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是女朋友啊。”海伦酸酸地说道，“我还以为是嫂子来指点我，心里面有点七上八下的。既然连男女朋友关系都没有确认的话，那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说了。”

    “别这样，海伦。”维克尴尬地劝阻道，“巴顿小姐给了我很多帮助。”

    言下之意：别闹了，再闹晚上吃什么都没着落了。

    “不用担心，维克。我不会往心里去。”巴顿小姐笑盈盈的，但她说的话比起宽慰，更像是一种威胁。

    这种温柔的敲打，反而刺得维克汗毛倒竖。

    “谁在问你啦？！”海伦冲着塞西莉亚喊道，紧接着又转过头来，对维克卖可怜：“哥哥……你不会为了钱，连妹妹都不要了吧？不是说好会照顾我的吗，结果现在就见色忘义，见钱眼开……”

    “海伦小姐，你兄长之前就和我约定好了这件事。”塞西莉亚说道，“像我这样不久居弗卡斯尔的人，都能找到一个伴儿去参加庆典。您要是在这也有朋友的话，大可以叫她们去嘞。”

    维克不得不佩服起巴顿小姐犀利的言辞，明明字字温柔，但组合起来就句句都冲着伤害他人而去。

    不过，她要伤害的人是海伦的话，那自己可不能坐视不管啊。

    “巴顿小姐，稍微等一下，我和妹妹说两句话。”维克主动上前一步，拽着妹妹的手，把她带回房间里。

    “哥，你干嘛！”海伦挣扎道，“这么喜欢她，就跟她直接出门去呗！又要跟我说什么。”

    “好了，冷静一下。听我说。”维克按住她的肩膀，酝酿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你这脾气和我妹妹真是一模一样。”

    “我不就是你的妹妹吗？”海伦好奇地问道。

    “是啊，这不就是正在说你吗？”维克马上糊弄过去。“海伦，你哥哥我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海伦嘟哝道。“唔……教书的?我看到架子上有很多书。”

    “你哥哥我是做神秘学侦探的。”维克说，“那既然这样，我如果想要进行踩点之类的调查活动，是不是需要一个搭档，来至少帮我挡一挡视线和注意力之类的？”

    “我也可以做呀！”海伦自告奋勇道，“我肯定能配合好你。”

    “那样很危险，我还没傻到让家里人去犯险。”维克说道，“而且，巴顿小姐资助了我那么多。是不是多多少少也得给她点面子才行？”

    “我不喜欢她。”海伦鼓着嘴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反正就是不喜欢！”海伦闹起脾气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和真正的海伦就连性子这方面都一模一样。

    “好啦，那你至少也不该拿话去呛人家。人家识字，你又不识字，文化水平就压你一头了，你怎么说得过她？”

    维克轻拍着妹妹的肩膀，进而安慰她道：

    “为了哥哥的饭碗考虑考虑吧，出去道个歉，然后在家里乖乖等我回来。我答应从升天节庆典带东西回来给你。”

    “真的吗？”海伦这才松开紧抓着哥哥衣服的那只手。“那……那一言为定哦？”

    “嗯。”维克说着，心中五味杂陈。

    她真的和自己的妹妹完全一致，不仅仅是看上去像而已。

    语调、语气，眼神，甚至脾气。就算是复制人，也不可能复制出这种完美的形态出来。

    这一切都让他感受到世界的荒诞：

    失去了一个妹妹，却找了个完全一样、只是从根本上不同于妹妹的人回来。

    他开始有些动摇，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海伦”了。

    如果把她真的当作妹妹看待，那真正的海伦……又该怎么办呢？她肯定还在恐惧当中相信着自己会去救她。

    如果自己都没法解救她，那就再也没有人能做到了。

    可……温蕾尔说的也没错。如果真的找回妹妹了，那这个“复制体”又该怎么办……

    “哥，你脸色好难看哦。”海伦提醒道，“和那个嚣张的女人出去逛街那么为难你的话，不如就让我和你去吧？好吗？”

    “伤口有点疼而已。”维克说，“好了，就按我们说好的。你去道歉，然后我带点纪念品回来给你。”

    两人再一次出现于巴顿小姐跟前。海伦乖巧地低头，向她道歉，虽说有些咬牙切齿就是了。

    “对不起，巴顿小姐。我不知道原来你帮了我们家这么大的忙。恕我冒昧了。”

    幸好她的脸是面朝下方，要不然塞西莉亚就能看到史上最诡异的道歉场面了。

    “不要这么认真嘛，搞得像我威逼你们兄妹俩就范一样。”巴顿小姐轻柔地笑起来。

    这一笑让维克感觉不太妙，几乎有些毛骨悚然。

    为什么她说这话时，要看着自己这边笑？

    “这点小事，就让它随风而散吧。”塞西莉亚走到维克身边，伸出一只手。“上次在医院的时候，劳烦你送我下楼。这一次，让我也尽一回人情吧。”

    维克能从她肩后看到，海伦正死死地朝这里看着……

    还是快走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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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天来，那辆赤色的马车的露脸率实在有些高。它停驻在蒂斯街86号门口的样子，被街坊邻里津津乐道。

    当然，除了马车昂贵的做工点评之外，更惹人在意的是它的主人与这栋公寓主人之间的故事。

    虽然还没有得到证实，但八卦爱好者们的嘴可不会闲下来。短短的两天里，他们已经编织了无数种爱恨情仇的故事。

    例如，维克·瓦尔代克的父亲是军人，而巴顿小姐的父亲正好是将军。虽然并尚清楚一名殉职的海军少将和多年前就失去踪迹的军官能有什么瓜葛。但从父辈之间的故事延展到下一代，总是那么得吸引人心。

    而光是这种说法，就又有很多个版本。例如，维克的父亲和巴顿将军曾约定好，如果一方先离去，另一方就要照顾对方的家人；更激进的说法：巴顿将军的死和维克父亲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塞西莉亚就是前来讨要说法……

    但无论是哪种说法，都打不过最新流行起来的私定终身说。

    据说，在升天节当天。两人会秘密前往圣音大教堂，在那里隐秘地喜结连理，然后装作无事发生。待时机成熟，两人便会双双消失在弗卡斯尔，幸福地生活在乡村的一座村堡里。

    本来这个说法鬼扯到没有人信的，但到了升天节这一天。那辆马车居然真的出现在了蒂斯街86号门口。

    也许只是碰巧呢？

    然后，那两人又“碰巧”地一起走出来，女方挽着男方的手，亲密无间。再“碰巧”地坐进了同一辆马车里。

    最后，再再再“碰巧”，马车就那么刚好地朝着圣音大教堂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