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景秀再三叮嘱不管汪小姐怎么说，无论如何要将花和排骨年糕送到她手上，他会找人计数的。

    第二次来到外贸总公司门口，景秀不急于进大厅了，而是摸出一包中华烟扔进了岗亭。

    “阿叔，阿拉又来了。我请问侬一件事啊，那个宝总近段来得勤吗？”

    “啥呢宝总？哦，侬讲的是经常来找汪小姐的阿宝啊，近段好久勿见到伊人影了，勿晓得是不是汪小姐一脚将伊踢了，侬要晓得，汪小姐是阿拉外贸总公司的小金花呀，追伊的人都从外滩排到宝山去了好伐？”

    “侬莫不是也对汪小姐？阿拉瞧侬比那个阿宝就实诚多了，伊只晓得白相人家小姑娘，没有一点实际的，不像侬，实在！”

    看门的老头舍不得将烟拿出来，只是抓着烟盒在鼻孔处猛嗅，好像隔着包装也能吸上中华一样。

    “谢谢侬!对了，明朝开始隔壁花店的小姑娘会进来送花，侬帮帮忙别拦伊啊，阿拉心里有数的，香烟喜糖少不了侬的。”

    说完景秀将自己刚才在鲜得来打包本来准备带给范新华的排骨年糕也放进了岗亭。

    “阿拉晓得啊，阿拉年轻时也是小开一个呀，放心，啥呢也不会从我口里知道这个秘密的。”

    “那谢谢阿叔了，香烟侬放心抽，阿拉不缺香烟，下次来阿拉再给侬带。”

    皆大欢喜。

    作为全国的金融中心，外贸总公司的业务繁忙得令人难以想象，都快等到下班时间了，大厅里还是人满为患。

    也不知道范新华到底办好事没有？

    景秀在大厅坐了一个钟头，也没见他下来，想上楼找，可能是没叫号就直接往上跑的人太多了，三楼楼梯口就站了一个男孩子，连汪明珠她闪办公的大门都没办法靠近了。

    “请问你看没看到范总，对了，湖西制衣厂的范总出来没有？”

    本来揣在公文包里图办事方便的中华烟刚才扔给看门的老头了，这外贸公司工作的小伙子一点客气都不讲，直接对他挥了挥手说：“你问我，我问谁啊？赶紧下去吧，别挡住人家的路！”

    “他是汪小姐叫上来的，要不我进去问一下汪小姐？”

    “你以为你是谁啊？汪小姐是你想找就找的吗？这是魔都外贸总公司，不是电影院，更不市场，要找人，你去贴寻人启事啊！”

    这小伙子怎么火气这么大？

    吃枪药了吗？

    景秀不知道这个新分来的大学生，对汪明珠一见钟情，偏偏汪明珠正眼都不看他一眼，他偷偷写了好几封情书给她，没想到她直接告诉了金科长，害得他被严肃批评了一次，所以一看又有一个大帅哥来找汪明珠，就将气全撒到他身上了。

    “好好，如果你看到范总出来，告诉他我在等他，要他打我电话，我有要事找他。”

    景秀双手递出他的烫金名片，结果那小伙子头扭到了一边，连看都不愿看上一眼。

    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好家伙，现今新社会了，有钱也同样进不去。

    景秀脑海里又想起了李李那句话：“所以魔都市最有钱的人不是宝总，而是这一切的拥有者！”

    如果没有政府的支持，自己所有美妙的设想都会“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宝总的崛起是因为有爷叔那个手眼通天的老法师在后面默默地支持他，自己有谁呢？

    李李？

    她也是单枪匹马来魔都打天下的，连收购一个饭店还靠自己帮忙，兴许她在鹏城或者港岛有高深莫测的背景，但强龙不压地头蛇，远水难解近渴，这魔都的人脉圈还得靠自己。

    景秀看了看像个铁将军一样寸步不让的外贸公司小职员，又想起了剧集里被大老板们众星拱月的汪小姐，有了新的想法。

    “叮铃铃……”

    大哥大响了。

    “您好！中外合作锦绣集团工贸有限公司欢迎您的来电。”

    名字不怕长，装13得与众不同。

    “我很不好！找你几次都不见人，你烟占是不是转手给别人了？别忘了现在烟店的所有权还是我的，你的资产质押还没有解除。”

    电话那头的李李肯定又皱起了眉头。

    “是、是、是，烟店是你的，你的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连我的人都是你的，李监事会主席，找本董事会主席有什么要事要商量？”

    景秀知道李李找他肯定有大事，但人不想让李李那么心急，故意开起玩笑来。

    “今晚至真园试营业，你忘了吗？”

    怪我？

    你不是不给我发请柬吗？我怎么知道你啥时候试营业，再加上都说好了，两个人互不干涉对方的工作的呀。

    景秀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你再找宝总确认一下他什么时候到？”

    这个问题实在太难以回答。

    景秀想起了和宝总在夜东京的场景，他会过来？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再加上这事也不怪自己，在电视剧里宝总不是也没露面吗？

    “这个……行，我再打他电话确认一下吧。”

    能瞒多久就瞒多久，景秀不想让李李太过于难过。

    “你忙完了也早点过来吧，范总也在，也许你们将来……”

    “我马上就到！”

    没等李李说完，景秀就飞快地抢话回答，直接冲下了楼。

    ……

    “李李啊，侬放心好啦，宝总就算不给我范某人的面子，汪小姐的面子他总要给的吧？汪小姐侬听说过吗？我跟侬讲啊，那个汪小姐可了不得啊，听说她是金科长的徒弟，以后要接金科长的班的，所有外贸单子都得通过她看过后才会递到金科长案头上。侬讲这么重要的人物叫宝总过来呷饭，他敢不过来吗？”

    才进饭店，就看到范新华亦步亦趋地跟着李李，说得口沫横飞。

    “范总，那汪小姐会不会来出席我的试营业呢？”

    李李回眸一笑百媚生，看得范新华忍不住偷偷咽了一口口水。

    “汪小姐，我也给她发了请柬，侬晓得的，到年关了，她们外贸公司总会很忙的，她也答应我了，说有空一定会来拜访，侬放心好啦，有我范某人在，魔都有头有面的人物都会来至真园挎的。”

    范新华拍着胸脯保证道。

    男人大都有这种臭毛病，一看到心动的女神就恨不得表明自己有通天的本领。

    “这衣服还蛮合身的啊？不过你可不可以换根领带，这大红色领带看上去像个新郎官一样。”

    李李对服装搭配很讲究，看着景秀这穿搭，轻皱了皱眉。

    “我也想当新郎官呀，可惜新娘一直不松口。”

    景秀将领带扯下，盯着李李的眼睛说道。

    “你答应我的事呢？”

    李李根本不给他机会再油腔滑调下去，直入主题。

    “这……”

    哪壶不开提哪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