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狐狸现身
沈珂显然话里有话,又不知因了什么,说的如此隐晦。
“沈珂族长有话何不直说?族长是有什么见不得人之事,被我知晓了,又不想让我说出去?”
此时沈珂已走到顾婳面前,听到这句,细长的眼睛微微一眯。
“天境之人如此不懂礼教!”他抿着下唇,看着有些气恼,又掩饰了下去。
“不过念你年幼,好言忠告。我沈珂贵为灵族族长,便是君上都要给我几分颜面,在极方之内,又有何让我沈珂所怕之事!”
顾婳本是坐着,不想这么被他俯视着,又站了起来,“那自然是最好,毕竟,”她微微一笑,“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可都说了呢!”
沈珂闻言,眸色更深。
“如此,你便自求多福吧。”
他抬手挥了下衣袖,将手背到身后,神色变得清冷倨傲。
他不过是一个背手的动作,却似有一阵劲力从他的衣摆间窜出,又直直击到顾婳身上,推得她一个踉跄。
待顾婳后退几步,终于站稳,再抬眼,却早已没有了沈珂的踪影。
沈珂这般找上门来,怕是真有什么秘密被她知道了,只是,顾婳颇为苦恼,她如何都想不出那是个什么秘密。
顾婳正思虑着,却觉得自己的衣角被什么扯住了,扭头一看竟是一只小黑羊。
“竟把你们给忘了。”
顾婳围着三只小黑羊转了一圈,思忖着,若是真再养出个得到的小羊,别的不提,只这名字是不用劳神了,自然就叫“黑卷卷”。
三只小黑羊的名字也是顺手拈来——小羊子、小羊丑、小羊寅。
顾婳随手点着三只小羊安上名字,到了“小羊丑”这个名字,顾婳手指一顿,越过一只小黑羊,点到了此前那只倨傲的小羊头上。
“小羊丑这个名讳,更适合你。”
顾婳边说着,边又拍了拍那只小黑羊的小羊角。
起完了名字,其他两只小羊便各自走开了,只剩下小羊丑站在原地,把一双小圆眼瞪在顾婳身上。
“留着不走,是想谢谢我?”顾婳弯着大眼睛,俏皮地笑着,“倒也无需客气,起个名字于我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况且这个名字还真是非你莫属呢。”
小羊丑闻言,小蹄子在地上颠了两下,而后鼻子里粗粗地哼出一口气来。
罢了又一转身,尾巴对着顾婳,后蹄子在地上一刨,带起一团土来扬到顾婳的裙摆上,而后便扬长而去。
“脾气还真是不小!”顾婳拍了拍裙子上的尘土,脸上笑容不减,“本主人改主意了,日后便唤你小羊最丑,四个字,更响亮,如何?”
小羊丑本是腰板挺直地走着,听到这里,不知脚下绊到了什么还是怎的,步子一个踉跄。
如此自己寻着乐子,料理了几日小黑羊,顾婳倒觉得在极方的日子也没有那般可怕。
这日她去隔壁寻朱香兰找吃的,竟在厨台的食材库里看到了一团银灰色。
朱香兰本在食材库里扒拉材料,见顾婳盯着那物什,便随口说道,“那是只寻常的小狐狸精,不知是哪个山头上的,竟跑进了极方,这几日被巡夜的捉住,乱棍打死了。”
她说着也走到小狐狸跟前,“打死了也不丢掉,非要塞到厨台来,说是可当个食材,君上的口味那般挑剔,怎会吃味道如此大的食材,小顾婳可想试试?”
顾婳本蹲在那里把小狐狸上下左右瞧了一通,越瞧越觉得这只小狐狸,便是自己当初从天境一路追下来的那一只。
听到朱大婶那般说,赶紧站起来退后了一步,“不必不必,我的口味也不重的。”
想来自己真是被这只小狐狸坑的不轻,若让她遇到了活的,定也是要好好算上一账。
转而又觉得极方族人果真还是残忍的,不过是只成了精的小狐狸,于极方不痛不痒,何至于就给打死了。
“若不当食材,我便将它埋了吧,免得过几日要发臭了。”
朱香兰自然是高兴,她正懒得下手去管。
待埋了小狐狸,又食了饭,顾婳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自厨台走了出来。
怎知刚迈出厨台的大门,便在正前方看到了自己住的那个小院。
顾婳糊涂的很,自己的小院明明是在厨台旁边,怎的又跑到了厨台对面?
再往厨台两边一看,空落落的,根本没什么院落。
极方的院子莫不是会自己跑的?在一个位置待乏了,便挪个位置玩玩?
顾婳颇为疑惑,抬手推开了小院的院门,又一路走到屋子前,推开了屋门。
正待进门,怎知,她抬起的脚尚未落地,耳边却突然传来天崩地裂的一声惊叫。
循着那叫声一看,在屋里头立着个长相颇美丽的女子,她似是刚沐浴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手指抓着件外袍挡在胸前。
大约是周围一些水汽的作用,只觉得这姑娘美得飘飘渺渺,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如春日艳阳,只那样看着你,便让人感觉到一阵暖意。
那姑娘一双花朵般的眼睛沉静地盯着她,不似惊慌,倒似是那戏院里品戏的看官,看起来是个颇心宽的美人,可方才那声惊叫却也不同凡响。
顾婳走上前去,“姑娘院中莫不是没水了?来了我这小院沐浴?“
见那姑娘眨着眼睛不说话,顾婳只道她是被人撞到了正在沐浴,有些羞涩。
“沐个浴没甚大不了,我也是女身,便是看到了什么也无妨。”
“你也是女身?”
那姑娘美目流转,顾婳便感觉似有一阵春风拂过,猛然又觉得不对,这声音……
“如此倒刚刚好,”这人挑起嘴角冲她微微一笑,那姿色艳丽得让人一阵眼花缭乱。
他一派从容地接着说,“我是男身。”
“你个小姑娘好不知羞,擅闯别人房间倒也罢了,见人衣衫不整还硬闯进门来,安的什么心?”
这声音却是从这美人身后传来,顾婳越过身前美人往里头看了看,屋里头的榻上还卧着位女子。
此女子衣衫褪去了大半,此时正一手撑着上半身,另一手食指指着顾婳,云鬓微斜,怒目圆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