结束，王明又潜心演算“哥德巴赫猜想二”，刘班长则像学童在旁陪读。

    王明的心思自然不在演算，当务之急是逃跑，只是茅坑通道的铁栅栏挡住了去路，用石头砸破怕引来噪音，这才耽搁了出逃时间。

    王明驻笔深思，良久不动。刘班长跟了王明一整天，没看出他推算出一个号码，心想明天晚上就要开奖了，心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兄弟，这一期不好推算吧？”刘班长凑过头问道。

    “嗯……床边捉刀，难！”王明心不在焉，顺着左眼的意思答道。

    刘班长看着王明神神叨叨了一天，也没心情问他这话的意思，只低声说道:“兄弟，这两天我一直在想，你身处困境，还这么愿意帮我，兄弟我实在惭愧！你看要不我们结为兄弟？”

    “你的意思是？”王明有点疑惑了。

    “那就这么定了！我年纪比你大，就做你哥哥吧。哥哥有难，弟弟一定要帮忙，弟弟有难，哥哥也不会推脱……”说到最后一句话，刘班长把声音压得极低，双手紧紧地搭着王明的肩膀。

    “真的吗？”王明眼前一亮。

    “魏少爷出左名心狠手辣，你落到距手上，估计尼条命就冻过水啦（费南语）……明晚是你最后的机会，阿坤会有一段时间到别处取水，而我外出，门没有上锁，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你这样帮我，到时给他们发现了，那不是连累了你？”王明虽急于逃脱，却也不想连累他人。

    “这个你放心吧！等拿到这笔钱，我就不跟他们干了！所以，兄弟，你必须帮我，到时候咱俩一起干，准能干出一番事业。”刘班长兴奋地搂住王明的肩膀。

    王明见有脱身之计，心头大石也终于放下了，想到:“原来左眼叫我等，就是这个原因，以静制动，以待时变。”

    到了隔天夜里，刘班长将王明破译出来的彩票号码纸条放进口袋里，理了理着装，向身旁的阿坤小声说道:“门我还没锁，怕他跑了，你就把它锁上吧。”

    “班长，你这就不用担心了，有我在呢，他跑不了的，你尽情玩去吧！”阿坤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杂志。

    “嘿，是公事。”刘班长辩解道。

    “看来这事见不得光喽，嫂子知道就麻烦喽。”

    “臭小子，再胡说八道，就给我站岗去！”刘班长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别别别，我最怕你这样子了，开不起玩笑，今天穿得这么帅气，挑点好路走，不然到外面还是一身泥巴。”

    “这还用你说……今天不要去取水，给我盯紧点。”刘班长双掌摆在头上，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头发。

    “水还够用呢，现在雨也停息了，班长，你放心去吧。”

    在费南学校西门侧旁的街道，是一条拥有上百年历史的美食街。这里的美食远非饭堂的菜肴所能媲美，因此只要到了饭点，一波波学生如同过江之鲫，在这里大快朵颐。

    这两年来，一些博彩的商家瞄准了学生群体，在美食街旁开设彩票售卖点，实则挂羊头卖狗肉，赌马赌球等非法营运活动应有尽有。

    学生们没钱，于是催生了高利贷的供应链。一些女学生通过拍裸照的方式取得信用贷款，拿着这些钱赌博，或者买高端用品，利息越滚越多，最后不得不从事援交，成为新一代妓女。

    无论新社会还是旧社会，总有层出不穷的问题。人类社会之所以存在，也因此而已。无论怎么说，存在即合理，但未必合法。

    几年前，网络彩票兴起，人们趋之若鹜。而今国家一声令下，买彩票的人都得规规矩矩到彩票营业厅排队，刘班长正是其中一个。

    刘班长领了票，坐在一个偏冷的角落，抬头望着营业厅里挂着的电视，等待九点钟开奖。

    “还剩下三十分钟……”刘班长心里默念道，“一定要中奖，一定要中奖……”

    “嘿，兄弟，刚玩这个吧？”一个肥胖男人从刘班长身旁坐下。

    “嗯，玩得少……你怎么知道？”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啦！买一注两块钱的，就想中大奖？”那肥胖男人嗤笑道。

    刘班长扫了一眼那男人，手上拿着一叠彩票，粗略一看，有好几十张。

    “彩票这事啊，没那么简单，如果像你这样买，至少得连续买11万年，才有可能中奖……”那肥胖男人掐指一算，自信地说道。

    “哦，你是怎么知道？”刘班长正好奇他快如常人的计算能力，突然手机响了。

    他打开手机一听，里面传来管家的话:“马上收割，不得有误。收割后立马回来。”

    “是。”刘班长挂断管家的电话，心里忐忑不安，想到:“偏偏这时候要除掉王明，万一不中奖呢？”他蹙着眉头，望着大厅里的显示屏，又想:“还是按兵不动，先拖着吧！等过了九点再行动。”

    正想着，手机突然又响了。

    “班长，出大事了，那小子跑了！”

    “混账！不是让你盯好他吗？还不赶紧追！”

    “追个毛线啊！他在公厕里消失了！你快回来！”

    刘班长急匆匆赶回千树园的公厕，两人在公厕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也没见到王明。

    王明就这样消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