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我,献给你

风的墓碑

    何菲第一次来到所谓的“小卖部”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这何止是小,完全只是人背着个箱子而已!

    看着许许多多这样的“人”何菲皱起了眉头想起了钟芯老师的话:“语言这门课不着急,我会专门为你挑选一个培训人员,你现在的次数应该可以买点身外之物了,不妨去小卖部看看,找到规律的话,是对你接下来的学习有帮助的。”

    “找规律……”何菲思索着这个关键词,他将注意放在那些卖货郎身上,他发现他们的衣服的颜色,样式都不一样,那么要寻找到其中的规律,就需要归纳……

    他先找到的是两个穿唐装的,他们唯一不同的是颜色,一个灰一个黑,他先来到穿红色唐装的人那里询问。

    “您这里卖什么?”

    “想知道?得支付一次次数才可以哟~”

    “……”

    这可让何菲犯了难,他深知次数积攒不易,而只是询问一下就要支付一次次数,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昂贵了。

    见何菲还在思忖,穿灰色唐装的人开口道:“小伙子,我想你是第一次买东西,这次我就破例给你看看好了。”

    “……谢谢……”何菲连忙道谢,当他将箱子放地上打开时,何菲聚精会神的瞧着,箱子里装的是化妆镜,指甲剪,袋装洗发露,一次性牙刷,搓澡巾等等东西。

    “想买吗?”穿灰色唐装的人笑咪咪问道。

    “嗯……不……不用了……”何菲生性爱好自然,不用这些,他向来都是……用手搓……

    “那真是遗憾~”穿灰色唐装的人盖上了箱子,又到处转悠起来,就像游戏里的npc一样。

    然后何菲又来到黑色唐装的人前,只不过这次他没那么好运,于是硬着头皮支付了一次次数,他看到了电动剃须刀,杜蕾斯,化妆套装,护手霜,香水等等。

    “需要买点什么吗?”

    “呃……这个……”何菲指了指那个蓝色的小方盒,他可不想再遇到上次那种事还没任何措施。

    到目前为止何菲只见过了两人,想找到规律还是太难了,这时他想到靠记忆,这样便一劳永逸了,虽然要支付不少次数,不过,为了以后方便,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总共支付了54次次数,运气较好从一个白色短衫的人那买到了纸和笔,他可以写在纸上反复记忆。

    “这个,对……”

    “嗯?”何菲正庆幸自己记完时,一声沉重的嗓音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高瘦的,戴着八角帽的男子,帽檐后的淡淡的银发让何菲记起,他是一个月前那个有着奇特味道的男人。

    只见他在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人那买了什么东西装进了自己的黑色袋子里。

    何菲看着纸上记着的东西,又联想着那奇特的味道,他随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待那人走后,何菲支付了一次次数给那个黑色夹克男子,果然,箱子里少了一条香烟。

    虽然何菲不太理解这里为什么会有香烟,但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可,既然这里允许卖香烟,又为什么要放进黑色袋子里,怀着这个疑问,何菲往那人离开的地方追了上去。

    此时梅林塔内……

    “据寒子瑶交待的,幕后黑手应该是一个青年人,而他们组织似乎还有内应。”章琰单手托着下巴沉思道。

    “会和前校长有什么关联吗?”赤哈辽扶着刚出院的贾金来到了门口。众人纷纷看去。

    “哟,好小子,挺过来了?”

    “恭喜恭喜啊!”

    “太幸运了!”

    穿着工作服的仨胞胎伸开双臂将贾金围了起来。

    “行了,达达,家家,溜溜,他才刚好呢!”赤哈辽用手胡乱的拍打着围着患者的三人。

    “气死了,狙人那么多次,第一次被人狙,要是让我知道是谁,不狙他一万个透明窟窿!咳咳!”贾金憋了一肚子气,一下吐出来,不免咳嗽几声。

    “你也是,刚好,要静养,懂不懂?”赤哈辽没好气的翻了贾金一记白眼。

    “知……知道了……”

    “赤哈辽说的不错,如果是个青年人,那多半与前校长有些瓜葛,今天正好是清明节,想来……”顾寒舟话还未说完便有一人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顾寒舟回眸一看,原来是方隐山,只见他手指着前方的屏幕,顾寒舟向那看去,是一个骑着大象的人,而他正驶着大象去往堤坝。

    “……戈莫尼泰……”顾寒舟眼睛微微颤动似乎是看见了死神。

    “没想到第九位出来了,那就不用我们操心了。”章琰两手一摊,随后屁股直接落座在滑椅上,靠着椅背,仰着头,闭目养神起来了。

    “嘿!谁叫那玩意出来的?”顾寒舟闷声道。

    “听说是对方用了武力,他才出现的,不过我们还是小心点,毕竟他可是前校长培养的屠戮机器。”赤哈辽略有点担心。

    “我们说是八方守卫,其实只要它一来,什么都太平了。”章琰无精打采的说道。

    “唉,行了,现在还是按部就班的工作吧,至于他嘛,顺其自然吧。”顾寒舟叹了口气,甩甩手走了,他不甘心所谓的守卫只是一个摆设,也就名字听起来有点用,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毕竟,对手是屠戮机器嘛。

    再说何菲一路跟着那个男人来到了提坝前……

    不知为什么提坝外围总是缭绕着雾气,也许是和岛的气候有关。

    那人进入了一边的林子中,何菲也蹑手蹑脚的跟了过去。

    他躲在一棵树后远远的瞧着,那人走进了堤坝的底部的一个洞穴,身影没入了黑暗,再也瞧不见。

    何菲不敢怠慢,冒险精神超过了未知,他是非要一探究竟不可的,这是他对自己所谓的预见的肯定。

    何菲悄无声息的进入了洞穴,由于没有灯光,何菲没走几步就差点跌倒,不知过了多久,他走到尽头,这里不仅感觉的到风,还有从石缝中渗出的丝丝光亮。

    他摸着尽头的石壁,光滑冰凉,如同冰块,他试着找寻机关,最终无果。

    “……难道?”何菲从衣服中掏出自己的小银牌贴在墙壁上,没想到竟与石壁有了感应,门……开了。

    一股强光射入何菲眼中让何菲晕眩非常,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浩瀚的海上飞着不多的白鸟,在阳光下被照耀成黄金般的沙滩,突兀的是左前方那两列的椰树,中间形成的道路直通大海,而那树道中似乎有人语纷纷。

    何菲笃定那人就在那树道里,可是他却迟疑了,不知为什么,这里的太阳强烈的让何菲感到不适,感觉如果不躲回洞中自己就会被蒸发一样。

    “明明堤坝上雾气环绕,这里又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太阳?”何菲不信邪,他跑出洞口回头向上望去,那只有类似钢铁般的堤坝屹立着身躯,可这时何菲感到严重的不适,缺氧,缺水,身体好像被榨干了。

    “啧,这是什么鬼?外面的世界已经不适合人类生存了吗?”何菲不由联想到某个故事中,由于人类科技给地球带来了毁灭性的破坏,于是建筑了防御工事保障人类延续。

    “不过,他既然可以过去,那我……”何菲看向不远处的椰子树,奋步跑去,一步又一步,无限接近,却又如海市蜃楼一般,怎样都到不了,最后他瞬间虚脱倒在了沙滩上,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沙子的灼热,紧贴肌肤的反而是如冰的凉意,他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动,也不再呼吸,何菲最后望了那树道一眼,似乎有人向他平移而来。

    “死前的……幻觉嘛……”何菲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他原以为死亡来临前,一生会如走马灯一样在脑海浮现,可最终他什么也没看到……

    “看来……我的一生……只是一场虚无啊……”

    随后,何菲失去了意识。

    “风会吹响浪花,拍打在那,是在向人们提醒,他曾存在过……”

    “每一次到这……都要献上最美的诗,因为他喜欢。”

    “流浪的人不再流浪,因为他有了根,风……再也吹不走那沙地上的骆驼队了……”

    “尼摩船长如果来到这里,会和您做好朋友吧……”

    “这里没有风车……也不会有傻子……没有怯懦与勇敢,虚无之所,没有可以定义的东西……”

    “西西里的柠檬……对您而言,是酸,还是甜呢?”

    “庄子梦到了蝴蝶,您也应该……梦到了庄子吧。”

    “坚果还是气球,小孩子才喜欢的东西……”

    “他毕生所追寻的美……应在汨罗中看见……”

    “这世界可以没有自己……自己可不能这样认为啊……”

    “……”

    “呼呼……”

    何菲脑海中无缘无故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稚嫩的声音,他们是谁无从得知,总之在他们的最后一声叨扰声中,何菲醒了过来。

    “喂,你没事吧?”

    “……”何菲虚弱的向声音源头望去,原来是乌百桓蹲坐在自己身边给自己喂椰汁,原来那个平移的人是……溜滑板的她……

    “这里是……”何菲艰难的半撑起身子,映入他眼帘的有三个抽着香烟的背影,他们靠在椰子树下,甚是悠闲……而在他们前方有一块洁净的墓碑……无名无姓,碑前还有未燃尽的三根香烟在冒着点点火光……

    “这里是校长的墓地。”乌百桓屈下身子靠坐在何菲身旁平静的解释道。

    “他果然已经死了吗?”何菲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有点敢相信。

    “是的,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他了……”这句话乌百桓语气明显带着忧伤的韵味。

    “他活了多久?”何菲已经知晓这里的科技超于平常的社会水平,那么可以延长寿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49年吧……”

    “嗯?他怎么死的?”何菲有点震惊。

    这时前方传来一声年迈的声音:“小伙子,有些事不要多问,慢慢你就晓得了。”

    何菲遁声望去,是这三个人其中的一个,他没有回头,何菲这才发现他们三个人头上都戴着一顶八角帽,一顶灰色与两顶黑色,而说话的是戴着黑色的帽子其中的一人。

    “他们是谁?”何菲转头向乌百桓询问,可得到的是另一人的谩骂。

    “你个小崽娃,能不能安静点?再多些屁话,把你嘴缝到!”

    “……”何菲吓了一跳,说话的正是那个,银白发的人。

    “不跟你们说了吗?他是我朋友,不要这样对他!”这时候乌百桓仗义执言,让何菲心里生起一阵感激。

    “焯蛋!”银白发的人用力的甩手丢掉吸完的烟头又立刻重新点燃了一根。

    “哦吼吼……被屌了吧,人家女娃儿护短,我们这三班老头可没有捏样的福气。”那黑色帽子的人,用肩膀碰了碰银白发人的肩,打趣的笑着。

    “行了,他可不希望别人在他的墓前争吵。”乌百桓用吩咐的语气向眼前的两个人说着。

    这时那个灰帽子的人扯开话题:“何菲,还记得我吗?乌百桓在你没来前还提到过你,我们都想见见你,她刚想去找你,没想到你就倒在沙滩上。”

    灰帽子的男人只是侧着脸说话,不过何菲也认得出来,这人是八角烧烤的八角叔。

    “八角叔?”何菲感到意外,不过何菲也反应过来,就是他们三人都戴着那八角帽,自己早该想到他们有一腿,不,是一伙的。

    “嘿嘿,小伙子记性挺好,旁边这个三班老头你叫他雷爷,另一个叫斗爷。”八角叔边夸边介绍着。

    何菲也知趣:“雷爷斗爷好!”

    “妈哩……”斗爷不知为什么身体抖了一下,如果何菲不面对他很难发现他哂笑,他笑的原因也很简单,何菲太知趣了。

    “你过来!”斗爷命令着何菲。

    何菲看了眼乌百桓,见她面无表情的望着那块墓碑出神,也就没有再询问,便起身走了过去。

    “坐。”斗爷拍了拍身旁的沙子。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的命令对何菲来说并不讨厌,反而有一种和蔼的感觉。

    这时雷爷也慢慢的挪到了何菲身边,两个老烟枪的二手烟把何菲呛的不知东南西北。

    “小伙子,来不来一根嘛。”雷爷老道的递了一根烟给何菲,何菲连忙推辞……

    雷爷悻悻的收回了手嘴中却还不停念叨着:“咦~小伙子你不行啊,当年校长的第一根烟还是我给他抽的咧。”

    “什么?校长抽烟啊?”

    见何菲如此惊讶,雷爷顺水推舟:“想不想晓得为什么他抽烟嘛,来,抽一根就告你。”雷爷又将收回的烟递了出去。

    “……”何菲很想知道,但这烟……

    “不了,不了。”何菲连连摆手赔着笑。

    当他想回头看乌百桓寻找援助时,自己的头突然被一只手掌掌住了。

    只见斗爷像玩弄动物般用手箍紧了何菲的头,可他却目不转睛的看向前方,也不解释什么,只是自顾的叼着烟。

    “你干什么?”何菲略有点生气。

    “哎,小伙子,你跟她玩那么久,不晓得她什么脾气啊?”雷爷用肩膀碰了碰何菲。

    “脾气?什么脾……”想到这,何菲突然明白过来,乌百桓穿的是裙子,自己还依稀记得醒的时候,还看到了一点点白色痕迹……

    “……谢谢斗爷……”

    “谢就不用了,一包烟就行。”

    “……一定,一定。”

    “小伙子想不想学学招式,以后制制她?”雷爷迷一般的笑道。

    “啥?”何菲听的云里雾里。

    “喂,老流氓,不要教小流氓坏东西啊。”乌百桓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让雷爷大吃一惊。

    “我滴个乖乖,这么小声都听的到。”

    “……老……老流氓?”何菲有点后悔来到这里了。

    “小伙子你不懂,关系好就这样叫,像以前校长也喊我老流氓,我也喊他小流氓。”

    “……真……真的吗……”何菲突然对心中的那个校长好感度跌到了零。

    “我唬你干啥子……就是后来……没再捏样叫过……”雷爷突然惆怅起来,让何菲有点不适。

    “那,校长流氓在哪?”何菲好奇的问。

    “我教他招式之后,他的每个女朋友都叫他流氓。”

    雷爷缓缓的抽起了烟,嘴角挂着笑,眼中满是那过往的回忆。

    “…”何菲心情顿时跌倒谷底,后悔自己的多嘴。

    “不过其实这些都是表象,我也是后来他说了才晓得。”雷爷本就浑浊的眼迷离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让何菲看起来很揪心。

    “都过去喽,清明给他上三根烟够讲究喽。”八角叔这般说着。

    何菲目光再一次落在了那光洁的石碑上:“为什么要把他埋在这儿?”

    “他说海底风,看不见,摸不着,只有自己去了才晓得。”雷爷这一次没有打黄腔,像是转述着校长的话。

    “海……海底风?”何菲倒是从没听过这样的风。

    “他的一生不就是这海底风,其实海底哪里有什么风,只是他想成为海底风而已,编个破词罢了。”斗爷略带一点咒骂的语气说道。

    “看不见……摸不着……找到他时,又成为了他,校……校长还挻浪漫……”这让何菲保留了一点点好感。

    “对喽,小伙子,想不想晓得校长是怎么和女人分手的喽。”雷爷询问着。

    “分手……不就是……约定不再见了嘛?”何菲理所应当的说着。

    “来来,我告诉你。”雷爷勾了勾手让何菲贴近,随后在何菲耳边讲了一段话。

    “厉害厉害,撩妹有一手!”何菲听完后,眼中不由露出赞许的目光。

    “唉,是吧,所以说有些事小伙子说出来你不相信,慢慢的你就会懂喽。”雷爷自顾自说着,目光一直注视着远方,也许也是在向他说着。

    何菲陪着这三个人一直坐到下午,陪他们聊着这个已经死去的故人,而乌百桓倒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着,浪花一次又一次,拍打着碑墓。

    风吹着海浪来,海浪又自顾的离去,反反复复来来往往,在那岸边有一块不知名的光洁的石碑,每月被覆盖,每月又会出现,人们不知道他到底是否原本在岸上或是原本在海里,只知道他出现的时候存在,存在的时候偶尔不出现罢了。

    正当三人聊的正欢时,一阵撕裂的鸣叫传来,何菲,从某些纪录片上听到过,这,是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