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套打完，李更生面露凝重之色，他时间已经不多，至多还一分钟。

    他已经考虑好如何解决了，不打出来实在是难受。

    第三套，他比刚才更快，有种与时间赛跑的感觉，周围人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许多学员对这种状况闻所未闻。

    一棍，横扫。

    第二棍一瞬间，方长清眼神一亮，他感觉李更生应该是成了。

    两棍之间感受到了百骸会元的形意。

    第三棍，第四棍，形意感愈发旺盛，随后第五棍……喝！

    李更生矗在原地，叹了口气后神色却如常，放下棍子。

    今天他肯定能成，但状态已经结束了，失调感遍布周身，难以继续演练下去。

    周围的学员都愣住，他们观摩李更生演练棍棒招数，汲取其中灵感，此刻，突然停止令他们始料未及。

    “你怎么回事？”沙海音直接就走上去了，“五段你就差临门一脚了，为什么不继续？”

    在她看来，这就是一鼓作气的情况，你停止了，气势就散掉了，下次可能难以为继。

    沙海音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清楚脑病的情况，但关于‘思维超导’并无理解。

    李更生解释：“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训练强度太大，我感觉休息一下，大概率能成。”

    方长清点了点头，“都散了吧，不要打扰其他学员休息，沙沙去帮我代一节课。”

    “嗯，”沙海音思索一阵，“你有自己的节奏，不用管我说什么。”

    武者最忌循规蹈矩，循规蹈矩干脆就别习武，她也反应过来，自己说多了。

    她带着学员去上课，方长清便拍了拍李更生的肩膀，“走，我们去休息。”

    两人在休息区桌前坐下，一同过来的还有老许。

    “三十年前，你这种就算顶级人才了，”他感叹的同时，也是极其费解。

    这样的人怎么会被漏掉？

    他看着方长清，“老方，你不是研究这个的吗？难道血统真在进化？”

    正在看手机休息的李更生也竖起耳朵，这个事情听上去挺厉害。

    方长清摇了摇头：“这么短时间进化不可能，真有血统改变，应该叫变态，人类直接变成另一种生物了，只是看着还像人。”

    说完，他看向李更生，“好好休息，睡个觉去，回头我喊你起来。”

    李更生点了点头，方长清看上去似乎在沉思。

    根据他的了解，方医生不喜欢思考被打断。

    他收起手机，转而来到休息室。

    方长清的话让他不由想起了自己，如果这不是一种脑病，而是虚无缥缈的‘进化’呢？

    只能说，有一定可能性。

    由不得他想太多，高度疲劳下，很快他就睡着了。

    ---

    两个半小时后，李更生被闹钟弄醒，他有预留半小时的习惯，便打开手机，查看起新闻。

    最近他不再关注教育信息，转而是更加注重真樱战局，全国数亿人都在高度关注这件事，互联网完全被真樱大战所染色。

    据悉，该场战争有扩大趋势，根据互联网只说假话的媒体，以及只说真话的战线对比，战争的优势在来回轮转。

    轮转的战线如同血肉磨盘，每一个来回，就不知要榨取多少鲜活的生灵。

    李更生灵活运用他的信息搜索能力，把数个官方新闻列在一起。

    “到现在为止打了半个月，已经增援了两次，一开始是八个武者师，第一次增援是五个武者师，第二次是四个武者师，总共都十七个武者师了，”他皱着眉头又对比了一下之前几次真樱大战的数据。

    他马上得悉，先前的真樱大战基本参战力量，都在十个武者师以内，这种合成部队全是武者装备。

    譬如正常人开几分钟就会暴毙的七代战机等，以及可以脱离装备，独立作战的驭空武者。

    这场烧了七十五年的战火现在也仍旧持续着。

    李更生旋即查看几个视频主，有两个更新了，算着时间打开就开始看。

    “异族，也就是海慧族，试图用集中作战的方式把我们拖垮，”该视频主强调道，“根据天鹰国释出的文件显示，大概在三个月之前，他们那边的异族数量就在骤减，其余数个国家也是相同情况。”

    该视频主还认为：“我有个教授朋友，根据研究院的观点，异族在进行亚太再平衡战略，对于环太平洋的作战重点发生倾斜，集中大部分力量，构建局部完全不对称战场，只要攻下真樱，大概率就会对我们发动总决战。”

    该视频主陈词态度激昂，整个人都快站到桌子上去了。

    李更生皱着眉关闭视频，两个视频主都是类似观点，泛泛而谈，很少有实际内容。

    他认为，相比之下，该问题去问方长清更靠谱。

    方长清曾是东海武科大学异族生物与人类研究院的学者，肯定也认识另外一个研究院的人。

    该研究院的全称是战争与信息研究院，他打算回头问问，好对武者未来前景有推测能力。

    便是争强好斗，也要争之有方。

    他起身开门，回到兵器区。

    学员大多都已经回家，两轮思维超导之后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沙海音也已经不在薪洪武馆，偌大一个武馆只剩方长清在休息区，手里端着盘油炸花生米在吃。

    “没人实际看见我五段最好，等明天问起了，我就说我五段了，”李更生有点排斥人前表演，又不是上阵杀敌，有什么好看的？

    那么多人围观他，真令他浑身不自在，打也打不畅快！

    此时端起金属棍，这是一条加粗螺纹钢，“真是比刚才趁手多了，呼……”

    深呼吸之后，他当即开打！

    周围没有一个人，他无比轻松，棍棒四周往复，打的酣畅淋漓，整个人都进入状态。

    方长清就在一边看着，手里端着装满花生米的盘子，义肢捏筷子，送入嘴里不断咀嚼。

    他盯着李更生看了十分钟。

    李更生只两遍，棍棒击技就变得圆润，随后再三遍，击技之间具有了一致性。

    一根金属棍，重量是李更生体重60%，已经被他驯服，掌握住了。

    也就是，五段了！

    十分钟，李更生踏入百骸会元第五段。

    润物细无声，说的就是眼下这件事。

    李更生自己也感受到了不同，但他并未在乎，直到打完半个小时，退至一旁，头顶冒出青烟。

    “你感觉怎么样？”方长清问，嘴里还是在吃花生。

    “我有自信用实心金属武器实战了，”李更生道，“大概率应该是五段了，当然，如果没有就当我没说。”

    方长清肯定道：“五段了，但你怎么看上去没反应？”

    他说着说着，心底也是有点奇怪。

    情绪这么稳定？

    李更生无语：“百骸会元目前，一到九段都是打基础，武者都没成，开心个什么？”

    成武者了，到时候出来保底也能开武馆，爸妈不用继续这样起早忙黑了，那时候喘口气还差不多，至于现在，有这个必要吗？

    在他看来没有！

    但他欣慰，心想，我如今也五段了！

    方长清问，“下个目标呢？”

    李更生理所当然道，“300KG综合力量，百骸会元六段，初步接触星源力！”

    他蹲了一下，笑了起来，“别人的情况我不知道，也不好说，但我自己，星源力算是我的一个小目标，接触到星源力，我就算预备武者了。”

    到不了六段，成武者资格都没有！

    不等方长清回，李更生又道：“对了，方医生，沙老师人呢？我想向她请教一些关于六段的思路，还有星源力的预先学习问题。”

    方长清一边咀嚼着花生，一边道：“她老师死了，正在处理一些急事。”

    “……”李更生愣了一下，“什么？”

    老师死了？

    自己……没听错？

    方长清转身，往休息区那边走，一边走同时道，“过来坐。”

    他身后，李更生神态凝重，走过去，板正地坐下后也没说话。

    信息量太大！

    方长清放下盘子，眉头紧皱道：“你用手机搜一下这个名字：周书真。”

    李更生拿出手机，输入这个名字，弹出来居然是百科。

    这居然是一个百科里有名有姓的人。

    前特殊疾病与微生物研究所主任，现任北海武科大学生物研究所荣誉所长，等等一系列名头，全都列于百科之中。

    “出什么事了？”李更生是越看越震撼，沙海音的老师周书真，惊才艳艳一个人。

    个人介绍栏里居然写着：驭空武者！

    结合刚才听到的，他居然死了？

    谁干的？

    那可是驭空武者，李更生只在新闻里见过这种强者，再就是一些特殊访谈节目。

    每一个驭空武者，都是太夏的核心人物，至少是一场战役的核心。

    “报道应该快出来了，”方长清神色阴沉，“前天，第三批支援真樱的武者部队，我师兄申请过去支援战场，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但我们虽然是学者，接触异族却是必须的，否则我们研究什么？空中楼阁？”

    北海武科大生物研究所，研究的什么？当然是异族！

    李更生回想起刚才浏览的信息，便问：“前线很不乐观？”

    方长清点了点头，“我追问过了，第一批过去八个武者师，打没了一半，情况有点复杂，我不跟你说了，你属于一般人，没必要知道这些。”

    李更生默然，方医生就是这种，情绪比他还稳定的那种人，从没见过他歇斯底里。

    刚才那个视频主，推测的居然没错！

    异族，海慧族集中力量，全力猛攻真樱！

    “你现在，会元丸服用了十六份，这东西你至多是吃百份，回头我让沙沙给你弄剩余的，免得到时候你没得吃。”方长清提醒了一句。

    李更生皱眉，“什么意思？”

    “此类丹丸，药汤，都是类似规律，至多百份，准确的说，九十九份，超过之后主要效果就几乎没有了，”方长清没说完。

    李更生就问：“方医生，你要走？”

    方长清点头，“研究所返聘我，现在我算是自由学者，依靠之前积累的人脉做事，我拒绝不了。”

    李更生心底莫名道：“拒绝不了……？”

    方长清又是点头：“我师兄早就立好遗嘱，如果自己遭遇不测，就希望我接手他的研究。

    这份研究具体的不能说，但我不接手，恐怕就会变成一叠废纸，我决不能容忍这件事发生。”

    听完这些话，李更生心中非常惊讶，为什么方医生要跟他说这么多？

    方医生话挺少的，关键时刻会出来多说几句，但头尾严实，根本不说没用的话。

    李更生认为，他这么说，大概率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