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祸起萧墙
“干杯朋友们!”
饭席上,夏侯卿率先举起酒瓶,一口闷了下去。
余秋愣了愣,随即和石头也一口干了盈满的酒杯。
殷月离在一旁品酌着清酒,不由地撩动青丝,美眸荡漾,白皙的脸蛋上浮现出浅浅的红晕。
“哈!”夏侯卿痛快地大喊道,“想不到,我夏侯卿就算当武府导师,也能培养出潜力不弱于门派长老的徒弟来!”
“确实呢,夏侯门这次丢脸了,余秋打出的气势比夏侯彦还强。”殷月离笑道,美眸看向余秋。
余秋此前晕车的状态还没缓过来,又灌下一肚子冰酒,呆呼呼地撑着眼皮打盹。
而一旁的石头喝得来劲,陪了夏侯卿好一阵,硬是把夏侯卿给整个半醉。
“你知道吗...我这个,要是在旧文明里,开车回去就算酒驾了!”夏侯卿语无伦次道,显然是有些醉了,听得一旁的殷月离尴尬笑了笑。
“末世之下,没有...王法!”石头也醉醺醺地,借着酒劲,嗓门一下子便提了起来。
“果然,和你们一帮男人出来吃饭就会这样...”
殷月离无奈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呆若木鸡的余秋身上。
“酒力不行呢。”殷月离调侃道,“还是说,你打算干点别的事呢?”
余秋正陷入恍惚的沉思当中,闻言一怔,难以置信地望向殷月离一抹狡黠的笑。
“我...我想开车!”
听闻余秋的话,殷月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与以往不同的是,殷月离此刻的笑容,自然而又极具感染力。她的小嘴尽量张大,一颗小虎牙分外突出,随即将杯中的清酒一饮而尽。
“开车?好啊,飙起!”石头吼道,然后对着瓶子便吹了起来。
瓶口喷出白沫,弄得石头一脸,搞得余秋三人仰面大笑,好不欢乐。
余秋酒力比不过那两个家伙,早早便败下阵来。等得余秋头脑清醒些许,依旧是深夜。见夏侯卿和石头酣倒在酒席上,不由一笑,而后直勾勾地盯向百无聊赖的殷月离。
眼神交汇,似有所感。
“不是,真要开啊?”
夜下,余秋提酒壮着胆子,坐在了主驾驶位上,令一旁副驾驶位上的殷月离不免有些担忧。
“对啊,师傅的手法我都...看清楚了。”余秋还是有些晕乎乎的,朗声道,“月离姐,我...我带你兜风!”
殷月离抿嘴一笑,注视余秋像个孩子般的,摆弄着手中的“玩具”。
“这样,这样...然后再这样...”
发动机的运行声音响起,余秋成功点火。车灯一亮一暗——有一灯故障坏掉了。余秋没有太理会,一脚油门踩下,伴随着殷月离银铃般的呼声,整台车便疾驶起来。
红色的猛兽奔驰在沙土飞扬的大地,没人教过余秋,但余秋却能很好的完成加速、直行、转弯和漂移。
“比操控傀儡容易些。”
余秋笑道,望向一旁的殷月离,只见她少见的开怀大笑,声音透亮动听,丝毫不顾形象地呐喊道:
“去他娘的末世!”
余秋闻言一阵恍神。此时的殷月离,别有一番大姐大的风情。向车外探头,三千青丝随风舞起,凌乱中尽显飒爽。
余秋有被感染,也跟着大喊起来。
“去他娘的末世!”
“看好路!”殷月离见余秋溜号,厉声提醒道。
“小心咯!”余秋抖一个激灵,并非减速地驾驶着车,来了个连环拐弯。
二人相继摇摆大笑,殷月离一个不稳,靠在了余秋的肩头,很自然地想要依偎在余秋的臂膀。但转念一想他在开车,便微红着脸慢慢移开,胸脯微微起伏,有些恢复理智地呼出一口气。
“山路地段,看来开了挺远的。”殷月离明眸道。
“到头了好像。”
余秋言罢,停下车,二人打开车门环视四周。
他们到达山的顶端,也似乎是这一片海拔最高的峰点。深邃的夜空下,久违的云雾消散开来,点点星辰披壤摇缀,一切都寂静了下来。
二人并齐站在山崖之上,沉默良久。夜风徐来,缓在脸上很舒适。殷月离的青丝吹打在余秋的脸上,温香扑鼻,令得迷醉。
余秋余光偷瞄着此刻凝神眺望远方的殷月离,不堪盈盈一握的曼妙腰肢,挺立在徐风当中,尽显女人的韵味与风骚。
而二人体内的元气流,都是如同潺潺流水般,宁静而致远,进入到空灵武艺的状态之中。
许久的宁静,终是被殷月离的惊异声打破。
“哇,天亮了。”
红日自天角一线露头,靛紫色的辉芒充满生命力,笼罩大地,映盖山河,渐渐点亮了死寂肃杀的废土楼阁。
余秋二人呆望着缓缓浮现的红太阳,彼此的指尖不经意触碰,自然地交错,柔柔地相握在了一起。
新的一天,就是新的一天。即便身处末世,太阳依旧照常升起。
一夜的尽兴,余秋和殷月离回到饭馆,正见到店主一脸幽怨地瞅着二人,以及酣睡不醒的石头和夏侯卿。
余秋面带歉意地向店主赔了个不是,然后叫醒师傅和石头,四人又连轴在此吃上了早饭。
夏侯卿回归以往的严肃理智,正色道:“你们两个新人都踏入地支辰级了,等之后就可以接选拔官的活儿,去各地为武府收纳新人武者了。”
“哦!”石头闻言一动,随即兴高采烈道,“我想回我们的废墟安全区去,招纳我那帮兄弟们!”
“太好了,我也能够借此机会,回去看看顾老和阿娘了!”余秋满心欢喜。
“废墟安全区吗...”殷月离犹豫片刻,有所决定道,“我也一同前去,家族的东西,离那不远。”
“月离姐也去?太好了!”余秋双眼放光道,昨日与殷月离的相处,使二人开始变得形影不离起来。
余秋不太晓得这是不是爱情。但每次他和殷月离相处时,都不免心跳加快,生怕遗漏了彼此的一言一语。
“那我开车送你们吧。”夏侯卿摊手笑道。
四人吃完早饭,便乘车前往余秋和石头的“老家”——废墟安全区。
沿途的风光,从树影逐渐演变成砖瓦残片,马车来往不断,总是有聚集的人群焦急谈论着什么。
“有些不寻常啊,去废墟安全区的路上平常基本看不到人的。”夏侯卿皱着眉道。
“前面被拦住了!”石头喊道。
夏侯卿停下车,跟在一排排马车的后面。许久,仍未移动,只是有马车不断从废墟安全区的方向离开。
“我们先下车看看情况。”
殷月离拉起余秋的手下车,石头率先跑向一地支辰级武者的面前,打探起消息来...
“什么!”余秋不可置信道,“废墟安全区被划为危险地区了?”
危险地区,顾名思义,具备末世环境的地区。通常危险地区在独立地区以外,偶尔会爆发在处于缓冲地段的独立地区。
余秋心如乱麻,担心起顾老阿娘来。
危险地区啊,是爆发了尸潮、疾病、还是凶兽暴动?总之肯定出人命了...
“是石化病。”拦截武者沉声道,“石化病种自昨日起开始变得极具传染性,似乎接触后就会病变。”
“病毒变异了吗?”夏侯卿眉头紧锁在一起,思索起来。
“我也不知道,上级要求封锁消息。看你们应该是附近的武者,我才告诉这些的。”拦截的武者急促道,“行了,快走吧!别耽误我们工作...”
“那里面的人现在怎么样了?”殷月离发问。
“都在里面,防止蔓延。”那武者摆了摆手,随后去和不远处的维和人员汇合。
“现在怎么办?”石头问余秋道。
“我...”余秋神情不定,视线躲闪道,“果然,我还是得回去看看情况。”
“这样啊,我支持你。”夏侯卿缓缓道,“几年前,我的一个武者朋友,便是因为家人的地区被划为了危险地区,犹豫再三没有回去。最后里面的人,全部尸变了没有幸存,他也后悔了一辈子...”
“这么说,上层针对这等危机,选择了报团等死的方式。”殷月离冷声道,“如此见死不救,早晚会祸起萧墙的。”
余秋点头,几人绕着封锁圈盘旋,试图寻找空隙进入。
“再说,本小姐当初便是从你们口中的危险地区,走出来的。”
殷月离此言一出,三人都难掩惊讶。
“好,有老手带路,那我就放心多了。”夏侯卿叹了口气道,“咱们一起进去看看吧,大不了染上了病,我给你们按上傀儡假肢,不影响战斗力的。”
石头一阵后怕,不由哆嗦起来。殷月离白了夏侯卿一眼,心里暗道:
“不影响战斗力才怪呢~”
“放心各位,你看我的右手,就是被师傅处理好的。”余秋被遮盖的右手顶了一下石头臂膀,示意没有问题。
“嘘,你们快看...”
殷月离指向不远处封锁线的铁栅栏,那里无人看管,似乎会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这就交给我吧。”
殷月离言罢,背后抽出双刀。刀刃一卷,元气催动,极寒之气伴随着肃杀之风,瞬间将锈住的铁栅栏,劈了个大口,可供人进入。
“我们两个傀儡师打头阵吧,会比你们防腐一点。”夏侯卿古怪道,脚步加快前进。
“注意防护。”石头叮嘱道。
随即余秋四人便探入了原废墟安全区的危险地带。
沙砾硕石,废墟楼阁,隐蔽窑洞。
似乎是余秋印象中的安全区,又似乎不大一致。
人都去哪了。
昔日人流往来的闹市,而今不见人影,厉风呼啸,烟尘弥漫。突兀出现一阿婆,石头正欲上前询问,但却被夏侯卿一把制止住。
“我去。”
夏侯卿慢步走向坐在板凳上的阿婆,低声询问。而那阿婆如同听不见般,呆立不动。夏侯卿伸手轻轻搭在阿婆的肩上,却不料,阿婆竟直接倒在地上。
只听咔哒的一声,眼前一幕惊住四人。阿婆的另半边身子,已然石化,硬化的血管狰狞可怖,加上先前的撞击,直接碎裂开来。
“对不起,愿您往生极乐。”夏侯卿沉声道。
照常来讲,余秋他们应该给人埋上。只是,这石化病,使这一想法成为了不可能。
“前面有人,实力...天干境的!”
殷月离敏锐地察觉到强者的气息,随即夏侯卿也有所感。
“撒上青团粉,掩盖一下元气波动。”
夏侯卿将一包绿色粉末随手一放,便一同躲到一处废墟后面。
“加紧时间,把石化的人都带上。”一沙哑的声音隐隐传来,竟是有一点熟悉。
待得一波人走到余秋附近的空地上,夏侯卿一眼便认出了领头的老者。
“怎么会是夏侯昇?”
“啊?”殷月离一怔道,“那个德高望重的夏侯门长老?”
余秋仔细观察老人,发觉竟看不出修为境界。
殷月离似乎看出了余秋的心思,凑近他耳边低声道:“是个天干丙级的老怪物。”
石头倒吸一口凉气,隐隐猜测那帮人的目的。
“昇爷爷,你说石化人真能淬炼出血髓吗?”
又是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也是一位老朋友,夏侯彦。
“不好说,上次黄土独立区的那批,一块都没炼出来。”
“啊?那这帮庸民死得可真没意义啊。”夏侯彦轻笑道,“余秋那条土狗都能得此机缘,我为何会不能?”
“呵呵呵...彦儿好心志,争取这回弄上两颗血髓,决赛取得那伴尸神丹。”夏侯昇沙哑的声音从未显得如此刺耳,让夏侯卿寒芒四射。
“别冲动。”殷月离提醒道,“时机未到,若想救人,就先寻找幸存者避难吧。”
“嗯,我先回窑洞找顾老和阿娘。”
待一行人离开,余秋四人快步跑去西南边的窑洞。
“希望能赶得上。”
余秋心急如焚跑向家中。终于,熟悉的老窑洞,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余秋推开门,大叫着顾老和阿娘,却无人回应。
几人在洞内寻找起来,石头在一角落处,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良久,他沉默地将三人叫来。
两具人形石塑,静静地坐在木椅上,相互依偎,睡得很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