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凡已经潜心修炼了二十多天，这些日子里完全沉浸在修炼的事情中，除了拉撒出过屋子以外，其他时间都在钻研炼气。现今炼气小有所成，也该出来活动活动了，这修炼也是讲究动静结合，炼气为静，练术为动，也该学一些术法了。

    人体内的经脉和穴位都具有五行属性，而五行属性的真气经过不同的顺序组合就可以产生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奇妙变化，由此产生了道术，这些道术中有的具有攻击性威力，有的道术则是具有一些辅助性的能力，有的厉害，有的普通，千奇百怪。因此，组合千千万，道术也有千千万。被各家各宗所记录的，那都是经过检验具有一定威能的术法。

    曾黎教给白子凡的道术是重阳门的秘术《分气术》，分气术虽然是重阳门的秘术，但它仍然是属于基础性的法术，讲求的是将真气分成若干股，散布在一定的范围内，像神经一样实现感应，这对于江湖斗法是相当有用的一种技能，可以先敌发现，先敌制胜。

    临近正午，祁老道的徒弟王力往五心院送吃食来，见到了在院子里练习分气术的白子凡。王力是早就知道白子凡就是曾黎的徒弟，可白子凡还没有见过王力，以往都是在内室修炼，王力也从未进入叨扰过，因此未曾见面，如今白子凡不再局限于静修，开始在练习法术了，这才有机会和王力碰面。

    王力将装着饭食的托盘放到廊苑石桌之上，主动靠近白子凡打招呼：“白师弟，吃饭了。我叫王力，早先听我师父提起过你，说你天资不凡，不料今日才得见师弟真容，果真是一表人才！”

    白子凡停下了练习，冲王力抱拳，粲然一笑，道：“王师兄过奖了，在贵观借住多日未曾拜见师兄，多有失礼，还望师兄海涵。”

    两人初次见面倒是客客气气一通吹捧。

    王力话匣子打开，热情地和白子凡聊起来。“师弟眼下修炼如何了？可有什么困境？”

    白子凡：“困境目前倒是没有，就是刚窥炼气门径，进展不快，修为低下。不知王师兄当前修为到什么境界了？”

    王力略显尴尬，微微一笑道：“说来惭愧，我当年跟随师父修行，足足用了一年时间才窥见炼气的门径，可师弟你却仅仅只用了二十天就已经掌握了炼气法门，如今都已经修习上道术了。我虽然比师弟早修行几年，但修行进展缓慢，修为境界谈不上，尚在开悟境界徘徊。”

    王力提到开悟境界，这就触及到了白子凡的知识盲区。

    白子凡求知欲展现，追问：“王师兄，你所讲的开悟境界是怎么划分的，我才学道不久，师父好多知识都没有教，请教了。”

    王力也乐得结交白子凡，加之这些知识也不是什么秘密，是可以交流公开的，遂道：“我师父讲，其实我们修行炼气并无什么境界的划分，只要学会了炼气，道行自然就会增长，只是要等到真气凝练到一定的程度，才能够操作使用真气去做一些事情，这就是法术。若要说划分个境界，那姑且只能是以是否会使用法术来进行划分。普通人感悟不到真气，自然不能修炼，所以我们一般将感悟真气的这一个过程定义为开悟，这个境界的主要任务就是炼气。当真气凝练到一定程度了，可以将真气外放了，化形为各种技能时，基本上就是属于通灵的境界了。其实在修行的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处在这开悟和通灵两个境界。”说着王力也露出了对高阶修为的向往。

    “那还有百分之一的人呢？”白子凡问。

    “还有百分之一的人留给传说中的境界吧。你知道吗，据说一个人修行得足够久，他的真气就会凝练得相当浓稠，最终化为固态，成为金丹。所以说修行的塔尖就是达到金丹境界。只是我没有听说谁达到过，不仅是我，连我师父和你师父可能都没有听说过吧。”王力说着，露出一丝怪异的神色，估摸是在怀疑这金丹的境界真的存在吗？人类修行的历史上真有达到金丹境界的人物吗？

    “也就是说，现今的修行境界划分就是开悟、通灵和金丹三个境界，对吧？”白子凡总结到。“那就没有人达到过金丹以后的境界吗？”

    这话似是勾起了王力的共鸣，徐徐说道：“书面的记录从来没有，但是口头的传说却是不少。传说金丹往后就是长生，你相信吗？长生呀，当年秦始皇追求长生，遣了五百童男童女由徐福带领东渡蓬莱寻仙问道，结果长生没有等到，却等来了王朝倾覆，国破家亡。若是真有长生，总该有点长生的线索吧，可你纵观整个修行世界，就连金丹的高手都没有听说过，又何来长生之念呢？我这次下山就听有传言说我龙兴观祖师曾经就是金丹高手。不过我却是不大相信，就这个问题我反复求证过我师父，我师父都不敢确定。你要是想知道的话，不如问问你师父，说不定他能告诉你一些隐秘。”

    白子凡对王力万分感激，要不是王力的不吝赐教，这些修行界的事情又从何知晓。两人闲聊了一阵，白子凡开始吃饭，期间不停抱怨饭菜太过清苦，就连吃顿方便面火腿肠都成了打牙祭了，王力倒也不断安慰，说修行之人要控制口腹之欲，有的人甚至要主动辟谷，比如祁老道。又闲聊了一阵后，白子凡用完了餐，王力结果盘子告辞了。

    这段时间曾黎也空闲了，平时多爱往祁国斌居所去，两个人论道谈天较多。返回时，恰逢白子凡收功歇息，被问及了一些修行界的事情。

    白子凡有求于人，自然少不了殷勤，主动端茶递水，悻悻说道：“师父，你给我讲讲修行界的事情呗，今天与王力师兄聊，我才知道修行分为开悟、通灵和金丹三个境界，但是王师兄还说了金丹之后能达长生，是真的吗？”

    曾黎显然有些意外，他之所以没有向白子凡提及这些事情，是担心知道得太多了不利于他奠定道基，却不料被王力泄露了这些事情，倒是让白子凡产生了好奇心。既然如此，那就干脆跟白子凡讲一讲，也好让他对修行界有一个清晰的认识。

    “道教创立之初，修行是为了静心养气，也是避世的一种方式，后人在修行的过程中逐渐发现了凝练真气可以融炼精气神，并且可以在真气中蕴含自身的意志，这就成就了道门法术，才有了炼气的一说。再往后，这炼气术经过后人不断的改良和创新，形成了各家不同的道统。也因为炼气对于天赋的要求和能力的区分，逐渐形成了你所说的境界划分，目前来说，各家修行炼气大同小异，能够使用法术就是达到较高的境界，也就是通灵境界。普天之下的修行者，几乎都是处在这个通灵境界，你说的凝结金丹的修士，的确是罕见。”曾黎说道。

    “我听说这龙兴观的祖师就曾达到金丹境界，是真的吗？”白子凡略带兴奋说道。

    曾黎诧异道：“你是听谁说的？”

    白子凡一脸坦荡，说道：“我听王力师兄说的。”

    曾黎表情一凝，迟疑片刻，说道：“这事要是放在以前，各门各派都会当成傲视各方的资本，可如今，却都在极力避讳，因为数百年来，修行界已经再未出现过金丹境界之人了，这已经成为了制约修行界发展的瓶颈，几乎全世界的修行界都在寻求突破金丹境界的方法。若是哪门哪派的祖上有金丹境界的高人出现过，必然会有相关的记载或者是如何凝结金丹的记载，那必然会成为各方关注的焦点，会引来各方觊觎。所以这种事情放在当下，都成为了最大的隐秘。所以你以后切莫再谈及此。”

    白子凡惊讶，不能理解，宗派祖上曾经出现过金丹境界的高手那是何等的荣耀，竟然在当下却是连谈及都不敢，这世道怎么变得如此怪异。但是也通过曾黎的话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修行界绝非表面这般平静，暗藏腥风血雨啊。

    既然隐秘不便深究，那就说说俗事。“师父，我这修行也有月余时间了，至今也没有跟家里打个电话，只怕家里父母也很着急，再说高考成绩应该也出来了，牵涉到了填报高考志愿，我想跟家里联系联系。”

    一听白子凡所言，曾黎眼神闪烁，那老脸上似乎闪过一抹红色。“那个子凡呐，跟家里通话可以，但是你现在还不能下山，你道基不稳，现在下山可还不是时候。不如就先跟家里报个平安吧，争取早日稳固道基，早日下山。”

    白子凡还不解老道为何会脸红，只以为是气血充足，返老还童呢，跟梁婉秋通完了电话才知道，这曾黎老道之前可是答应过要亲自去跟父母交代的，结果却骗了梁婉秋，骗了自己，也让父母担惊受怕了一个多月。好在这次打通了电话，不过却是结结实实挨了家里一通臭骂，白添福直接说了自己这个逆子还懂不懂事，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跟家里通气，一走就是一个多月，连高考志愿都不管了，好在梁婉秋给办妥，不然耽误的前途可就大了去了。

    不过随后跟梁婉秋通话时，却是出了一些问题，一来是梁婉秋同样长时间没有收到白子凡消息，心中十分担心；二来是填报志愿的事情也完成了，闲在家里也觉得无所事事，正好白子凡又将自己的修行地点透露给了梁婉秋，这不，梁婉秋说了句“那我过几天去看看你吧”就把电话挂断了。他多了解梁婉秋，这次估摸是来真的看望自己。这未经师父同意就擅自允了别人，也担心梁婉秋真要来了会惹来曾黎的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