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意外的重逢
“本大爷那次可是神勇无比,那些魔物在我的剑下根本不是一合之敌,唰唰唰就被我斩于马下!”
“那遗迹里的宝贝多的很,但普通的宝贝我哪里看得上,我要最好的那个。”
“遗迹中最好的宝物肯定是由最强大的魔物看守,但它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拿起我的胜利之剑咵……”
墨瑟说着拔出那把老旧短剑耀武扬威的比划了几下。
“就冲了上去,一招神勇英雄无敌劈砍,那魔物立马被我打的落花流水!”
墨瑟身边几个小孩子听得眼睛里直发光。
“墨瑟哥哥墨瑟哥哥,魔物都长什么样子啊?”
一个小男孩儿好奇的问。
“啊……这个嘛……”
墨瑟一时语塞,事实上,他根本没有冒险者的本事,别说魔物了,就连村外的野兽他恐怕也斗不过,但好在擅长讲故事的他脑子转的飞快。
“魔物嘛,就好像羊拼上了狗腿,长的歪瓜裂枣。”
他一边说的唾沫横飞,一边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吹牛大王,又在哄小孩儿啊!”
几个村里的少年路过,嘲笑着墨瑟。
墨瑟脸有些发红,但还是强装镇定。
“狗屁,本大爷可不很你们一般见识。”
“哈哈哈吹牛大王还装起来了。”
“你爹见到你这样恐怕都要从棺材里气活过来!”
那几个青年说完,纷纷捧腹大笑起来。
“你特么!”
墨瑟恼火至极,拔出剑就要砍了他们,那几个少年也不傻,虽然墨瑟是吹牛大王不错,但他好歹有个当骑士的爹,架子还是有的。
于是哥几个一边做着鬼脸一边就跑了。
“墨瑟哥哥,我们下次再听你吹……哦不,听你讲故事,妈妈喊我们回家吃饭。”
那几个小孩儿也告别了墨瑟,留墨瑟孤零零的在小巷口站着。
“唉……”
墨瑟叹了口气,收起老旧的短剑,向家的方向走去。
墨瑟原本的家庭还不赖,父亲是个下级骑士,因为立下过战功,退役后拿着封赏回到了老家嘎尔玛村。
那时可谓是风光无限,功成身退得胜回朝,不仅有了钱和地,还取了自己的青梅竹马,生了个大胖儿子。
可命运并没有眷顾墨瑟的父亲,他大概在充满了艰险的战场上就耗光了运气,墨瑟五岁时,他就感染了疾病去世了。
而墨瑟的母亲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人,在他爹回村以前,就跟村里几个男人不清不楚,跟他爹在一起,也是为了那一点儿钱财。
等墨瑟他爹死后,他妈卷了钱,卖了地和房子后就跟着男人私奔了,对墨瑟完全不管不顾,墨瑟他爹留下的东西,就只有一把放在老宅的老旧短剑,和一本日记。
而五岁大的墨瑟在奶奶的拉扯下长到了八岁,从小就听着奶奶对父亲和母亲的抱怨长大。
说他爹是个不孝子,说他妈是个表子,而本就身体欠佳,还久气成郁的奶奶在墨瑟八岁时的一天,在打水时扑通就掉进了井里。
自此,墨瑟就彻底成了孤家寡人一个,甚至还被村里人冠以灾星的名号,几乎每个人都躲着墨瑟,也不准自家小孩儿跟墨瑟玩儿。
墨瑟就这么孤零零的成长着,靠奶奶的积蓄和一口土差的要命的田种点儿菜过日子。
虽然奶奶天天骂骂咧咧,但该教的总归是教了墨瑟,不至于让这倒霉孩子饿死。
平日里的墨瑟除了打理打理田地,去后山找些野菜野果和能吃的菌类,大部分时间都是窝在家里,看父亲留下的日记。
墨瑟并不完全识字,他妈根本没教过他,他爹也没教多少,奶奶更是老文盲了。
所以墨瑟看书,几乎一半得靠猜,能把他爹的日记看的半懂不懂已经是极限了。
但就因为这半懂不懂,让墨瑟有了许多幻想,幻想着自己成为冒险者拯救公主,打败魔王,幻想着自己成为将军,抵御外敌。
在幻想的加持下,十岁的墨瑟拿起短剑走进了后山危险的区域,然后……被一头熊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回来。
可尽管如此,墨瑟依旧沉迷幻想之中,毕竟这倒霉孩子说话的人都找不到一个,村里的人见了他都要躲。
少年的表现欲和好奇心得不到满足,还被众人孤立,所以幻想就成了墨瑟的精神支柱。
等墨瑟长到十四岁,他脑子里的幻想甚至已经成了一套体系,这时,村里再小一辈的孩子也长的差不多大了,村里人也对墨瑟的印象淡了下去。
于是墨瑟一找到机会,就跑去跟这些孩子讲故事,讲述着幻想之中,自己经历的冒险。
可是,幻想终究是幻想,一开始小孩子们还坚信不疑,可随着时间过去,墨瑟的谎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因为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墨瑟的生活是多么的单调,而且这家伙根本没出过村子。
于是墨瑟的称号又从灾星变成了吹牛大王,上哪儿都被人笑话,就连小孩子也不会信他的话。
这让墨瑟感到颜面尽失并且孤立无援。
回到家的墨瑟把短剑重重的往地上一摔,钻进破洞的被子里痛哭起来。
为什么自己的父亲英年早逝,为什么自己的母亲无情的丢下了自己。
老实说,墨瑟的幻想更像是在麻痹自己,安慰自己,让自己轻松一些。
但目前看来,完全起了反效果。
“不,我墨瑟大爷怎么能轻言放弃!”
墨瑟抬起头,抹了把眼泪,又去把短剑捡起来。
“现在我十四岁了,再过一年就成年了,我要去做真正的冒险者!”
墨瑟下定决心,不再做村子里的小丑,他要离开这个令他伤心的地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父亲日记中写的广阔天地,神秘的遗迹,充满机遇的地下城,强大的魔物,各色的人,甚至各个国家。
他都想去看看。
于是墨瑟决定……
先吃个晚饭。
抱着罐子来到河边打水,至于为什么不去村里打井水,因为亲眼看着奶奶掉进井里的墨瑟对水井有了深深地恐惧。
从此只要见到深邃狭隘的洞穴壮事物就会害怕的发抖。
打着水的墨瑟哼着歌,说起来,墨瑟别的本事没有,忘记烦恼和伤痛的技巧倒是异于常人,明明刚才还因为被人羞辱而哭泣,现在就又乐乐呵呵的又唱又笑了。
这大概就是这孤独的倒霉孩子能生存下来的原因吧,强大的心态有时候比强健的体魄都有用。
“不!”
突然,小河中央传出一声大喝,吓得墨瑟罐子都掉进了河里。
咦?这么浅的河怎么会有人溺水?刚才也没看见有人啊?
疑惑之下墨瑟还是下意识的跳进河里,深秋的河水非常冰冷,但墨瑟还是不管不顾的淌了过去。
墨瑟虽然有些偏执,爱幻想,但本质上还是非常善良的,他的经历并没有让他成为一个无情的人,反而缺少被善意对待的他,却下意识的想以善意对待他人。
“我来了!我来了!”
墨瑟加快速度,一把抓住了那个人的手。
“不要放弃啊!”
枯瘦的少年拼尽全力把溺水的人拉上了案,大喘了几口气后,看着被拉上来的那人,惊呼了一声。
“爹?”
这人实在跟印象中的父亲长的太像了!
跟自己如出一辙的黑色卷曲的头发,蓝宝石一般漂亮的眼睛,同样瘦高的身影,对方又是成年人,一脸胡茬。
“爹……?是……是你吗?”
墨瑟不记得自己的父亲有任何兄弟,他奶奶也没有第二个儿子,难不成眼前这人真是自己的爹?
否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像的人,碰巧掉进了嘎尔玛村附近的河里?
那人呛了几口水,涣散的瞳孔重新凝聚,他听见有人在自己旁边叫喊着什么,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但随着他意识的回归,他的身体却开始不受控制的崩溃。
墨瑟也注意到了这点,这个很像自己父亲的人身体竟然在逐渐化为飞灰。
男人看见眼前救了自己的墨瑟,不知为何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表情,但随后他伸出一只手,死死地抓住墨瑟的手臂。
“墨瑟,你听好,墨瑟!”
他知道我的名字!!
“我听着呢!爹!”
“爹?”
男人又呛了一口,但立马明白了,于是干脆顺水推舟。
“是……是我,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回到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一些事,@&¥#%&@&”
“爹?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男人也发现了,自己直接把一些事告诉墨瑟就会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扭曲掉。
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对了!
“墨瑟,你不是想做冒险者吗,我告诉你几个准则,你一定要记住!不,一定要遵守!要像诺言那样谨记心中!答应我!”
“我一定!一定!”
墨瑟看着眼前激动的“父亲”,也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非常珍惜着短暂的“重逢”,眼泪早就不受控制的滑落下来。
“其一,无论如何,不可临阵脱逃。”
“是!”
“其二,无论如何,不可背叛同伴。”
“是!”
“其三,无论如何,不可被利益蒙蔽。”
“是!”
“其四,无论如何,不可欺辱杀害弱小。”
“是!”
“其五……若是遇上一个爱你的姑娘,切记不可辜负她!”
“是!”
“好……好好记着,我也就放心了……”
“我一定……爹,你不要走!我求求你,我一个人好孤单!我一直一来都好害怕……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墨瑟扑进“父亲”怀中哭诉着,“父亲”温柔的用手抚摸墨瑟的后背。
“傻孩子,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你所经历的一切,我都历历在目啊,我对不起你,我没有资格要求你什么,只希望你能幸福的生活下去,只可惜未来你注定遭遇磨难,答应我,墨瑟,无论何时,都要坚强的微笑着活下去,好吗?”
“一定……呜呜……我一定!”
墨瑟擦了擦眼泪,努力的露出笑容。
“好孩子……”
“父亲”摸了摸墨瑟的脑袋,他的身体已经消散了一半。
“对了……我还给你带了一个好东西,收下吧墨瑟,你还有一年就成年了,没有礼物怎么行呢。”
“能见到爹,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墨瑟鼻子一酸,又要哭出来。
“父亲”笑了笑,将手掌盖在墨瑟胸口,一阵白光闪过,墨瑟的胸口多出了一个白色的圆环印记,及其规则的圆环上密布着神秘的纹路。
“去找到自己的路吧,墨瑟,那五句话,一定要遵守,切记切记……”
“父亲”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直到彻底在墨瑟怀中消失。
“您放心……我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