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把笼子四周用铁水浇筑严实，然后把下方的通道彻底炸掉，这样他就有天大的本事，再多人来救，也跑不出来，然后他就会发现世界上有比钱财更宝贵的东西，比如食物，比如水”

    楚清对着铁笼比划道。

    “用食物跟他换钱？”

    石秀云摇了摇头，不同意楚清的主意：“他这样的大富翁，就是把全世界最奢侈的服务给他享受一百年，也敲不出一成”

    “你可是峨眉女侠，江湖大大有名的侠女，哪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的”

    楚清笑了笑：“他今年七十多岁，就算心灰意冷，也总能坚持个五六年，你每天供他吃喝，峨眉女侠的面饼，一张怎么也要五万两银子，水便宜些，一壶三万两就够了，当然想要喝酒吃茶，三个铜板一斤的烧酒没有七八万两怎么也不能卖，几两银子的碧螺春那就贵了，十万两都打不住，这么算下下来，一两年差不多就能敲光他的银子，要是还不够...”

    楚清想了想：“冬天的炭火，夏天的蒲扇，睡觉的棉被，驱蚊的檀香，甚至写收据的笔纸，都是很奢侈的，反正这位霍老爷子行踪诡秘，只要不让青衣楼知道自己楼主被逮起来，总能慢慢吸干他”

    霍休攥拳：“你..你...”

    他的脸几乎苦成苦瓜。

    霍休不怕死，但也相信，饿了几天后别说五万两一张的大饼，就是五十万两他也掏的出来。

    一想到一生辛苦，无数一本万利的生意，被人以一本百万利给收了回去，他几乎气昏。

    ...

    一个灭亡的王朝，三个大高手，换来一栋拔地而起的侯府，三千户食邑。

    天下没有比这更划算的生意了。

    江湖中无数人羡慕楚清的境遇，又在痛惜摊上这好事的为何不是自己。

    若有这家业，又何必在江湖上拼搏，在刀尖上舔血？

    但陆小凤前往武当山的时候，却意外的碰到了这位新进的侯爷。

    他坐在昂贵的马车上，身上是丝绸衣裳，手中正把玩一件羊脂白玉，怀中还躺着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陆小凤低头打量自己，衣裳上已有些陈旧，脚底满是淤泥，许多天未洗澡，身上已有气味。

    他又抬头看了眼楚清，突然觉得两人之间隔了层屏障。

    马车从他身前疾驰而过，灰尘撒了一身。

    “停下，后方的是我朋友”

    楚清突然开口，骏马立刻停止了行走。

    能做到这点的车夫，没有几百两银子绝对请不到。

    车夫回头，端详着骑着劣马的陆小凤，似乎在怀疑，自家主人怎么会有这么落魄的朋友。

    陆小凤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人占便宜。

    果不其然，下一刻，楚清忽然露出一副你混成这样的表情，又仰天长叹，彷佛在感慨世事无常。

    他什么都没说，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车夫恍然大悟，看着陆小凤，眼神中充满了怜惜。

    这眼神着实刺眼，陆小凤连忙钻进车厢：“小楚，你怎么在这？”

    这条路是通往武当的必经之路。

    木道人医治好西门吹雪，一回到武当山就生了大病，据武当掌门石雁所说，是急火攻心所致。

    年岁大的人，最怕的就是这种病，陆小凤得知消息，特意寻了颗雪莲，给好友送去。

    “请叫我侯爷”

    楚清指正，随后从腰间掏出个小玉瓶：“听说木道人病倒了，这是皇室秘制的人参丸，有续命之效，我送过去，聊表心意”

    陆小凤有些感动，楚清虽然做事不地道，还喜欢嘲讽他，但真是个好人。

    和旁人仅一面之缘，竟拿出珍贵的药丸相赠，这种人，天下并不多。

    “木老头健壮的跟牛一样，也不知道这次怎么就倒了”

    感动完毕，陆小凤聊起木道人的病情。

    病来的古怪，让他颇有些措不及防的感觉。

    “老年人，什么时候倒下都有可能”

    楚清摊手：“你不能因为他武功高，就认为木道人能长生不死”

    陆小凤点头，生老病死，乃天理循环。

    练武能强身，能健体，但的确没听过谁练武能不老的。

    木道人的确老了。

    骏马奔驰，武当山很快在望。

    一种奇异的菜香忽然弥漫到车厢，足以引起任何人的食欲。

    “莫不是苦瓜大师到了？”

    陆小凤有些惊喜，一回头，楚清已飘然进了屋子。

    然后，他就听见恭维声：“苦瓜大师的素菜，就连菩萨也要动口腹之欲，不知在下可否有幸品尝？”

    接着，便是苦瓜大师爽朗的笑声：“侯爷请”

    香气忽然消散一大半。

    陆小凤猛地冲进屋子，两眼发直。

    桌子上，一盆素火腿，一盆锅贴豆腐，已经干干净净。

    楚清筷子一动，三块素鸭子也下了肚子。

    “你也不等等我”

    眼看最后一块素鸭即将不见，陆小凤手掌忽然在桌上一按。

    汤水飞溅，楚清身子往后面一仰，等坐定时，菜肴已到了陆小凤怀中。

    他大口大口吃着，桌上菜肴没个七七八八后，才打了个饱嗝，瘫在椅子上。

    楚清微笑看着他。

    一旁的苦瓜大师也没有丝毫不快。

    陆小凤心中忽然有了不详的预感：“这顿饭是给木道人准备的？”

    苦瓜大师摇头：“木道人现在只能吃些流食，这是给我师弟准备的答谢饭”

    “因为什么事？”陆小凤不祥的预感更盛。

    “最近有人一连做了数十件大案，劫走了东南王府的十八斛明珠，镇远的八十万两镖银，镇东保的一批红货，金沙河的九万两金叶子，华玉轩珍藏的七十卷价值连城的字画...朝廷责令我师弟三个月内找出真凶”

    苦瓜大师叹息：“他无能为力，我只能替愿意帮他解决此事的人，做一桌饭”

    “这算什么答谢饭，明明是冤大头饭”

    陆小凤瞪了苦瓜大师一眼，随后指向楚清：“他呢，他也吃了”

    楚清微笑：“我事先询问了”

    苦瓜大师双手合十，点了点头。

    陆小凤垂头：“便宜占不得，木道人在哪？”

    苦瓜大师道：“在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