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童本坚达成默契之后，孟中人立刻前往教堂遗址。

    原本恢弘巍峨、宛如城堡一般的哥特式建筑群，在被树妖姥姥炼化为神通根基之后，便只剩下了一片空荡荡的废墟。

    此时此刻。

    在城卫军的动员之下，成千上万名城中百姓，已经聚集在了废墟之中，神情忐忑，骚动不安。

    “各位父老乡亲！”

    “陵水，是我们陵水人的天下！”

    “陵水城必须由我们自己人做主！”

    孟中人站在高台之上，天魔法则全力催动。

    凭借“辅佐”之力，他调动蒋文波的气运影响力，使得语气中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力量：

    “陆启雄一介流寇，当初攻占陵水城，手上沾满了我们陵水儿郎的鲜血！”

    “其间的深仇大恨，纵然倾尽陵江之水也洗刷不尽！”

    “这十多年来，他忝为陵水督军，却沉迷享乐，横征暴敛！”

    “对内，不足以安民！对外，更是无力御辱！”

    “若非蒋帅一力维持，我陵水境内数十万子民，早就沦为外地军阀的俘虏，与牛马无异了！”

    “如今蒋帅顺应民心，拨乱反正，这正是天佑我陵水！”

    “陵水城的父老乡亲们，从今之后，我等便可高枕无忧了！”

    充满蛊惑的话语，迅速在人群中引发了骚动。

    身为气运主角，冥冥之中，能够对普通人产生深远的影响。

    而孟中人凭借天魔法则，调动蒋文波的气运，放大了这种影响力。

    蒋文波出身陵水大族，堪称根正苗红。

    再加上数次力挽狂澜，抵御外敌入侵，在陵水城百姓的心目中，本就是英雄一般的人物，威望极高。

    如今取代陆启雄这个外来军阀，也算是众望所归。

    顿时间，成千上万名陵水城百姓，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面露狂热，兴奋高呼：

    “天佑我陵水城！”

    “蒋帅万胜！”

    “陵水城万胜！”

    这种群体性的狂热氛围，还有着传染效果。

    只要蒋文波不轻易败亡，持续取得更多的胜利，狂热的支持者就会越来越多。

    至此，陵水城中惶惶不安的民心，终于稳定了下来。

    ……

    不过，普通百姓容易盲从，能够轻易被洗脑。

    混迹在人群之中的那些民间豪杰、江湖人士，就没那么好忽悠了。

    陆启雄可是教堂扶持的陵水城督军。

    主教弗雷德以讨伐异端的名义，率兵出征乌陵山，这才给了蒋文波谋权篡位的机会。

    一旦教堂率兵打回来，蒋文波又该拿什么坐稳陵水城？

    身为同乡，蒋文波固然是众望所归，可教堂的态度，却足以让民间大大小小的势力，秉持着观望的态度。

    对此，孟中人自然心知肚明。

    看着人群中那些冷眼旁观、不为所动的面孔，孟中人笑了笑，心里毫无波澜。

    陵水城如今已经戒严。

    只要城中数万百姓不乱，蒋文波的基本盘就稳如泰山。

    这些自以为聪明的家伙，很快就会发现，自己根本一文不值。

    ……

    第二天上午。

    陵水城外，弗雷德率领讨贼联军，兵临城下。

    经过近一个月的乌陵山战役，如今的讨贼联军，还剩下八千余人。

    其中，作为主力的荡寇、横江二营，减员近两成，已经不足五千。

    可即便如此，对比城中不足三千人的城防营士卒，依旧有着压倒性的兵力优势。

    “城里的将士们听着！”

    “蒋文波篡位造反，忤逆教堂，此举已经是与我洋族为敌！人人得而诛之！”

    陵水城外。

    弗雷德打马出阵，大摇大摆的来到城门下方，根本不担心自身安危：

    “你们莫要和他一条路走到黑，否则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只要开城投降，我以陵水城主教的名义保证，只诛恶首，绝不株连。”

    就在他满脸倨傲，大言不惭之际，蒋文波一袭大红戎袍，出现在城墙之上：

    “主教大人，我从陆启雄手中夺取陵水城，这是正常的军阀交替，你身为神圣教会的主教，难道准备亲自下场吗？”

    “狗屁的正常交替！”

    弗雷德顿时怒不可遏：

    “你擅自取代陆启雄，根本就没有得到我的许可！”

    “扶持一方军阀，似乎并非神圣教会才有资格吧？”

    蒋文波笑了笑：“鄙人不才，已经取得了黑暗议会的授权。”

    此言一出，城外的讨贼联军，顿时军心骚动。

    有没有洋族势力支持，关系到蒋文波的“合法性”。

    如果真如蒋文波所言，他已经获得了黑暗议会的支持，那这场仗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相当于从讨伐异端叛乱，变成了军阀之间的地盘争夺。

    失去了大势在我的心理优势不说，甚至连后续神圣教会的支援，恐怕都成了问题。

    “一派胡言！”

    弗雷德冷笑：“黑暗议会的势力，早已经被我赶出了陵水境内，你难道还能找外地的黑暗议会支持不成？这可是坏了规矩！”

    像蒋文波这种内部叛乱，必须要经过本地洋族势力之间的博弈。

    外地空降过来的高手，是没有宣称权的。

    否则辛辛苦苦扶持的军阀，轻易就被外人篡夺，谁也别想安安稳稳的扶持势力了。

    这不符合洋族的整体利益。

    在扶持军阀、推动战争方面，洋族早已经形成了一套约定俗成的规矩。

    听到弗雷德的质疑，城墙之上，早有准备的孟中人，手持枯骨法杖，一副亡灵法师的打扮，施施然从蒋文波身后站了出来。

    “主教大人，在下蒋文静，土生土长的陵水人，如今忝为陵水城黑暗议员。”

    孟中人笑吟吟道：“我举贤不避亲，支持我大哥作为黑暗议会在陵水城的军阀，应该不需要你们神圣教会同意吧？”

    “哦对了，主教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派人进城，问问佣兵公会的童会长，我这个黑暗议员的任命状，可是通过佣兵公会的渠道送来的。”

    此言一出，弗雷德顿时面色铁青。

    事已至此，他哪里还不明白，陵水城的佣兵公会，已经与黑暗议会达成默契，暗中承认了蒋文波篡权自立的“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