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 后会有期
那之后,秋爽和面具人乌有一起旅行。二人白天赶路,晚上休息,渴了喝,饿了吃,一路安然无事,最终到达明星宫。
“这就是明星宫?”当那残破凋敝的巨大宫殿建筑耸立在秋爽眼前时,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来的路上,秋爽就产生过疑问。他发现,越接近明星宫,建筑物就越华贵大气,可是居民和行人却越来越少。很多大宅府邸根本就没有人住的迹象,虽然看上去艳丽无比,但是气氛如同鬼宅。秋爽曾问乌有明星宫到底是什么地方,乌有的回答是:“少侠去了就知道了。”
如今秋爽终于抵达明星宫,看到了它的模样,却怀疑自己走错了路。他翻开桃禾佑给他画的地图,反复确认自己的路线究竟有没有出问题。
乌有说:“少侠不必看了,这里就是明星宫。”
秋爽半信半疑地收起地图,问:“为什么要给这样一座废墟起名‘明星宫’呢?”
乌有哈哈大笑,说:“少侠真会说笑,没有哪座废墟一开始就是废墟。这明星宫本来是真人洲最金碧辉煌的建筑,只是如今成了这副模样。”他这句话快说完时,语气变得凄凉伤感。
“既然这里真是明星宫,我们就进去吧。”秋爽说道。他现在浑身透着一股无所畏惧的莽劲,想必是法术绝缘体质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
二人进入明星宫。
宫殿内随处可见一种人偶,秋爽走近观察,发现人偶是用陶瓷制成。人偶们形态各异,有的托着盘子,有的抱着乐器,有的翩翩起舞,有的手握刀剑。
“这些陶瓷人是干什么用的,怎么这么多?”秋爽好奇地问。
“它们是侍从。”
“侍从?”
“就是用来侍奉人的,或者干一些杂活。”
“它们怎么侍奉人?它们又不能动。”
“注入法力就能动。”
“可是它们没有关节或者类似的结构……”
乌有轻笑几声,说:“这就是法术的神奇之处了。不过它们应该很久没动过了,看,上面积了好多灰尘。”
“不只是灰尘,有些人偶都破损了。”秋爽顿了顿,“我们继续走吧。”
两人继续前进,来到最深处的内殿。这里一片漆黑。
“这里怎么这么黑?”秋爽对乌有说,“你有没有可以用来照明的法术,快拿出来照……”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粗重的呼吸声打断了。
不知是什么东西呼出的气流吹到二人脸上,腥臭难闻。
秋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屏住呼吸,向黑暗中探头张望,想要找出潜伏在黑暗中的未知存在。
忽然,黑暗中亮起两盏红灯笼。然后内殿四周的墙壁上全都亮起了灯火,只是那灯火全是冷冽的青色火焰,虽有亮度,却无暖意,反倒让人感到冰冷刺骨。
这时秋爽发现,先前出现的红灯笼其实是一只巨大狐狸的眼睛。那狐狸卧在一座由数不清的骸骨堆成的小山上,硕大的身躯几乎挤满了整个内殿。
狐狸动动嘴,竟然说出了人话:“这次的贡品提前了?”
秋爽看见这恐怖的怪兽,已经吓得浑身僵硬,不知所措了。
乌有却毫无惧意,坚定地说:“我们可不是贡品,你这魔兽!”
狐狸瞪视着乌有,慢慢抬起头。它张开血盆大口,尖刀般的锐利牙齿反射着墙壁上的青色火焰,震耳欲聋的嗥叫从喉咙里轰鸣而出。
乌有立刻浑身颤抖,痛苦地捂住胸口。
“你怎么了?”秋爽惊惶地问。
乌有费力地挤出几句话:“这狐狸正施展震慑之术,不过少侠你别担心,我能应付的了!”
嗥叫声渐渐停止,乌有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他大口地喘着气。
那狐狸说:“竟然能够抵挡我的震慑之术,看来你这孩子修为不浅,不过更令我惊讶的是,”狐狸将目光转向秋爽,“你似乎根本就没受到震慑之术的影响,这是为什么呢?”
秋爽鼓起勇气,答道:“因为我的修为超乎你的想象。”
狐狸将头伸向秋爽,鼻子几乎要碰到他的额头。“不,孩子,你别想骗我,你是个凡人,对不对?”
“我的确是凡人。”
狐狸仰起头,发出尖厉的笑声。“哈,我还是头一次见着凡人,看起来倒和真人没什么两样。你来到此地,想必受到不少非难吧?”
“嗯。真人们都不怎么喜欢我。我这位同伴除外。”
狐狸哼了一声,说:“我本想一口吞了你。不过你是凡人,毫无法力,吃了你对我没有任何益处。你走吧,不过你的同伴得留下。”
秋爽不理会狐狸的驱赶,问:“请问胡娇在这里吗?”
狐狸血红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敌意。“在这。”
“在哪?”
狐狸吐出一股红色的烟雾,烟雾逐渐凝结成一个球体,像红色的水晶球,胡娇就躺在那个球体里面。她看见秋爽来了,拍着球的内壁大喊:“秋爽!快救我出去!”
“这……我怎么救啊?”秋爽喃喃道。
狐狸笑道:“你这弱小无力的凡人,居然妄想从我的手里要人。我统治真人洲如此之久,从未见过像你这样胆大妄为的蠢货。的确,你有法术绝缘之体,即使是我的法术,也对你不起作用。但我只需动一动爪子,就能把你碾成肉末!”
狐狸说这段话的时候,乌有也在对秋爽说话。
“少侠!关押那女人的球形笼子是用这狐狸的血液制成。我们现在有两个方案,一是我牵制住狐狸,你用蛮力打破笼子;二是我用法术除去笼子,而由你来牵制狐狸。你选哪一个?”
“我来牵制狐狸。”秋爽说,随即冲了上去。
“你这凡人竟如此大胆!”狐狸怒吼道。
另一边,乌有已经使出法术,一点一点融化那个球体。
秋爽爬上了狐狸的身体。狐狸奋力左右摇摆,但秋爽死死抓住狐狸的皮毛,像一只吸在它身体上的水蛭。
狐狸注意到了乌有的动作,便使出震慑之术干扰他。
“少侠!它在用法术干扰我,你要分散它的注意力!”
“这狐狸皮糙肉厚,我要怎么办?!”
“攻击它的眼睛!”
“明白了!”
秋爽努力爬到狐狸眼睛的位置,对着红色的眼珠乱锤一通。他还特意摘下了隐藏在宽大衣袖下的隔热手套。
“痛!烫!”狐狸惨叫起来,闭上了那只眼睛。秋爽又爬到另一只眼睛上再次攻击。
狐狸将两只眼睛都闭上。秋爽急得左顾右盼,恰好看见了那黑黑的鼻头。他笑逐颜开,爬到鼻头的位置,将发烫的手臂伸进狐狸的鼻孔。
狐狸痛苦地扭动身体,秋爽咬紧牙关,使出全身力气,避免被它甩下去。
“好了,少侠!我们快走吧!”
秋爽向乌有的方向望去,看见胡娇已被解救出来,于是从狐狸身上跳下。三人准备逃跑。
“休想!”狐狸长嗥一声。乌有立刻转身,从双手中射出一道金光,像利剑一样刺向狐狸的身体。
“安分点,你这魔兽!少侠,它想召唤那些陶瓷侍从攻击你们,你们快走!”
“那你怎么办?”
“我在这里牵制住它,防止它向侍从发号施令。你们不用担心我,我自有脱身之策!”
胡娇扯扯秋爽的衣服,说:“我们先走,那真人看起来挺厉害,他应该不会有事。”
“嗯!”秋爽回头看了一眼乌有,然后和胡娇向外面跑去。
“后会有期!”乌有在他们身后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