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兔子不撒鹰。

    李小巨绰号“小超人”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李超人的儿子。

    稳！

    准！

    狠！

    李小巨对生意三字经了解得比任何人都透彻。

    和景秀交谈甚欢。

    甚至能够勾肩搭背像两个中学的同桌好友。

    谈到具体业务上却是寸步不让。

    长河实业集团同意和锦绣工贸集团合作。

    景秀以为自己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战友，忍不住滔滔不绝地描绘起他实业兴国的宏图。

    “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资本家之所以成为资本家，他们唯一做到的就是将血和肮脏的东西隐藏得非常好。

    好到一般人无法发现。

    藏在他们心里。

    看到李小巨一直在微笑，时不时还点头以示赞赏，景秀误以为他全盘接受了自己的方案。

    “李总，您看在合资汽车厂和纺织厂方面分别投入多少？”

    “NO.I’mnotgoingtoinvest!”（不，我没打算投资！）

    “Why？”

    没打算投资你点个鬼头啊！

    还笑眯眯地听我说了半天，你以为我是在说单口相声吗？

    景秀很是不解。

    “Maximizingshareholdervalueisthesolecriterionforourcompany’sinvest.”（股东利益最大化是我们公司投资的唯一标准）

    景秀看着这一张人畜无害，像张青涩的高中生一样的脸，有种强烈地一拳打他一个满脸桃花开的冲动。

    你的家族都成了大洲首富了，还一门心思钻在钱眼里，就没想过报效祖国吗？

    “令尊年岁也不小了吧？有个成语不知李先生是否听说过，叫做——叶落归根。”

    李小巨双手一摊，似乎在表示关我什么事？再加上自己家族早在港岛风水最好的地方买下了墓地，根本不存在扶柩还鄞的想法。

    喝了几天洋墨水，连祖宗都不认了吗？

    景秀强压住怒火，冷冷一笑说：“港岛回归已经列在日程上了，祖国欢迎有志之士携手共进，全球最大的市场正在向港岛的同胞们招手。”

    李小巨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景秀知道说到了他的痛点上来，干脆加火上浇了一盆油。

    “当然我们一贯的政策犹如歌中所唱的那样：‘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

    “只要李总来魔都，肯定有肉吃，不过是不是能大碗喝酒那还得看长河实业的诚意。我位卑言轻，只能传达这层意思。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朋友，对吗？李总，您再考虑考虑？我下午再约下邵老先生和霍船王他们，看他们有没有兴趣和锦绣集团合作。”

    景秀这番话语听上去轻风细雨，好像没说出什么，但仔细回想，却是威逼利诱样样存在，再加上阿钟无意中将他抬升到特使这个高度，更让李小巨不敢轻举妄动。

    “对对，我们是朋友！景总不过多万里还到港岛，我还未尽地主之谊，今天就别忙公事了，中午就在我们中心吃顿工作餐，下午我向董事会汇报一下，一定会给景总一个圆满的答复。”

    虽然景秀很想留在首富的公司和小超人共进午餐，但理智告诉他，如果人一旦松懈下来，是最容易犯错误的时候。

    这可是他的主场。

    “李总客气了！我虽然是因私出境，但必要的工作汇报还是得完成的，很抱歉，下午我另有安排。”

    李小巨一愣，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很热情地迎上前握着他的手说：“明白、明白！我会立即向董事会汇报，虽然我们公司对实业投资兴趣不浓，但就算我们自己不投资，我们也会帮景总介绍有兴趣的企业家洽谈，景总也不必急于一时，既来之，则安之吧。”

    “好吧，我就耐心等候李总传来佳音！”

    景秀起身告辞。

    李小巨坚持要派他的司机送他。

    景秀推诿了几下，勉强答应了。

    上车后景秀直接要司机开车去到新闻社驻港办。

    在新闻社驻港办的大厅里溜达了一圈又一圈，看得保安实在受不了了，走到他面前恭敬地问道：“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好意思，我内急，请问您这哪里有厕所吗？”

    这个问题让保安哭笑不得。

    开社这么多年，第一次碰到跑到这实质上的外事机构找厕所的人。

    “先生，这是新闻社，您如果想方便，前面拐个弯再前行五十米再右拐有个公共厕所。”

    听到内地的口音，保安虽然心里有些不快，但还是认真地给他指起路来。

    “同志，我憋不住了，跑不了那么远，你帮帮忙吧，我真忍不住了！”

    景秀耍起无赖来，手扯着皮带好像要在大厅里脱裤子方便一样。

    “哎哎，你把这当成什么地方了？快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保安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这一招。

    “你这个同志什么态度？叫你领导来，我倒要问一声，新闻社是不是国家的新闻社，要不要为人民服务了？”

    直接上纲上线。

    听到大厅的吵闹声，值班的领导走了过来。

    景秀像是见到多年未见的亲人一样紧紧握着值班领导的手摇晃起来，还特意将侧脸对着门外。

    他知道李则钜派的司机肯定躲在车上对着他拍照。

    不就上个厕所吗？

    又不是特别大的事，而且景秀一身观奇洋服，明显是初次来港岛做生意的老板，值班领导教训了保安两句，就让景秀去二楼夹层的卫生间上厕所。

    这时景秀倒不急了，又是拍着值班领导的肩膀说了一箩筐感谢的话，又指着保安教训了一通，最后再和值班领导挥手告别，背着手往二楼走去。

    一直将车停在路边，举着照相机“咔嚓”个没停的司朵，这才心满意足地开车回墙头马上报告去了。

    到卫生间后，景秀将满脸的冷汗冲洗了一把，梳好头，像个五星级酒店的客房经理，将新闻社的卫生间每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才满意地走下了楼。

    尿都憋回去了，在卫生间不找点事做实在闷得慌。

    眼看送他来的奔驰车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景秀这才安心地逛起街来。

    港岛也就名声在外，街道还没有魔都的宽，唯一有点优势是车走车道，人走人行道，不像魔都人和车不分流，时不时窜出一个人，不管有没有斑马线直接横冲过街。

    除了电子表和随身听外，貌似港岛也没有什么值得带回去送礼的小商品。

    景秀胡乱买了些自认为拿得出手的伴手礼，然后就无事可做了。

    无意中走到了电影院门口，正是三级片当道的时候。

    虽然《卿本佳人》这部老片子早就下载看过视频，但看到售票厅门口排着长队，景秀也情不自禁地去排队买票。

    走出影院后唇干舌燥，看到身边走过的每一个女孩，都感觉像是玉卿姐姐。

    大银屏比电脑看片子完全两个概念。

    “细佬哥，去我屋里坐下先啦。”

    一个嘴巴涂得血红，脸上涂得惨白的女人像个鬼魅一样飘到了景秀的身边。

    声音像海妖的歌声一样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