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牧心疼的抚摸着末央头盔上的裂痕，若不是因为肥胖，家里的地板都做过软包防滑的处理，上面还铺了一张人工合成的编制纹理的地毯，恐怕就不止这一道裂痕了。

    韩牧在末央头盔和自己钱袋间来回度量，背后升起一股凉意，似眼前千百样美食挥手与他诀别，那种滋味，便向剜去了心尖尖一样。

    末央头盔材质轻盈，又用了传统古工艺的榫卯结构做开合，不但科技精密度高，就是使用从外形上看也暗藏着诸多精巧，当时扔的时候十分气恼，但也本能的出现一丝心疼留了三分劲道，就这还是从结构上出现了一点折损。

    韩牧对着那一道裂纹反复擦拭，好似要看清，又似能擦掉那丝裂痕丝的，还别说，那一丝裂痕真的在擦拭中越来越浅，似乎真的连了起来。

    韩牧再次进入游戏时，还是那个房间，六面镜子在对照重影无穷，像六度空间看不到尽头的长廊，泡影漂浮其间，渲染着七彩光辉，每个光辉之下都有一种对应的生物，有虫子，有大象，有老鼠，也有早已灭绝的恐龙，世间万种生灵都涵盖其间。

    韩牧看的头皮发麻，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不小心触碰了哪个，再次掉进留到轮回。

    然而，云曦，霸王小骨龙是个不安分的，它好不容易逮着了主人上线，还未容韩牧多加思考，便又陷入一阵眩晕之中。

    霸王小骨龙望着那张开的口型，眼中的泠火更胜，似有些兴奋与调皮，张合嘴巴，似乎学着在重复主人刚才说的话。

    “云曦，你这个挨千刀的白眼狼......”

    小姑娘也不是真心这么做，她也是弄清其中缘由的，都是他的调皮惹得祸，不然她主仆二人早进入正常游戏空间了。

    “爷爷，都是我做的，该惩罚也是惩罚我啊，你针对他算怎么回事？”

    “打狗看主人，宠物做了恶，同样主人也脱不了干系。”

    “爷爷...，你怎么说我是狗呢，不理你了。”

    “疼你都白疼了。”

    “爷爷.....”

    “好啦，这也算是一样心性的考验，有好处的，再说你就是一只小宠物，怎么惩罚，难道关上三天，不准喂食。”

    “真的？”

    “真的，也不知道，你这小丫头，看上他啥了，放着陈家那卓越的小子不帮，非小选择这肥小子。”

    “他有点不一样，四年前他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吆嘿，有故事哈，说来听听。”

    老人一听来个兴趣，慈爱的模样不减八卦之心，小女孩害羞的，捂着脸跑开了。

    “爷爷，，以后你就知道了。”

    老人往往逃似的身影摇了摇头叹道：“真是女大留不住，都开始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韩牧再次睁眼，变成了一只山雉，真的是跟鸟杠上了，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从头开始，刚睁开眼便面临一场追杀，身在半空之中。

    韩牧没反应过来，尖叫连连，然而听到耳里确是咕咕嗒，咯咯哒之声。

    韩牧本能的不打着翅膀，身后是两个七八岁的稚童，穿着新手的装扮，拿着自制的弓箭紧随其后。

    丛林山高林茂，枝枝芽芽的阻碍不少，木箭在头顶飞过，吓得韩牧魂飞魄散，有种做靶子的感觉。

    韩牧钻入草丛，没入树后，算是短暂的脱离了危险。

    两个少年嘴至，搂着草丛找四处寻找。

    “咦，我明明看见了，怎么就不见了呢？”

    “好好找找，它的窝应该就在附近。”

    ‘窝。’是韩牧的第一念头，然抬头一看，还真的看到一个鸡窝，里还有数个隐隐要破壳的鸡蛋。

    韩牧此刻死的心都有了，变成野雉也就算了，竟还是只母的，怪不得咯咯哒，咯咯哒的声音。

    那玩家恐怕也不会想到这野雉也能听得懂人听话。

    人倒霉了，喝水都塞牙，野雉倒霉了，逃离了虎口又落尽狼窝，韩牧感觉有一双阴冷的眼睛盯的自己鸡毛战栗，似潜藏着什么巨大危险，一下笼罩了自己的内心。

    丛林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即是光天化日之下，有些角落也显得十分幽暗，而韩所处的地方刚好如此。

    很快一声尖叫，不，雉的鸣叫便传遍了整片丛林，那叫声便是两个少年听后也不知觉的心中一颤，感知恐惧的情绪，是所有生物的本能。

    “那鸡。。”

    “嘘。”

    一个少年拉住另一人的一角，示意不要说话，不要轻举妄动。

    许久，一个少年对另一少年说道：“这个野雉是不是疯了。”另一个少年也摸着下巴点头表示认同，因为在他们眼里，那只鸡在他们视野里，惊慌失措，没头没脑的乱飞，显然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而它身后什么也没有。

    “弟，待会，你说吃了这玩意会不会得鸡瘟？”

    “哥，这个不好说，听说真的有玩家生病挂掉的，我们还是谨慎吧。”

    “不管怎么说，先干死再说。”他俩年少，能力有限，好不容易遇到一只，追逐了许久，他们可不想半途而废。

    韩牧出于鸡的本能，终于察觉了那里不对，黑暗中一声咆哮，凭空燃起两朵焰火，那情景十分渗人，韩牧来不及多想，本能的尖叫着逃离，自然也未看清身后跟着的究竟是何物。

    韩牧感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恐惧如影随形，无论如何努力，翅膀撞断树枝，五爪陷入泥里，鸡毛乱飞，鲜血滴落，他都不敢有片刻的停歇，直到浑身力气抽离，它再也跑不动了，才停下了自己的疯狂，任那恐惧降临，心里想到，是猫，是虎，来个痛快就行。

    然而迎接它的是一条湿漉漉的，黏糊糊的舌头，始终未等来那致命一击，心中还暗探糟糕，难道真的遇到一只猫，要玩够了再吃。

    韩牧缓缓的睁开眼睛，巨大的脑袋只有骨骼，泠泠的双眼更加烁烁，他（它）认出它来了，这不是他的专属宠物云曦吗。

    韩牧像历尽磨难的迁徙，忍饥挨饿，漂泊无依，终于在路的尽头看到了久违的故人，它伸出两只翅膀拥抱，开心的呼唤着它的名字。

    “云曦，云曦。”

    可听在两个少年的耳力依旧咯咯哒，咯咯哒。

    咯咯哒，咯咯哒暴露了它的位置，两个少年同时射出了手中的箭，一支中了脖子，一支正中下胸。

    韩牧痛快的倒在了血泊之中，结束了它为雉的一生。

    望着鸡倒下的那奇怪姿态（两个翅膀相露，相似要抱住什么），一个少年对另一少年说道：“弟，这鸡当真病的不清，我们还是不要吃了吧。”

    “哥，拿去卖吧！”

    然而。

    从草丛里蹿出一只山猫，叼着野雉的尸体，三跳两跳的便消失了身影。

    茂密的森林中，留下两个骂骂咧咧的少年。