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山上有棵树

第四十三章 七彩仙元

    那一击,顾婳是用上了全部修为的。

    她虽未真刀真枪和人打过,但近两日绪布阁老和朱大婶都说她修为精进不少,想来这一击的威力自也不会弱。

    便是没有击中择尧要害,伤他个几分元气也是好的。

    顾婳越想越高兴。

    待那道金光散去,顾婳皱了皱眉头。

    明明击进了择尧体内,怎的外袍上连个破洞都没有?

    没个破洞也罢,怎的择尧脚步都不稍微踉跄一下?

    待到择尧转过身来,顾婳更为疑惑。

    脚步不踉跄一下就罢了,怎的面上没有一丝痛苦之色?

    不止没有痛苦之色,他这面色分明是丝毫未变,方才转过身去是什么表情,如今转回身来,就还是什么表情。

    难道是怕被她偷袭成功,有失颜面,在强忍着疼?

    短短一瞬间,顾婳脑袋里的各种想法纷飞。

    “你这是给本君,挠痒痒呢?”

    择尧转过身来,开了口。

    这话看着似寻常话,可他的神情并没有一点家常的意思。

    顾婳不想相信,自己拼尽了全力,他这说的是什么?

    挠痒痒?!

    而后,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根绳索,拉着她的脚栓到小屋顶棚,将她倒挂了起来。

    “既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便如此吊上几日,自己掂量掂量。”

    择尧语气颇冷,显然是被惹怒了。

    “既不过是挠个痒痒,大君又何必动怒。”

    顾婳被吊着,只觉气血上涌,说话都不大顺溜。

    “本君的衣袍,可不是谁人都碰得的。”

    择尧说罢,便没了踪影。

    顾婳本以为择尧走后,不过是几个招式的事儿,她便能直起身子,自绳索上摆脱下来。

    怎知这绳索却不寻常,认她如何折腾,都没折腾下来,只能任命地继续吊着。

    还是低估了她与择尧之间的修为差。

    她的全力以赴,在择尧眼里,怕就是个笑话。

    看来,想要靠修为对付择尧,她差的实在有些远。

    顾婳便如此这般被吊了三日。

    倒吊了三日是什么感觉?那辛酸,只有被吊过的才知道。

    难过到极致,她想着不如一死,如此既不会便宜了择尧,又得了解脱。

    这么想了几次,她还真的冲到了自己仙元里头瞧了瞧。

    她的仙元是一个七彩小球,外头有一层淡淡的红光,看起来很是讨喜。

    只是她不过只想抬手摸摸,怎知离着还有几指的距离,小球那红色的光晕却好像发了怒,像一张血盆大口般冲过来咬向她的手指,她纵是躲得极快,却也被那红光碰到了指尖,疼得呲牙咧嘴。

    再一想,方才谪荆便是被这红光拍了出去。

    择尧说有法子让她寻死不成,莫不就是给她的仙元罩了个红光罩子?

    如此一来,岂不是她自己寻死不了,除了择尧,旁的人也杀她不了?

    择尧这魔头,实在欺人太甚了!

    顾婳浑身的气血差不多都挤在脑袋里头,再加上怒气,一张脸红得发黑。

    待到重九先生过来将她放下之时,顾婳如一滩死水般,摊在地上,半日都动弹不得。

    重九先生似是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大约是让她别再折腾之类的话,她只听到了几句,大多都混混沌沌。

    连重九先生何时走得都不知晓。

    如此摊了一日,她才慢慢恢复了灵识,沉沉睡了过去。

    然而方睡了没多久,顾婳整个人却被一股大力猛地拽了起来,一路生风地狠拍到了门板上。

    如此拍完了还不够,仍在使着劲地往门板上挤,像是要用她的肉身生生给门板挤出个窟窿。

    顾婳阻着门板,费劲吧啦地使了个穿山诀,穿过门板飞了出去,落到了小屋外的枇杷树下。

    她揉了揉挤得发麻的脸蛋,看到小枇杷树下还立着一个人,却是择尧。

    择尧的脸色看起来却着实不悦,一身绛蓝色的嵌金长衫趁得整个人越发地阴沉。

    择尧穿戴地一身光鲜,相比之下,此时顾婳的形容却是一团糟乱,身上的衣裙在方才和门板的撕扯中,七七八八地扯出了几个洞并几个毛边布条,由于方才停得太猛,一头发丝大半都被晃到了脸前。

    择尧瞥了顾婳一眼,拂了一下衣袖,话也懒得讲一句,便没了踪迹。

    他这一拂,顾婳便感觉到身上被罩上了件宽大的淡绿色络纱外衣,垂在脸颊两旁凌乱的头发丝也被拢到了发顶。

    顾婳摸着头顶整齐的发髻,颇有些惊吓地想,择尧这是抽空给自己梳了个妆?!

    然而已来不及细想,顾婳整个人又猛地飞了出去,晃得她的脸都变了形。

    这么七荤八素地穿山越岭,穿云过雨,路上还险些被两片乌黑云朵间的闪电劈到了鼻尖上,最后才险险地在一片云朵上落定。

    云朵上照例还立着择尧。

    当药引子的真是太不易,尤其还是一个很不受正主待见的药引子。

    顾婳甩了甩路上穿过云层时粘上的一身冰晶,心情和择尧一样,很不悦!

    她方才甩掉了冰晶,却突然觉得一股阴冷之气绕着周身从鞋面冲到了头顶,又从头顶窜到了鞋面,冰得她浑身一抖。

    见她这般,那股阴冷之气竟张狂地在她耳边笑了一声,又从她的鞋面窜了起来,在面门前打了个转,落到了云朵上。

    那股冷气一挨着云层就从下到上化成了一个人形,大眼看去,竟是一个颇为粉嫩精致的人形。

    那人身着一身紫色祥云彩服,头上箍着暗红色霞纹彩带,肤色如那晴空云朵,唇色如那日落时分火红的霞光,就连眉眼之间隐约也透出些淡淡的粉色,睫毛上缀着些闪亮的冰晶,顾盼眨眼之间便流光溢彩。

    这人瞟了顾婳一眼,便转身向择尧行了个全礼,“鸣霄来迟,让大君久候了!”

    择尧也不客气,冷眼往他身后瞥了一眼,“只你一人?”

    这个叫鸣霄的人直起腰,“辙芩伤了飞鳍,如今性命保不保得住尚未可知,此后怕也是无法再行飞云术了。”

    择尧的脸色没见大变,却也没有言语,那叫鸣霄的睫毛颤了颤,“除却辙芩,云族飞云之术便算属在下最佳,今日定尽全力为大君取到那云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