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爽进入临战状态，低声说：“看来我们运气不好，这次真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了。”

    春香没理秋爽，却对那女人说：“我想起来了，你是叫……嗯……”

    “我叫丁火火！”她嚷道。

    “对，丁火火！”春香举起双手，大声说，“你听好，你们封隐会长的死和我们没有半毛钱关系！当时我手中有你们会长想要的珍贵资料，所以他派你来找我，仅此而已。你离开平世会时发生的事，我根本不知情，那全是启明在策划。你要想为你的会长报仇，就该杀掉启明，而我们会帮你。”

    丁火火双手抱在胸前，歪头问道：“真的？”

    “真的。”

    “放屁！你以为我还是从前那个听啥信啥的傻子吗？启明要杀，你也该死！”

    “行吧，你说我该死我就该死。但在我该死前，我们还是可以联手来对抗启明。”

    丁火火根本听不进春香的话。她嘴唇微张，说：“动手。”

    打手们涌上来，不出所料，他们纷纷败倒在春香脚下。

    丁火火森然道：“皇甫勇，你看你带来的两个灾星。”

    皇甫勇紧张兮兮地嚷道：“你……你们干什么！别忘了那孩子还在我们手里！”

    春香说：“即便那孩子在你们手里，我们也不可能乖乖被你们杀死。”

    此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女性嗓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说的是：“龙争虎斗，龙虎皆伤。”动听的音声仿佛具有魔力，一下子就缓和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那女人穿着淡黄色的袍子，裹着淡黄色的头巾，全身上下只有脸部的皮肤露在外面。她的身体特征全被宽大的袍子掩盖，分不清是胖是瘦，要不是那张脸十分白净俊秀，恐怕连是男是女都分不出来。

    丁火火没好气地说：“宗教人士，你有何贵干？”

    那女人微微低头，似乎是在行礼，随后她说：“请先允许我向两位异国来客做个自我介绍。我是陆教的修士，教名为缇绯。”

    秋爽问：“陆教是什么？”

    丁火火嗤鼻道：“前不久有个所谓的天神从天而降，一帮傻子觉得是天神来拯救秦国免受被启明征服的灾难。后来这帮傻子就搞了这么一个宗教，真是匪夷所思。更匪夷所思的是信这东西的傻子还越来越多了。”

    缇绯说：“丁队长如此不敬神圣，小心遭到责罚。”

    “傻子傻子傻子傻子傻子，一堆傻子。罚我呀。”

    缇绯气得发抖。她说：“丁队长无缘无故就对他人抱有敌意，无论是从我教的角度还是从大众道德的角度，都十分恶劣。”

    “无缘无故？你们干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越来越多的人信了你们的宗教，都不来亮堂街消费了，导致灯火队的收入严重下跌！你们赔得起这个损失吗？”

    缇绯说：“此乃人心所向，不可避免。不过请先将我们的争论搁在一旁，我更关心你和这两位异国来客的争执。”

    “没什么好争的，那女的是我的仇人，我要杀了她。那男的和那女的是一伙的，我也要杀了他。”

    春香转头对缇绯说：“这位修士，请你来评评理。丁队长一口咬定我杀了她以前的上司，但是我没有。”

    缇绯说：“你说你没杀，可有证据？”

    春香笑道：“我当过警察，也对司法方面有所了解。我知道一句话叫‘谁主张谁举证’，既然丁队长怀疑我有罪，就该由她承担举证责任，证明我的确杀了封隐，而我无需自证清白。”

    丁火火吼道：“呸！这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

    缇绯不悦地瞟了一眼丁火火，对春香说：“抱歉，看来此地并不适用你说的那种规则，还请你来出示证据。”

    春香苦笑道：“我哪有证据？封隐早就死了。”

    缇绯沉思道：“若有通灵之术，将死者招来现世，也许就能问出凶手究竟是谁……”

    丁火火放声大笑，指着缇绯说：“你是信教之后变傻的还是本来就这么傻？居然说出这种蠢话！什么通灵之术，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那是街边的算命婆搞出的骗人的把戏，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什么通灵术！”

    春香用平板的语调说：“我的确会通灵术。”

    “不、可、能！”

    “既然启明能无限制造分身，我为何不能会通灵术？”

    “那你通吧。”丁火火脸上写满了不屑。

    “你可能以为我和街边的算命婆一样，哆哆嗦嗦地翻几下白眼，就说死者的灵魂附到了自己身上，现在是死者在和你对话什么的。不，我的通灵术是真真正正的通灵术，能让死者重返人间，就和活人一样。换句话说，我能让你亲眼看到你的封隐会长。”

    “我才不信。”

    “那我现在就施展通灵术。”春香双手合十，装模作样地念起咒语，突然她的身体开始扭曲，眼睛变小，嘴唇变薄，头发缩短，肤色黯淡。几秒钟后，春香变成了封隐的样子。

    丁火火早已目瞪口呆，她本来不信通灵术，但是亲眼看到这副景象，也没法不信。那就是封隐，和她印象中的一模一样。她的眼睛湿润了。她呆立良久，才喃喃说道：“会长，真是你吗？”

    “丁火火——”封隐用沉闷的声音呼唤。

    丁火火含泪笑道：“会长您还记得我。您曾经说过，等我继承了我爸灯火队队长的位置，您就给我介绍一个新郎。现在我当上了队长，您也该告诉我新郎是谁了。”她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春香哪里知道封隐给丁火火安排的新郎是谁？她打算随便编一个名字，又怕丁火火一直追问导致露馅。于是她干脆不回答，只是发出一声凄厉的呜咽。

    丁火火顿时面露遗憾地说：“为什么会长不回答我？”

    秋爽说：“这是封隐的灵魂现世，和活人是不一样的，他不可能回答出所有的问题，只会记得一些十分重要的事，比如杀害他的凶手是谁。所以赶紧问吧！”

    丁火火点点头，问：“春香有没有参与到谋杀您的事件中？”

    “没有——”

    “那谁是谋杀您的主谋？”

    “启！明！”声音好似在雨夜荒山中号泣的厉鬼。

    “该死的启明！”丁火火怒吼道，随后她跪在地上，用力地捶着地板。她低垂着头，大颗泪珠滴落下来。许久，她又抬起头，坚定地说：“会长您放心吧，我一定为您报仇。”

    “丁火火，好——”封隐说完最后一个字，便又一阵扭曲，变回了春香的样子。春香假装自己筋疲力竭，摇摇晃晃，即将跌倒。秋爽赶紧上前扶住她。

    丁火火走到二人跟前，说：“对不起，是我错怪二位了。既然你们与会长的死无关，那我愿意与二位联手，共同对抗我们的敌人。”

    秋爽点头说：“愿效犬马之劳。”

    丁火火说：“现在太晚了，我马上派人给你们安排住处，你们应该好好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