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那鬼鬼祟祟的了。”维克说着，坐在艾弗里刚刚落座的椅子上。他实在不想再绕桌子一圈，回到桌后去。

    “他走了吗？”女孩推开门，走到客厅。

    不知为何，她的神情像是要来找维克对峙。

    “你叫什么名字？”维克拿起茶几上的瓷壶，为自己倒了杯热水。

    “温蕾尔。”

    “呵。”维克忍俊不禁：这假名起得太差劲了。“温雷尔是大学的名字。”

    “我知道。”女孩微笑着说道，“我听说过它。所以这就是我的名字了。”

    “怕你不知道，我就是从温雷尔大学毕业的。”维克顺手也给她倒了一杯，“你确定要拿它当名字？”

    “为什么不呢。”温蕾尔说道。

    “好吧……不管你在打什么小算盘，那我以后就这么叫你了。”

    他捧着杯子，有些想念原世界的茶包。有它不需要大费周章，就能喝到热乎乎的茶水。

    “在我这里住可以，但是得守规矩。听好了：第一，楼下有租户，你别吵到人家；第二，别用太多水和煤气。差不多就这么几项事情。”

    听完维克的叮嘱，温蕾尔好奇地问道：“你就不怕我偷你的东西？”

    “这房子本身就是我最大的财产，你能把它整个扛走么？”维克抿一口热水，感受热量将体内挖掘出一条通道。“其他也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至于最珍贵的古籍和项链，维克都是全天候不离身的。

    “你允许我住到什么时候？”

    “等我妹妹要回来养伤的时候，你就得滚蛋了。”维克说。

    “那她……”

    “医生说后天就可以出院，回家疗养了。”还不等温蕾尔说完，他就抢答出来。

    “这么快！？”女孩站起来，焦急地在客厅里来回走动。“这样不行的……能让我再住久一点吗？”

    “我妹妹受伤了，她需要静养。多一个人不如少一个人。”维克说，“你就算付房租，我也不可能让你待在这儿。更别说你付不起房租。”

    “我们可以商量。”温蕾尔大步朝维克走来。因为所穿衣服的原因，她身上有些灰尘的味道。“我可以为你做家务！洗衣服，做饭，缝缝补补，这些我都会！”

    “会、会吗？”说实话，维克并不相信一个连饭都吃不起的女孩，能有精力上女子教育班。“那你打算住多久？”

    “可能一年，也可能两年。”

    “啊？”这回轮到维克震惊了。“你现在不仅觉得我是个好人，更觉得我是做慈善的了？”

    “拜托，您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像是在抓一根救命稻草，温蕾尔死命地薅住维克的衣服。“还有……对了！从桌前的立牌来看，您是个侦探吧？我也很机敏的！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尽管吩咐吧。”

    “偷听和偷看都不是个好习惯。”维克说道。“我确实很缺人手，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胜任。毕竟走错一步，可就要出大问题了。”

    “您可以下达一些测试任务，让我试着去做。就知道我合不合格了。”她自告奋勇的态度里，饱含着自信与坚韧。“只要让我在您这儿多住一段时间。”

    “我得弄清楚你为什么这么执着。”维克放下水杯，“我可不能收留可疑人员。”

    “呃……嗯……怎么说呢……”一提到这个话题，温蕾尔就显得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了。“我不喜欢家里，家里太恐怖了。自从妈妈死以后，一切都乱了套。我必须在外面躲一躲。”

    维克眼珠稍微盘转了一圈，继续问道：“我看到你刚刚把书拿进房间里了——你识字吗？”

    “当然！”她连忙说道，“让我处理文书工作也可以！”

    这又让维克感到奇怪，什么样的家庭能养出一个识字的女孩，却又放任她离家出走？

    “弗卡斯尔禁止雇佣童工。”维克说，“实话实说，你多少岁。我不想被人抓把柄，说我让小孩子干保姆的活。”

    “十七。”

    “十七！？”他瞪大了眼。

    眼前这个女孩，不管怎么看，也就只有十三、四岁啊？

    她不仅个子矮，就连纵深的方向也是一点曲线都没有。仿佛连初潮都没来过。

    “怎么，发育得迟缓也是罪吗？”她略有些忿忿地说道，似乎被戳到了痛处。

    “呃……呃……好吧？”维克觉得有空得清理一下思绪，最近发生的光怪陆离事件实在太多。令他开始怀疑起世界的稳定性。

    “原来你从刚才开始，一直把我当小孩子看待吗？”温蕾尔气鼓鼓地问道，“难怪总是用哄小孩的语气来跟我说话。”

    “你长得和你实际年龄货不对板啊！”维克吐槽道。

    “总之，我有自理能力，不会给你添麻烦。”她说，“我们互帮互助吧。先生——”

    “我叫维克。”维克自我介绍道，“维克·瓦尔代克。”

    “我来充当你精明的助手，而你为我提供一个避难所。”温蕾尔提议道。“怎么样？”

    “不要寸功未立就说自己多么‘精明’，好么？”维克有些犹豫。

    虽然和这姑娘的相遇主打一个意外、机缘巧合。但自己确实很缺人手。

    能调动的力量越多，越能赶在灵音会之前，发现“圣女”的相关信息。

    光靠自己一个人，肯定是没法和灵音会正面对抗的。所以才会招揽艾弗里，拉拢塞西莉亚·巴顿。

    那为什么不干脆一点，多带上一名帮手呢？

    “你都求到这份上了，我还拒绝你，就有些不近人情了。”最终，维克决定，就这么“雇佣”一个帮手。

    反正也是让她白打工，自己只要出吃住的花销就好了。

    仔细一想，这可能还有些小赚呢。要说起识字的长期工，在哪都不好找。

    “谢谢！”温蕾尔大喜过望，不住地道谢。“那要我做什么呢？跟踪？调查？”

    “看家。”维克把杯子倒扣在盘子里，起身去拿门口的大衣。“我现在要去医院探望我的妹妹。你就负责当个门童。万一有人来造访，你就说我出门了。”

    “简简单单！”她精力充沛地说道。比起雇了个人，维克更觉得自己是养了条人形的大犬。

    “记得把杯子洗了。”维克吩咐完，便关上房门，朝着医院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