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快结束时，吴婵推门进来，抱着一叠资料，直接放在李与非桌上。

    “什么意思？”李与非问。

    吴婵看上去有点憔悴，一看就知道是熬了夜的，但丝毫不能遮挡她的兴奋之情：“这是我能找到的关于巴比伦公司服务器的硬件资料，其中一部分是他们公司技术总监提供的、可以对外公开的数据。我们能不能尽快研究一下，针对他们的服务器芯片，设计一款稳定性更强、能够承载瞬间海量数据的升级产品？”

    “就算能设计出来怎么样，他们会采用吗？我们只是一家刚起步的小设计公司，除非……”孟途刚开始没在意，说着说着突然醒悟过来——吴婵是个不打无准备之战的人，她把材料提到例会上来，一定是有了七分的把握。孟途惊喜的问：“除非吴婵你已经拜访过巴比伦公司，并且得到了他们的承诺？”

    吴婵淡淡一笑，是低调的笃定：“只是口头承诺而已。人家采用不采用，还要看咱们做不做得好。”

    “嘿！肯定做得好！”孟途兴奋地鼓掌，“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脑子转得这么快，明明是一场销售灾难，硬是给你找出商机，行动力又这么强。星丛有吴总，真是莫大的幸事！”

    孟途故意说得很大声，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朝李与非看，盼望他能接个茬，毕竟于公于私，吴婵这一行为都值得褒奖。

    然而李与非只是一头扎在吴婵带来的资料里翻看，还把雷兵和赵峰都叫过来跟他一起研究。看了一会儿才说：“孟途你先别急着吹牛，根据参数来看，巴比伦公司的服务器芯片算力已经相当强了，凭咱们公司的实力，未必做得出更好的。”

    孟途一口气顿时泄了，又气又恨，忍不住伸过脚去，狠狠踩了李与非一脚。

    李与非喊出来：“哎我说实话，你踩我干嘛？”他从来不能领会别人的暗示。

    孟途正待接话，会议室门被推开，实习生小姑娘探出头来：“有人找吴总。”

    “在开会，让他先走吧。”吴婵以为是快递员。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说：“他说……是您的未婚夫。”

    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吴婵。吴婵脸红了，赶紧站起身走出会议室。

    孟途迅速移动到门口，扒着门缝往外看。

    赵峰和雷兵也好奇地走过去：“看啥呢？”

    “嘘！”孟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吓得赵峰雷兵赶紧笨拙地弓着身子，学着他扒门缝。这一来，三个大男人已经把门缝塞满了。

    李与非强自镇定，保持正襟危坐的姿势，刷啦刷啦翻资料，眼睛根本不知道看哪里。

    鲍平打量着办公室。狭小的空间堆满各种电子器件，拥挤而凌乱，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活动空间。鲍平脸上掠过一丝鄙夷。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公司，真的能挣到多少钱呢？

    鲍平是一个喜欢挣快钱的人，他追求的是迅速而丰厚的回报。他也不是不知道科技行业前景广阔，毕竟新闻里到处都在说这个。但他也深知科技行业往往需要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投入，而回报却未必能如他所愿。因此，他并不想在这个领域进行投资，更希望找到那些能够迅速带来利润的项目。此刻，他看着眼前这个破旧的办公室，心中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吴婵匆匆走到他面前：“你怎么来这里了？”

    鲍平立刻笑容满面：“想你了呗。”他看了看吴婵身后，会议室门缝里露出三双眼睛，见他看过来，齐刷刷躲开了。鲍平心下一动，于是伸出胳膊，想把吴婵揽在怀里，吴婵身子一侧，把手里的文件夹放在旁边桌上。就这么一侧，不露痕迹地避开了鲍平。

    星丛除了他们所在的会议室，没有其他的公共空间了。吴婵把鲍平带出门外。

    会议室另一面的窗户才能看得到大楼出口，以及楼外的小花园。孟途等三人一见吴婵鲍平出门，迅速转移到那一侧的窗户旁边。从窗户居高临下窥探就舒展了很多，三人边观察边讨论。

    “吴姐的未婚夫，挺气派啊。”赵峰率先评论。

    孟途注意到李与非翻资料的手停顿了一下，眼看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话让李与非遭受重击了。孟途赶紧骂赵峰：“你个毛头小伙子懂什么？公子哥不都这样，绣花枕头一包草！”

    “吴婵的未婚夫是公子哥啊？那一定很有钱了？那吴婵怎么还这么拼，在家安安生生当阔太太不好吗？”雷兵想不通。

    “小可为什么不当阔太太！这思想就是封建遗毒！女性就不能有独立的生活吗？看到公子哥就要投怀送抱？”孟途继续批评。

    “嘿，投怀送抱了！”赵峰提醒大家看热闹。

    这下李与非坐不住了，一个箭步从办公桌前蹿到窗户边，两臂一划拉，就把赵峰和雷兵推到一边，撑着窗台往外看。

    只望见鲍平和吴婵的背影，鲍平的胳膊环着吴婵的腰。停了至少十秒钟，吴婵说了一句什么，鲍平才放开手。

    李与非狠狠捶了一下窗棂。他转回头，发现孟途等三人都直勾勾看着他。李与非自觉失态，支吾着说：“我……看看这一面是不是承重墙……”说着再作态捶了一下窗。

    “还开会吗？”雷兵浑然不知氛围已经发生了变化。

    “一个个都走了，还怎么开会！”李与非气愤愤地，率先离开会议室。

    “不是只走了吴总一个吗？”赵峰和雷兵一样后知后觉，也纳闷地问。

    孟途也不好解释，示意两个人都出去干活。

    李与非走出会议室，看到林婉婷也来了，和占伟达站在一边讲话。李与非正没好气，大声质问：“怎么回事？人人都来串门了？你们当走亲戚呢？还像点公司的样子吗？”

    林婉婷吓了一跳，赶紧躲在占伟达身后。她也算星丛的常客，李与非之前见到她都很高兴，喜欢追着她问些生产方面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这么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