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倒反天罡？】

    【寿数酒：消耗寿数所酿出的烈酒，增强吸收灵气效率半刻钟。此酒已遭天妒，仅能于世上存留一刻钟】

    【负面状态：烈酒化烈火，焚烧经脉】

    酒一入口，便感觉到全身经脉隐隐有灼热之痛。

    这还是在‘经脉极度凝练’的情况下。

    若是寻常人，恐怕这一下就能焚烧到浑身痉挛。

    【是】

    【倒反天罡：你的经脉更加凝练了】

    倒反的一瞬间，经脉的灼热之感顿时消散。

    仅仅一个吐纳，海量的灵气自天地间涌入凌源体内。

    这里不比临渊剑派有大阵聚灵。

    但即便如此，此刻吸纳灵气的速度也远远强于在大阵聚灵之下的速度。

    凌源诧异地看向手中的酒葫芦，脸色狂喜，猛地将葫芦内的酒全数饮下。

    “这酒可不是这样喝的！”楚罡根本来不及阻止凌源饮酒。

    就连他也只是一口一口慢慢去饮，消化完毕之后再喝一口。

    谁像凌源那样，一口便喝光整个葫芦的酒。

    不要命了吗？

    正准备出手相救，却见凌源盘膝坐下，巨量灵气纳入体内却毫无阻塞。

    “倒也真是天纵奇才。”重新恢复侧躺的姿势，楚罡暗自点头，随即同样闭上双眼默默调息。

    【倒反天罡：剑气于经脉中平复，你的剑意略有提高，经脉又更加凝练】

    半刻钟后，境界突破所带来的提示在眼前飘过。

    筑基二层，成！

    缓缓睁开眼睛，长吁一口气，体内浊气尽数排出。

    同一时刻，楚罡也睁开双眼。

    “突破了？”

    “嗯...”凌源点头，起身拱手道：“多谢师叔的酒。”

    “也算是你自己的功劳，根基经脉不足，喝了我这酒也只会徒增痛苦。比如他就喝不了。”楚罡摆摆手，顺便以言语踩了一回徐镇。

    “冒昧一问，师叔这酒如何酿制的？功效竟如此神奇。”

    其实在面板中已有提示，乃是消耗寿数所酿造。

    只不过凌源心中疑惑，寿数还能酿酒？

    那要是自己学会了这套酿酒之术，配合上倒反面板，岂不是与天同寿？

    见楚罡许久没有搭话，凌源面露歉意道：“若是师叔不方便相告，那就当晚辈没有问过。”

    想想也是，可能涉及到独门心法，哪会这么容易就告知他人。

    冲动了...

    “呵，也没什么好藏的。若是到你身上，指不定你宁可不会这法子。”楚罡自嘲一笑，眼中尽是落寞之色，摇摇头道：“永寿功的法子罢了，消耗寿数所酿出的酒。我时刻都会消耗寿数在葫芦中酿酒，只不过不到几刻钟便会散于天地。”

    “寿数？那师叔您的寿数岂不是...”

    “寿数？我最不缺的可就是寿数了。”楚罡叹了口气，“你可知永寿功全名换作什么？”

    “不知...”

    “料想你也不知道。”

    “……”

    凌源有时候真的对这些个谜语人很无语。

    “天地同悲永寿图。”楚罡自嘲道：“就连天地都要一同悲痛这永寿功。”

    “图？”凌源不解问道：“那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修这永寿功。”

    “难道我就想修这劳什子破烂功吗？是这破功选我，而非我选它！”楚罡有些咬牙切齿，“我在筑基境时，这破图也不知从何而来，问也不问便自行飞入我的眉间。”

    “自此之后，不管我如何修炼，永远都在筑基一层。所修的一切，全都化作寿数。哪怕我躺着一动不动，这寿数依旧在涨。”

    “你可知我如今寿数几何？”楚罡恢复懒洋洋的样子。

    不等凌源回答，楚罡便直接道出答案：“十万七千三百六十四年！”

    自嘲道：“我不敢说我修为如何，但我在这临渊剑派中，我定是活得最久的一只老乌龟。”

    “这...活得久有什么不好吗？寻仙问道之人，求的不都是与天同寿吗？”

    “与天同寿？”楚罡略带深意的一笑，“与天同寿是后半句，只不过世人皆将前句隐藏...‘当世无敌，与天同寿’这样才对。”

    这么一听，好像也很有道理。

    这位师叔看得倒是极为透彻。

    “当你寿数悠长，实力却无任何寸进时，你可知是何感受？”

    “相恋的女子修为逐渐高过你，再到之后她化作一捧黄土，甚至她的子女也化作黄土...啧...其中滋味但愿你永远也不要知道。”

    听到此处，凌源一时无言以对。

    没有实力的长生，的确活得不够潇洒，不够恣意。

    “那...师叔有没有尝试过...”凌源将话咽回，感觉似乎不太妥当。

    “你可是想说是否尝试过自我了断？”楚罡笑得很开心，完全不像讲到‘死’的感觉。

    “这当然了。师妹坐化时我便想和她一起离去。”

    “这百多年，我试过拿刀抹脖子，试过自爆，试过挑衅魔教中人...”

    “无一例外...根本死不掉。每次死亡，我仿佛进入一片黑色空间，只有那一点点光亮。奔赴光亮时，便我起死回生之刻。”

    “……”凌源沉默了。

    良久之后，方才开口道：“我或许明白为什么叫作天地同悲永寿图了...”

    这分明不是功法，更像是一道诅咒。

    长生不死，时时刻刻在世上受尽煎熬。

    难怪楚罡对一切都懒洋洋，毫不在乎的样子。

    咕嘟。

    “也不知道为何今日与你说了这么多。”楚罡灌了一大口酒，随后将酒葫芦盖上，“或许看你小子顺眼吧。临渊剑派...靠我那没用的堂哥不太行...太过瞻前顾后，太过仁义道德。”

    “要我说就应让你师傅一人一剑挑了世上宗门，魔门也好正派也罢，通通一剑制服。”

    正想再说些什么，凌源却发现楚罡已经闭上双眼，隐隐有呼噜声传来。

    本以为是个筑基几百层的特殊高手，没曾想是个筑基几百年的可怜人。

    一夜无话。

    “徐师兄，恢复的可还好？”天微亮，见徐镇便悠悠醒转，凌源开口问道。

    “多谢凌师...弟，修为尽复了，是我耽误了两位行程，万分抱歉。”叔字到了嘴边，连忙改口。

    徐镇不由的有些感慨，两个多月以前，还是参加临渊三考的凡人。

    如今修为便已远远超过自己...

    特么的，几十年修到狗身上去了。

    “无妨无妨，同门师兄弟，说这些作甚。”凌源摆摆手道：“这便出发吧。”

    率先踏上飞剑，缓缓腾空。

    又是御剑半日，耳边传来楚罡的声音。

    “前方便是洛舟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