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飞行汽车生死时速
李与非带着刘布参观科技展。走了两个小时,刘布已经累到几乎虚脱。期间,他坐塌了一张可助眠的智能躺椅,踩扁了一只机器宠物狗,撞碎了一台超薄曲屏电视机。
李与非能看出来,刘布对新科技是真的两眼一抹黑,也是真的崇拜。损坏东西的时候,这家伙心疼得快哭了,恨不得以头抢地。因此,受害厂商也没难为他,接受了他发自内心的道歉,当然还有大把的美金赔偿。
李与非对于不懂装懂的人向来不耐烦解释,对于刘布这样一片冰心的科技盲,反倒很乐意做科普,而且深入浅出,运用各种修辞手法让刘布听得明白。
兜了一圈出来,李与非告诉刘布:“科技展主要是展示概念,其实你看到的这些东西离商用还差一大截,没有个三五年的投入,几乎做不出能走向市场的产品。你拿着钱到科技展上找项目,那真是想入非非。”
“非非?”刘布愣了一下,突然一拍大腿,“我找到项目了!最值钱的项目!”
“是什么?”
“就是你呀,非非!”
李与非一哆嗦:“别这么叫我,听着肉麻。”
刘布继续兴奋地说:“我刘布打小上数理化课就没听明白过。你不仅懂得多,还能给我讲明白,这样的人才我哪里找去?什么也别说了,跟我回国,咱哥俩干一票大的!”
“听起来像要抢银行……可是我公司在美国啊……”
“关了呗,中国人你还不叶落归根?”
“我这还没落呢……”
刘布不听,扯着李与非袖子就往展厅大门外拖。
两个人拉拉扯扯走到停车场,都没看前方,刘布一头撞到一人身上。按理说以他的质量寻常碰撞不会有什么闪失,没想到那人胸肌硬得像石头,砰一声把刘布顶得后退两步。
李与非和刘布一看,都愣了。面前站了一名大块头黑人,像一座山一样,双手抱胸,挑衅地看着两人。而就在他后面,向前进和他的同伴挤眉弄眼地等着看好戏。
黑人推了刘布一把,刘布又是踉跄几步。他的身材在黑人面前顿时迷你起来。
刘布吓得腿也软了,带着哭腔说:“大哥,大爷,有话好好说……”
黑人又伸出拳头来,刘布吓得抱头蹲在地上,半天没见动静,抬头一看,却见那酒坛大小的拳头,被身边的李与非紧紧抵住了。
黑人骂了一声,扬起另一只手要反击,李与非气沉丹田,一拳击在对方小腹上,直把黑人打得倒退好几步。
刘布又惊又喜,跳起身来:“兄弟,原来是个练家子啊!”
李与非稳稳扎着马步,瞪视着对方,同时得意地说:“我老妈是刀马旦,我从小练功,一对一单挑从来没带怕过!”
黑人怒喝一声,从几辆车后转出四个美国人来,都和那黑人一样又高又壮。向前进和同伴也跟在后面,跃跃欲试。
刘布颤声问李与非:“咱妈有教过你一对五的办法吗?”
李与非沉着地说:“有!”
刘布惊喜地问:“什么?”
李与非大吼一声,比了个架势,对刘布喊:“跑!”一把抓住刘布胳膊,拖着就跑。
一群人大骂着追过来。
李与非拖着刘布,跑得极为吃力,目测不出两分钟众人就会追上来。李与非抬头看见前方不远处就是展览大厅,门口迪迈那辆酷炫的飞行汽车招摇地停着,来不及细想,直接向汽车奔去。
两人奔到车旁,与非跳进车里,刘布危急时刻也机灵了起来,不用提醒,一头扎进副驾驶。李与非之前在参观的时候早已经摸透了车内结构,他熟练地发动车子。
向前进等人追来的时候,汽车腾空而起,堪堪贴着众人的头掠了过去。
目睹这一幕的人沸腾了:“真的是飞行汽车啊,还以为是样品!”
看了一会儿,围观有人发现不对:“不是说能飞到一千公里的高空吗?怎么老贴着我们头皮飞啊?”
“可能因为坐了个胖子的缘故。”
“那胖子也就顶三个人吧,不是说能乘坐五人吗?”
“迪迈只怕是吹牛……”
围观人群里就包括迪迈的首席技术官。他看汽车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在众人头顶擦来擦去,险象环生,汗也下来了,赶紧拨通了费尔德的电话:“我们为飞行汽车买过保险吗?”
“没有,买什么保险?”
“我不太确定……”总监看着汽车卷走了一位贵妇的帽子,一名老绅士的假发,撞破了迪迈最大的竞争对手——英腾公司的广告牌,胆战心惊地说,“应该是第三方责任险,用来赔偿帽子、假发、广告牌什么的……”
“你在说什么鬼话?”费尔德骂道。
说话功夫,李与非驾车歪歪斜斜飞到展览中心外面的人工湖上。车子在距离水面半米处不听使唤地停顿了两秒钟,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直直坠入湖里。
李与非拖着刘布,水淋淋地从湖里爬上来,而那辆烧了上百亿美金的飞行汽车,顽强地在水里载浮载沉。
首席技术官傻了。
费尔德在电话里问:“你刚才说什么,到底什么保险?”
首席技术官落寞地说:“……嗯……现在是坠毁险,还有浸水险……”
吴婵回酒店的时候是下午,还来不及换下被雨淋湿的衣服,手机响了,是父亲吴项冬的视频电话。
“淋湿了吗?”吴项冬一惊。
“没有。”吴婵撒谎,“我刚……洗了个澡。”
吴项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从六岁生母过世以后,吴婵就变得沉默寡言,而且固执。她初中毕业后坚持一个人去英国念书,一直到硕士毕业。吴项冬虽然跟这个女儿相处时间不多,性格他还是相当了解的,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吴项冬叹了口气,说:“你有什么困难,随时跟我讲。”
一阵心酸涌上吴婵心头。这句话父亲从母亲去世就一直说,但父女俩都知道,这是一句无用的废话而已。尤其是谢雪华母女进门之后,吴婵再也不会向父亲撒娇,也不会诉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