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回家,可怜人
苏牙看了一眼雪衣,从她水汪汪的眼睛里看到一抹不同于人类的亲切感和真挚。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经历了这场梦魇之后,对人就有一种隐约的憎恶。
却对兽类反而有一种亲切。
难道是梦魇村落里那些和善的“村民”带给他的感觉?
他没有办法得到答案,只好对雪衣点了点头。
雪衣见他答应了,欢快的轻鸣了一声,似乎十分喜悦的样子。
苏牙原本有些迷乱低落的心情,顿时被她也感染到了,心情顿时变得松快了许多。
雪衣看着他,龇了龇牙道:
“这才对嘛,没事多笑一笑,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的,刚才在梦魇里的那副样子就太吓人了……”
苏牙听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转身带着雪衣朝山谷外走去。
来时迷雾重重根本看不清道路,但似乎还有章可循。
但此时迷雾已经逐渐散去,那些田埂阡陌早已不见,只有深及膝盖的野草和杂乱的山树,竟然辨认不清路径。
雪衣从苏牙肩头轻轻跃下,在前面迅速穿过一片野草,然后回头看了他一眼:
“跟着我!”
苏牙随即跟着她向前走,不一会儿就见前面的树丛间,有一颗头骨摆在那里。
看到这颗头骨,苏牙不禁想起来时对他说话的黄大仙。
它不是说三天后会在这里等自己吗?
在梦魇之中的日夜都是颠倒错乱的,苏牙也不知道自己在里面呆了多久,此刻见树丛里只有这颗头骨,却不禁有些迷惑。
难道说自己在里面根本没有三天,所以黄大仙没有来?
亦或是说,这个黄大仙也是梦魇的一部分?
雪衣看了他一眼,似有些奇怪:
“你在看什么?”
苏牙挠了挠头:
“你来时有没有见过一个黄大仙?”
雪衣摇了摇头。
看来,这个黄大仙只是梦魇的一部分!
苏牙对着头颅叹了口气,没有在说什么,转身跟着雪衣朝山谷外面走去。
到了外面,他们并没有遇到叶庐和白楚灵。
“他们大概已经先行一步回书院了!”
雪衣想了想后道:
“那些御神殿的人也在外面,所以叶先生不便一直等你!”
“我跟他们说自己过来找你,让他们先回书院,等找到你之后就会去书院找他们!”
苏牙点了点头。
白楚灵跟叶庐先回书院也好,书院有徐藏书在,自然没有人会再欺负她,也省的自己担忧了。
走出这片山谷时,天色已经拂晓,苏牙和雪衣就在谷口坐着休息了一会,然后就沿着山下的路径朝前走。
……
“小道士,快把我的饭端过来呀,姐姐我都饿坏了!”
船舱里,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笑嘻嘻的对着站在舱外,肩膀上还趴着一只小狐狸的俊俏小道士招手说道。
小道士答应了一声,赶紧从一旁端来了一份饭菜,送到了女子面前。
女子却拉住了他的手:
“小道士,看你忙了这么久了,也该饿了,要不跟姐姐一起坐下吃点吧?”
小道士却摇了摇头,脸上仍微微笑着,笑起来很好看的样子:
“你先吃吧,桃花姐!”
一旁的几个女子却忍不住掩口笑了起来,一个黄衣女子直接道:
“桃花姐,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看你是好色之心不在饭,你想吃的是这个小道士吧!”
这个叫桃花的女子嘻嘻笑道:
“要你们说!姐姐我就是看上这小道士了,迟早吃了他的童子鸡!“
黄衣女子笑道:
“桃花姐,可惜这小道士人家是修道的,我看你在他眼里还不如那只狐狸呢!这个童子鸡你大概是吃不成了!”
“对了,他那只狐狸好像也是雌的!”
几个女子哄笑了起来。
小道士肩头的小狐狸却好像能听懂她们的话,冲着她们龇了龇牙。
黄衣女子大笑了起来:
“哟!这小狐狸精还能听懂人话呢,它大概是吃醋了吧!”
苏牙在一阵哄笑声中走出了船舱,站在了船尾上。
从山谷出来之后,他带着雪衣向南走了几十里后,就来到了一条江边。
他的家乡在江洲,沿着这条江向东漂流几百里后,再向南走一段路程便到了。
但是,苏牙很快发现了自己处于一个窘境。
他身上没有钱!
原本就是个流浪无依的少年,从淄川大牢里出来之后,又到了白楚灵家里,虽然替人驱鬼弄到了不少银子,却都被白楚灵给拿走了。
在巫灵观和谷神道那边,他只顾着复仇,却也忘了拿点钱出来。
现在的苏牙,身无分文,连坐船的钱都没有。
他正准备想办法,这时码头上却突然来了一艘客船,船上都是些准备前往金陵的乐妓。
这些乐妓基本都是演奏唱曲以娱人,正所谓卖艺不卖身。
不过别人如果出的价格足够让她们行动,也不是不可以。
青楼之中很多乐妓都会来往转场,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听她们唱曲儿的恩客少了之后,就会转场到别的地方讨生活。
这一点倒是跟苏牙前世那些到处走穴的艺人差不多。
乐妓船上的杂役在前面吃坏了肚子,所以下船留在了别处,所以她们就准备在这里招一个杂役。
苏牙见她们正好前往金陵,便说道自己愿意去当杂役,也不要什么银子,只要他们将自己带到江州附近即可。
乐妓的头头月娥姐见苏牙虽然穿着像个小道士,身上还带着一只小狐狸,但模样俊俏而且看着很本分的样子,便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苏牙就在这艘船上充当了杂役,干的就是帮她们提水洗碗端饭的杂活。
这些女子倒是不难伺候,唯一的一点不好就是喜欢调戏苏牙,尤其是那个桃花,没事就喜欢撩拨苏牙,似乎总想着吃了他的童子鸡!
一到这时候,雪衣就气的龇牙!
这一次也是如此,到了船尾之后,苏牙站在那里看着滔滔江水,肩膀上的雪衣呜呜低鸣了一声,似乎心里很不高兴的样子。
苏牙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柔声道:
“别怪她们,也是群可怜人!”
以色娱人,到了年老色衰时,便是孤独无依,这些女子虽然每天打情骂俏的很开心的样子,但夜深人静时船上却也会隐约传来哭声。
似乎是在哭泣自己的命运,就像是这江水中的浮萍,不知道会漂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