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NPC今天觉醒了吗

29-承佑

    不知不觉五年已过,我和钟如玦都适应了在谷中的生活,真心感觉不问世事很美好。

    可惜为了生计,我们不得不出去“劫富”,对,没有“济贫”,毕竟我们也不富裕,鬼面门看起来威风,实际上就是个搞暗杀的,且名气不显,什么暗杀朝廷重臣的事都轮不到我们来做。不过像尉迟海那样不被重用的武官,倒有人雇我们。

    我在谷内也听过大雁城发生的事,这让我相信钟染说的“重生”是真的。

    先皇果然亲征受了重伤,不治身亡;我的小侄子元琅继位,长公主白玉兰借此机会收礼卖官……按阿染所言,再过一年,云翎灭国。

    到时候,又会是什么样的局面呢?

    我喝下一口酒。

    是的,我学会了喝酒,只有在半梦半醒之刻,我才可以回想起过去的惬意时光。

    有意思的是,回想起师祖苏呈,我竟然记不得他的半点不好,提起年辞卿,我也只记得童年时的一两件趣事儿。

    钟如玦当年差一点没有救回来,醒了之后又寻了几回死,后来渐渐地好了,只是不喜欢说话。

    钟如玦最爱听年辞卿小时候的事情,每次都会买些小玩意儿,只为了让我说上两句。我说着说着,自己也忘啦,只好编一些胡乱讲给他。故事是假的,我知道,他也知道,但每次讲完故事,他都会笑得好开心,然后大醉一场。

    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

    至于阿染,我想念他,但鬼面门给我的任务都离大雁城很远,我怀疑我与他永无再见之日了。

    我想到他,不禁落泪,又喝下一杯酒。

    岳壹抱怨道:“省着点省着点!这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酒门主都舍不得喝的全被你和你小叔子喝光了!”

    我放下酒杯。

    岳壹道:“你马上还能杀人吗?”

    “可以。”

    “没喝多?”

    我轻笑:“喝多更合适。”

    岳壹敲了敲桌面:“这次要杀的是蔺县的知县。”

    “好。”

    “那好,明天把头颅带回来。”

    “好。”我拿起我的剑。

    我已经不在意我杀的是谁,坏人也好,好人也罢,反正只是拿钱办事。

    活着就很不错了,谈什么良心,谈什么未来呢?

    但当我带着知县的头颅往回走时,还是恍惚的。我买了整整一坛酒,用醉意去压制悲伤,模糊的眼睛看不清手上的鲜血。

    喝完酒,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是个小药童呢!

    小药童,杀手。

    哈哈哈哈哈……可笑,太可笑了!

    正当我像疯子一样大笑不止时,一个五岁左右的孩子跑到我身边,大喊:“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我一愣,随后就见一个婆子和几个壮汉匆匆跑来,嘴里嚷着:“我的乖孙儿啊,你不要闹脾气了,快跟我们回家!”

    孩子哭着拉着我的裙摆:“姐姐救我,他们不是我家人,他们要抓我!”

    “乖孙儿别闹脾气了,跟奶奶回家!”那婆子看我手里拿着剑,不再前进,“大小姐,让您见笑了。乖孙儿,过来!”

    我看看那些人,又看看孩子,觉得有趣。于是我蹲下身问孩子:“你真的是闹脾气出来的?”

    孩子泪眼朦胧:“不是的!”

    他哭起来很好看,和阿染一样好看。

    在他的身上,我似乎看到了阿染的影子。尽管只是影子,也足以安慰我。

    或许是爱屋及乌吧,我挺喜欢这孩子,所以我再次耐心问他:“那姐姐杀掉他们,怎么样?”

    “他们是人贩子,已经害了好几个孩子了,该杀!”小小的孩子眼里露出孩子不该有的狠决。

    我欣赏他的狠决。

    “好。”我拔剑出鞘。

    我的剑,他们避不开。

    看他们倒成一排,孩子泪流满面:“青青、兰兰……坏人死了,你们能瞑目了呜呜呜……”

    我看他这样,想起了钟如玦杀尉迟海之后的模样。我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的朋友会感激你的,别伤心了。”

    他水汪汪的眼睛凝视我,随后跪下给我磕头:“多谢姐姐救命之恩。”

    “随手而已。”我扶他起来,干脆搂在怀里,“你叫什么名字呀,哪里人?”

    孩子道:“我没有名字,娘后悔生下我,就喊我小杂种;后来我娘死了,其他人也这么叫。我是大雁城人。”

    “大雁城?那,那你可知道钟染?”

    “不知道,我天天被关在府里,第一次出来就是被卖给他们。”

    我有些失望。

    “那,你以后怎么办?”我问他。

    他眼睛亮晶晶的,半是询问半是乞求:“姐姐,我可以跟着你吗?”

    “你爹呢,也不在?”

    “我娘就是因为我爹不认我才后悔生下我的。”孩子抽泣道,“娘说爹爹外面有人了,不要我了……我就见过爹爹三次,他前两次还会和我说话,知道我是谁后恨不得打死我。”

    我看他白白嫩嫩,不像是被虐待的孩子,失笑:“小家伙,你不会骗我吧?”

    “我没有骗你!”他挣脱我的怀抱,脱下破破烂烂的衣裳。

    看到他满身的疤痕,我无法想象他受过多少苦。

    紫红色的、青色的、黑色的,带血的、没带血的……破烂的衣衫之下,统统都被遮盖了的伤疤。

    孩子道:“娘说,我的脸有几分像爹爹,所以不碰我的脸。”

    我心疼道:“好,那你跟我吧,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他很高兴:“谢谢姐姐!”

    我思量片刻,拉着他的手道:“‘承天之佑,温润而泽,’不如就叫承佑吧。”

    “谢谢姐姐赐名。”

    自此以后,我身边就多了个可爱的小孩子陪伴,对阿染的思念也就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