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夜场(二)
作为一名行动特工,外语可以说是基本功里的基本功了。原本经常在漂亮国执行任务的张镝不仅会说英语,还能够说一口非常流利的西班牙语,但在现在的情况下,假装听不懂才是最有利的选择。
那个难民版的丹尼·特乔在问完问题后便开始不怀好意的打量起张镝来,目光中透出了明显的、毫不掩饰的恶意。
张镝的经历让他丝毫不会惧怕这种程度的恶意,眼前这个干瘦男人对他而言基本构不成威胁。如果张镝愿意,完全可以徒手在几秒之内将他杀死或者生擒,张镝真正在戒备的是其它可能突然出现的威胁。
这个干瘦男人见张镝没有在他的目光之下露出害怕的神色,顿时皱起了眉头,他早已习惯人们对他的畏惧。不过他也不是傻子,在没有搞清张镝的真实身份前,他并不打算轻举妄动。
于是他转头面向尚在保持着沉默的格蕾丝,继续用西班牙语说道:“你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还是你觉得可以随意挑衅我而不用付出任何代价?你最好抓住我给你的机会,我想你肯定知道,我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听到这里,张镝基本已经断定,这个干瘦的家伙绝对是当地某个帮派的成员,而且他在帮派中的地位肯定还不低。不过,他和格蕾丝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就不是这三言两语能够猜出来的了。
鉴于面临的情况愈发复杂,张镝已经将左手伸进了裤兜里,抓住了格洛克26袖珍手枪的握把,一旦出现危险情况,张镝立即就能开枪射击。
此时,格蕾丝终于打破了沉默,她瞥了张镝一眼,似乎在看他的反应。或许是觉得张镝真的不懂西班牙语,她便用西班牙语对那个干瘦男人说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现在我已经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了,我希望你能放过我。”
说完,格蕾丝再次看了张镝一眼,继续用西班牙语道:“你想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他了,但我劝你别想找他的麻烦,因为他是个警察。”
张镝听到这里,心里已经十分清楚,这个格蕾丝根本就是打算用自己来当挡箭牌。好在她总算知道给自己编造了一个警察的身份,好叫帮派成员投鼠忌器,也算没把自己往死里坑。
不过接下来,事情还是超出了预料,那个干瘦男人听到格蕾丝说张镝是警察,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死死盯着格蕾丝,说道:“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确定你刚才说的都是实话吗?你应该很清楚骗我的下场,我要的东西真的在这个警察身上?”
不对!这绝对不是什么争风吃醋!张镝完全明白了过来,如果说之前格蕾丝说的还有些遮遮掩掩、模棱两可的话,干瘦男人问东西是不是在张镝身上这句,就十分清楚的表明他们是在找某个东西,很可能是某个赃物甚至是他们的罪证。
这一下,张镝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装聋作哑下去了,局面已经十分清楚,接下去只怕自己就要面对帮派成员们的追杀了。
按照张镝的判断,如果这是一起争风吃醋导致的冲突,那么格蕾丝给他编造的警察身份应该能够震慑住那些帮派成员,毕竟为了一个女人和警察过不去是绝对不明智的。
但如果这是和赃物甚至罪证有关的事情,效果就会完全相反,担心东西真的落到警方手里的帮派成员很可能不惜一切代价进行杀人灭口,哪怕面对的是一个警察!
他立即用西班牙语对干瘦男人说道:“嘿,老兄,我不知道你和这位女士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不得不告诉你,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我只是今天在路上搭便车才偶然认识的这位女士,无论你想要的东西是什么,这位自称格蕾丝的女士都不可能给我。我想,我们根本没有必要因为一些误会而产生什么冲突,也许这位格蕾丝女士就是希望我们这样,不是吗?”
在开口说话的时候,张镝看见格蕾丝的脸色变得煞白,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张镝竟然能说这样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而她的计划在这一瞬间就被彻底粉碎了。
如果那个干瘦男人接受了张镝的解释,那么张镝将会毫不犹豫的离开,格蕾丝这个女人接下来的命运,他可没心情去管。尽量不在对方的主场与其对抗,这是张镝作为一名特工的生存之道。
然而,那个干瘦男人或许是强势惯了,加上之前张镝没有理会其凶狠目光的举动让他觉得很不高兴,他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张镝的解释而有所缓和。
干瘦男人指着张镝的挎包,用命令的口吻对张镝说道:“把你的挎包交出来,我们要好好检查,如果你确实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我会让你滚蛋的,但是现在,你最好规矩一点。”
这一下,张镝皱起了眉头,这个挎包里装着他的武器弹药以及逃亡所需要的一切,如果被人看见,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就算看见的是一个帮派分子,他也完全有可能去告密,要知道,很多警察的线人都是帮派分子。
就算他不是警方的线人,张镝也不敢让他检查自己的挎包,毕竟这个干瘦男人也是一个拉丁裔。天知道他们和圣迭戈的拉丁裔帮派有没有什么联系?
面对这种最糟糕的情况,张镝不得不强硬的摇了摇头,将右手的酒杯放下,然后右手护住了挎包,对干瘦男人说:“很抱歉,老兄。这个包里是我的个人物品,这涉及到一些我个人的隐私,所以我不能让你检查我的挎包,除非你是警察并且有搜查令。”
“我没有搜查令,但是你也无权保持沉默,更不能拒绝我的命令,在这个地方没有人能拒绝我的命令!现在你要么把挎包交出来并接受我的搜身,要么就要付出你绝对承受不了的代价!”干瘦男人冷冷的笑着,就像一只在戏弄老鼠的猫,他的口气愈发强硬,声音就像金属摩擦一般难听。
张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今天的事情恐怕无法善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