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大酒店2888号套房。

    雪芝傻傻地站在屋子中间，上下打量着景秀。

    “侬勿要客气，坐啊！”

    景秀指了指宽大的真皮沙发。

    雪芝咬着嘴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咖啡还是茶？”

    景秀回头问道。

    “拿来！”

    “什么？”

    “全套三百，不，上门服务，得五百。”

    “什么？”

    景秀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包夜也不算你加钟费了，一共付我一千也行。”

    雪芝面无表情地继续伸开手掌。

    “你是不是吓晕头了？是我也，阿拉救侬出来的！”

    景秀走过来，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行，给你八折！先交钱后办事。”

    雪芝像是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继续冷冰冰地讨价还价。

    真为宝总感到悲哀！

    本来以为她是被港岛的地下社会逼得做那事，这样看来完全是自己贪财不顾廉耻。

    “要钱是吗？多少？五百？一千？”

    景秀被激怒了，转身打开自己的钱包，从中抓出一把港纸在雪芝眼前摇晃着。

    “这些够了吗？不够还有？”雪芝没说话，只是机械地去解自己衣服上的纽扣。

    “我要你脱了吗？你觉得自己值这些钱吗？”

    人可以因为生存的问题不得不做错事，但人不能够自甘堕落！

    景秀眼里满满地鄙夷。

    “那我先跳一支艳舞给你看，你看值不值。”

    雪芝拿过电视遥控器，熟练地将电视频道转到了一个收费台。

    节奏明快的迪斯科舞曲响起，一个身披薄纱的金发碧眼性感尤物，随着音乐做着各种魅惑的姿势。

    毕竟第一次接触这种收费电视节目，景秀不自觉地盯着电视机目不转睛。

    口干舌燥。

    “嗯……”

    “呜……”

    电视机屏幕被挡住了。

    眼前的一切更让人血脉偾张。

    只见雪芝像条美女蛇一样扭动着身体。

    还带着体温的衣物直接甩到了景秀的头上。

    景秀无法再老僧入定。

    雪芝被推倒在沙发上。

    他竟然有特别嗜好？

    雪芝将大腿架到了沙发靠背上，极显妖娆。

    不容正视。

    景秀扔回来的衣物并没有回到它应该去的地方，相反被她咬在嘴里，媚态丛生：

    “主人，来吧，我是你的，你处罚我吧。”

    景秀不是柳下惠。

    从来都不是。

    雪芝虽然年龄大了几岁，但古人云：三十如狼。

    诚不可欺。

    景秀想起了沉甸甸的哈密瓜，感觉口干舌燥。

    很想啃上一口。

    让甜蜜和幸福心情地溢现。

    畅快淋漓。

    景秀情不自禁地又向前了一步。

    “COMEON，BABY！”

    电视里发出让人无法抵御的命令。

    “来吧，我能满足你一切！”

    涂得红红的脚趾已经悄悄伸向了他不愿意被别人触碰的位置。

    景秀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

    舌头破了，鲜血溢出了嘴角。

    “钱你拿去，就当我们没见过。真为他不值。十年之约，换来的竟然是这个！”

    景秀转身抓起刚才放在桌上的钞票，扔到了还在沙发上极尽诱惑地扭动着的雪芝身上。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景秀此时眼睛里只有一堆肮脏的皮肉。

    雪芝像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任由一张张钞票从她身上滑落到地。

    小内内。

    小罩罩。

    蕾丝。

    ……

    雪芝一件件将脱下的衣服慢腾腾地穿了回去。

    “是他叫你来的？”

    景秀还没回过神来，雪芝又接着说了起来：

    “存心来看我的笑话？”

    “我是我，他是他，也没人想看你的笑话。”

    景秀平静地看着她。

    “你看够了吗？是，我不是什么大老板，我的公司生产的只有我自己的肉体，但又怎么啦？我愿意！别以为你们有几个臭钱就能瞧不起我，我也是自食其力，我用不着你们怜悯我！”

    雪芝发狂似的将景秀重新从钱包里掏出的厚厚一沓港纸拍落在地，盯着他的眼睛怒吼道。

    “我再跟你说一遍，我没有怜悯你的意思，你也不值得我同情！我只是不愿意看到魔都的同胞在港岛被人看不起。”

    “哟，你以为你是上帝还是佛祖？你认为自己很伟大是吗？看呀，那里面住的有无数个像我这样的人，你都去解救啊！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吗？你真以为你是红太阳，全世界都需要你的照耀吗？”

    雪芝一拉窗帘，指着过多处那低矮破旧的贫民窟向景秀吼道。

    “雪芝，你听我说！”

    “雪芝早死了！”

    雪芝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答道。

    “蓓蒂……”

    “蓓蒂也死了！他认识的那个人早死了，你面前的这个人今天可以是雪儿，明天可以是露丝，后天可以是招娣，只要客人喜欢，也可以是他女儿，更可以是他母亲，可以是世界上所有客人想要我扮演的角色！”

    这天没办法聊下去了。

    景秀心生一计，将钱包里所有的钱全拿了出来，对她说：“那好，我现在要你为我服务，这钱全是你的。”

    “切，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说服务就服务？老娘今天心情不好，我不接单了！”

    雪芝冷冷地看了他手上那一沓钞票一眼，强行抑制住伸手的冲动。

    “你别误会，我真的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帮你！”

    景秀上前一步，温柔地将钱往她手上塞。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啊？你非要逼我死了才甘心吗？”

    雪芝手一甩，号啕大哭着冲出了房门。

    这是什么事？

    我不要你服务给你钱也错了？

    景秀愣住了，站在原地怎么也想不明白。

    不好！

    她难道真的是寻短见去了？

    景秀想起了电视剧里雪芝的结局，心想千万不要因为自己的出现，让她提前COMEOVER掉。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景秀也顾不上去捡撒落一地的钞票，疯狂地冲出门追赶雪芝去了。

    来晚了一步，载着雪芝的电梯正在急速下降。

    东方大酒店别的都好，就是电梯不够用。

    景秀疯狂地按着电梯按钮，但电梯还是一层层停留，半天也没见到他所在的28楼。

    “先生，请问去用餐还是去健身？”

    开电梯的阿三操着一口咖喱味十足的国语问道。

    “哪儿不去，直接给我下到大堂！”

    一张100元的港纸塞了过去。

    小费天天有，但这样大气的客人不常有。

    包着厚厚的白头巾的阿三敏捷地将小费塞进头巾里，回了一声：“YesSir！”

    电梯一路再没停过，直接下到了大堂。

    不见人影。

    景秀拔腿就往大门冲去，就在这时，他的手臂被拉住了。

    阿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