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神咒

第九十五节 那么些年

    这种蔑视让魔有抓耳挠腮般发泄不出来的痛,因此他连连率人出去找北阙轩的人追杀。

    这种行为还是惹怒了北阙轩,最终派出了十多个实力不弱于魔的妖兽前来围剿。

    那一战魔九死一生,整个身体都快被抓地就剩下个骨架。

    幸好我和盈月及时赶到,才救下了奄奄一息地魔和伤痕累累的洪荒。

    盈月的神符咒有个弊端,就是它无法得知对方的实力究竟如何,倘若操控弱于自己的妖兽还算轻松,但如果对方和自己实力相当,甚至超过自身,很有可能被反噬,反噬的后果很严重,最严重的是会被反控制。

    盈月这次吃了个大亏,被反噬地精神有些失常。我倾尽全力,陷入久未的厮杀状态,才杀的那十多个妖兽不甘退去。

    回到教中,魔拼尽最后一口气交代我将圣幡温养在他体内。

    圣幡在他体内迅速扎根,源源不断地汲取着魔的生命精元,我想阻止,但想起这货不是个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主,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便静静地看着这些发生。

    但当圣幡将魔的精元全部吸干后,圣幡中一股更强大的精元从圣幡的根部回馈给了魔,这一去一回,魔骨架上那些消失的肉也长了回来。

    见此情形,我便退出了魔的房间,安心离去。

    洪荒仗着自己强大的身体,硬是在调养了两日后,下山以杀为养的自我修复。

    洪荒向来不是弑杀的主,相对而言,性格更加温和,做事也有自己的忖度,因此此番表现还是让我有所担心。

    这之中最令我担心的是盈月,盈月的神智游离于三岁与百岁之间,忽然三岁,奶声奶气地喊我哥哥,带我一起玩嘛。忽而十来岁,叛逆地喊着别管我我要杀了他!忽而百十岁,冷冷地问我干嘛要抱着她。

    是的,她的神智里没有我们,她不记得我了。

    盈月三岁心智时,平常玩耍还当别论,洗澡睡觉尤其黏着我,特别是睡觉时总爱像个藤蔓一样缠着我睡,自然半夜总会被恢复百岁心智的盈月拳头叫醒,眼冒金星地回自己房睡。

    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情绪异常反常,时而开心,时而忧郁。当我抱着泪流不止的她时,下一秒她会极为暴怒地问我干嘛抱她。

    “没事的,哥哥不会丢下你的。”

    “没事的,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没事的,我们总会相识!”

    ……

    盈月会乘兴教我画灵符,也会邀我共游花海,那些天里,我似乎经历了盈月走过的百年岁月,她的喜怒哀乐都被我一一洞悉。

    她总说,她的记忆里有个哥哥。

    我不要脸的问,是我吗?

    她说,不是,比我亲切多了。

    看我故作伤心,她又会安慰我说,我也很温柔啊!

    我忽然像是看到了一个修仙了以后的小辛,调皮可爱,又随着年岁增长,心事重重。

    而她,盈月,时而喊着我哥哥,时而一个人发呆喃喃自语着哥哥。

    但无论如何,那些天我们是快乐的,是推心的。

    盈月是在一年后才恢复,恢复后第一句话就是:“没少占我便宜吧!”

    我自然也是老气横秋地回:“哪块地方最软我都知道!”

    盈月瞥了眼我,扭头走去。

    至于魔,一直静养了三年,才完全将失去的血肉补回。

    这三年里,洪荒越发成熟,仿佛是一夜之间,成了个不太爱说话的杀人机器。

    魔醒来的第二年,洪荒归来,全身雪白,宛如人类的一夜白头。

    他只说了一句:“五年大劫已满,我该涅槃了!”随后便将自己关在了屋内。

    魔去敲门,只得到一句:“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三年后,洪荒在一场九色神光中涅盘归来,曾经全身那如同白发一般失去了活力的毛,此时虽然还是白色,却看上去虎虎生风。

    洪荒出门后,第一句话就是:“我破了天机,未来当有大劫。”

    洪荒给我们的感觉再也不是那个有些羞涩的小兽了,而是极为深沉,似乎掌管着天机。

    还是盈月一语道出天机:“还记得阴阳城中那个能预演未来的一族吗?”

    “你是说洪荒同属那一族,他们出自古墓?”魔追问。

    但没有答案。

    往后,洪荒带着魔杀了六十年,每杀一只妖兽,那妖兽的精血都会汇成一点染红洪荒的一根白毛。

    六十年后,洪荒一身血红的带着魔归来,归来的第一件事仍旧是,他要涅槃去了。

    十年,洪荒此次闭关整整十年。

    这十年里魔得知了两个消息,一好一坏。

    坏的是找到了自己的二哥,但不见生人,却是死坟。他二哥早在百年前便已经旧疾复发死去,他的两个孩子继承父志,继续追杀仇人。

    好的是,终于知道了仇人是谁。

    血脉融合后,魔才最终确认了那两个孩子是自己同族之人。

    年轻人自然有年轻人的志气,魔二哥的两个孩子实力不怎么样,却喊打喊杀,毫不惜命,六七百岁的人了,竟然连个媳妇也没找,一门心思地复仇杀人。

    与魔见面没多久,便不辞而别,各自出发了。

    这之中我很喜欢老大,刚正,勇猛。相比而言老二更具城府,让人一眼望不穿。

    所谓的仇人,此时已经融入了一个巨大的联盟之中,号为三荼,雄霸瞑古南部森林,一个远盛于北阙轩的势力。

    那以后,魔便开始了他的复仇计划,而我和盈月更多时候是在静思,我自参悟阴阳之力以来总觉得缺了些什么,但无法名状,因此常常需要静思。

    魔说他的道在路上,这一生怕是停不下来了。

    盈月也更加勤于神之符咒的练习。

    那天风卷残云,天凉好个秋,盈月坐在石台上打坐完毕,她忽然扭头问我,喜欢她吗?

    我被问的哑然,很长时间说不出话。

    她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喜欢的话,就娶了她吧,她想要个孩子了。

    “我拿你当兄弟,你拿我当种猪?”我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打趣道。

    犹豫会让人错失很多,譬如垂手可得的机会,譬如眼前的美人。

    盈月并没有被我这话激怒,而是微微一笑,便躺在了石台上,仰望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